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来我往,斗了数十个回合,仍是不分胜负。
校场上围观的锦衣卫众人看得目不转睛,目光紧紧追随场中二人的身影,不过几乎所有人都在扯着嗓子为王莽喝彩助威:“王千户,加油!狠狠打败这个新来的!”
那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王莽面对下面的加油助威声,却是有苦难言。
本以为从东宫出来的关系户,特别传闻竟然是戏班子的白面小生,那么必定是个徒有其表的“泥腿子”。
然而,一番激烈较量下来,他渐渐察觉出异样,隐隐觉得对方似乎有意在让着自己,且其真实实力竟丝毫不逊色于自己。
若是大刀在手,他自信可以展示出更强的战力,但现在属于北镇抚司内的切磋,通常是不允许动用武器。
“你左腿似乎是有旧伤吧?”林治知道王莽的左腿有隐疾,于是趁其不备,猛地打出一个漂亮的扫堂腿。
王莽没想到林治竟然知晓他的短板,在发现林治的速度突然间大爆发后,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他躲开林治攻击的同时,于是奋力反击,结果仅仅打在残影上。
砰!
只听一声闷响,林治看准时机,一个凌厉的扫堂脚精准击中王莽,王莽重心不稳,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林治趁势箭步冲上前去,两指如锋利的长剑,直直指向王莽的咽喉。王莽心中一惊,不敢再有丝毫妄动。
刚刚还在为王莽加油的锦衣卫见状,顿时如鲠在喉。
“我输了!”王莽知道对方必定突破五品武者了,于是垂头丧气地投降道。
输了?
这一结果显然出乎在场所有锦衣卫的意料,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似乎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要知道,虽然王莽升职正千户不久,但亦是大家公认最接近副统领位置的那个人,结果竟然比不上这位来自东宫的面首。
“好了,开始你的就职仪式吧!”暗凤倒是对林治刮目相看,但没有忘记今日最重要的事情。
林治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面向校场上的众人大声说道:“诸位兄弟,我乃北镇抚司新任副统领暗君,今日初来乍到,还望大家多多关照。咱们北镇抚司如今面临着诸多困难,但我相信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定能渡过难关……!”
众人听着林治慷慨激昂的发言,纷纷鼓掌叫好,眼中闪烁着斗志与希望的光芒。
林治上任北镇抚司副统领一事,进行得十分顺利。巧的是,他的副统领值房刚好就在暗凤的隔壁,如此一来,倒也方便了林治与暗凤之间的深入交流。
“这才第一天!”
“正是第一天才要庆祝嘛!”
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统领值房传来男女的对话声,窃窃私语。
林治虽然是以副统领的身份加入北镇抚司,但副手在很多时候都是协管工作。如今北镇抚司还有三位副统领,加上林治的主要任务是筹备暗部,所以并不分管工作,故而更像是过来挂职的东宫关系户。
朱宸等副统领原本还担心林治过来夺权,结果知道林治只是来镀金之后,自然就少了防范之心,态度明显好转。
残阳如血,渐渐西沉,北京城的天空被染成一片昏暗的色调。
叶凡独自一人在胡同口来回踱步,神情焦虑,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的脸上已明显变得沧桑憔悴,初入京城之时的风采早已不复存在。
自那日在正阳门被林治撕开自己虚伪的面具后,他不再是人人想要招揽的青年才俊,反倒成为各家避之不及的瘟神。
足足四十万两白银的巨额债务,他自然无力承担。无奈之下,他决定寻求大人物的相助,以化解林治步步紧逼的“攻势”。
他并不奢望能将母亲从困境中拯救出来,只求母亲不被判处死刑,如此一来,他便不需要背负不孝的骂名。
突然,远处传来清脆的铜锣声,一顶官轿缓缓驶来。
叶凡的瞳孔骤缩,在那顶官轿靠近的时候,当即瞅准时机上前表明来意道:“卑职三千营副统领叶凡,求尚书大人拨冗一见!”
“叶副统领,莫让末将难做!”负责护送礼部尚书的侍卫见状,当即进行劝离道。
“叶副统领,你这是因何要拦老夫的轿子呢?”轿帘微掀,露出吴岳半张布满皱纹的脸。
这位礼部尚书虽已年过六旬,但眼角却无半分浑浊,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儒雅,只是脸上不苟言笑,目光如古井寒潭般扫过叶凡。
“卑职有莫大的冤情,求尚书大人主持公道!”叶凡再次单膝跪地,语气坚定,决心说服这位高高在上的礼部尚书。
吴岳沉默片刻,目光在叶凡身上停留了许久,终是缓缓点头道:“你随我到府上吧!”
别看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礼部尚书,但他的处境其实并不佳。原本以他的资历和功绩,早该入阁拜相,结果始终卡在内阁的门外。
他知道最大的原因还是自身过于刚正,并没有跟徐松沆瀣一气,所以处处受到排挤,故而他亦是十分厌恶恶势力。
一刻钟后,叶凡在吴府的客厅内,正详细诉说着他所遭遇的不公。
在他所诉说的版本中,他因冒死向朝廷检举南省林家,结果遭到林家的打击报复。不仅他本人在赴京途中遭到刺杀,而且他母亲已经身处牢狱之中,因被构陷贪墨而被送上断头台。
“尚书大人,若非兵部左侍郎张臬的提携与庇护,卑职断然无法活着离开南省。并非卑职不肯救母亲,而是林家构陷的金额实在太大,卑职自任职以来,一直清正廉洁,从未贪墨一分一毫,实在无力承担担任刑部所判罚的金额啊!”叶凡的眼泪说来便来,显得情真意切地诉苦道。
吴岳想到自己多年来一直清廉奉公,坚守原则,不禁感同身受道::“世人都以为当官必贪,殊不知亦有洁身自好之人!老夫并不会坐视……”
话音未落,厅外突然传来两声轻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