傍晚时分,天边悬着一轮赤红的残阳,余晖洒落,将金碧辉煌的宫殿瓦砾染成一片暖金。整座皇城仿佛浸在流光溢彩之中,晚霞万丈,微风轻拂,扬起冰梦凝雪白的长发。
风景绝美,她却丝毫喜欢不起来。
在这深宫之中,就连与冰玄川和母亲黎慧珍安心吃一顿饭都变得奢侈。死寂的氛围让她越发抗拒这座华丽的牢笼。
“姐,你在想什么呢?”皇宫下方传来千雪清脆的声音。
“没事,看看风景。”冰梦凝收起纷乱的思绪。
“你有一个朋友想见……”
“不见。”千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冰梦凝直接打断。
“你都不知道是谁就直接拒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绝情了?”千雪嘟着嘴抱怨。
“不就是魔腾幽兰么,有什么好见的。”冰梦凝的异魂早已能覆盖整座皇城,谁来寻她,她心中一清二楚。
“哇!姐你怎么知道是她?什么时候发现的?”千雪一脸惊愕。
“打架她不是我对手,喝酒她也不行,找我能有什么好事。”冰梦凝没有多解释,转身往冰玄川的宫殿走去。
还未进门,就听见冰玄川训斥臣子的声音:“听着,民以食为天!普通百姓最要紧的就是粮食。我们既在凡人世界,就得为他们着想!”
冰梦凝静静候在外面,直到内侍通传:“陛下,大公主在外候着。”
“梦凝?你怎么来了?”冰玄川整理了下衣襟——因长时间伏案,龙袍都有些凌乱了。他有些诧异,这个时间冰梦凝通常都在修炼。
“我说老爹,你用不着事事亲力亲为吧?再这样下去,迟早得累垮。”冰梦凝无奈道。
“身在其位,就得尽责。难道你想我和冰玄亮一样鱼肉百姓、生灵涂炭?”冰玄川语重心长。
“身在其位谋其政,但该放权时就放权。将琐事交给有能力的人去办,既省时省力,又能人尽其用。这才是领导者该做的事。”冰梦凝凭借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道出治国心得。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精通权术治国之道。但如何选拔人才、任用贤能,也是一大难点。”冰玄川既惊讶又赞许。
“这就需要建立一套人才选拔机制,为冰王朝源源不断输送贤才。机制必须全面纳才,公平公正,接受百姓监督,严防鱼目混珠、冒名顶替。”冰梦凝说得头头是道,心中早有谋划。
“具体该如何做?”冰玄川越听越感兴趣。
“天色已晚,叫上娘和千雪,一起吃顿饭吧。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边吃边聊。”冰梦凝提议。
“好,今天都听你的。”冰玄川欣然应允。
餐桌上,黎慧珍忍不住抱怨:“来,多吃点!一家人好久没这样吃饭了。你们整天不知忙些什么,连吃顿饭的时间都不留,好意思吗?”
“朕知错了,还请夫人雅量。”冰玄川苦笑。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大度?”黎慧珍不怒自威,让冰梦凝忍不住笑出声——这才是她记忆中温馨的家。
“不敢,朕知错了。”冰玄川赶忙认错。
“梦凝,选才之事,你具体有何打算?”用膳间,冰玄川又提起国事。
“这要看您想打造什么样的国家,需要什么样的人才。需要什么,就考核什么。比如需要管理之才,就该考核管理方面的学识和能力。”冰梦凝简单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等级制度必须存在,这是进步的阶梯,但不能过于拘泥。当以能力论英雄——能者上,庸者下。如此,国家方能兴盛不衰。
真正的问题从来不是女子能否从政,而是是否有能力从政。有才干的女子不在少数,若拘泥于旧法,注定选拔不到真正的人才。
“我们家什么时候吃顿饭都要讨论国家大事了?这饭还想不想吃了?”黎慧珍感觉自己被冷落,不满地说道。
“身为帝王之家,讨论国事有何不可?”冰玄川反驳。
“日日处理这些,你不累吗?”黎慧珍觉得丈夫自从登基后变了个人。
千雪在一旁埋头吃饭,瑟瑟发抖,生怕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好了好了,先用膳吧。这件事待我拟好文章,再请父亲审阅。今日不谈国事,只叙家常。”冰梦凝用眼神示意冰玄川稍后再议。
“还是娘的手艺最合我胃口。”冰梦凝夸赞道。黎慧珍亲自下厨,饭菜中更有家的味道。
“你这张嘴倒是勤快,但比不上你的手——都是公主了,还这么不讲究。”黎慧珍看着女儿大快朵颐,忍不住调侃。
“公主怎么了?国法家规又没规定公主不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冰梦凝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架子,要她突然端起公主的仪态,她是一万个不愿意。
很快,一桌佳肴被消灭殆尽。
“爹,娘,我想离开皇宫。”餐后,冰梦凝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外面太危险了,我不同意。”黎慧珍直接投了反对票。
“只要不离开北境,去哪儿都行。”对冰玄川而言,只要女儿在北境范围内,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你忘了两个月前的事了吗?”黎慧珍想起当时的惨剧,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女儿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