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雾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这张脸上,有她已故父亲和母亲的影子,严格来说,像母亲多一些.
她眼眶发烫,心头又酸又涩。
明明人就在眼前,可她却再也迈不出去一步。
“大……哥?你是大哥?”
当她喊出大哥这两个字时,已经满脸泪水。当年大哥的死讯传回
家,爸妈瞬间就苍老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妈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小妹,是我,我回来了。”杨春雷动了,几个大步就来到杨知雾面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陪着她一块掉眼泪。
这一场重逢,他盼太久了。
当年,组织上选了他去执行特殊任务,必须得假死脱身。他以为家里还有弟弟妹妹,爸妈伤心一阵子,很快就能走出来。
直到任务完成后,他才知道,双亲已经故去多年。
“妈,这个人说,是你大哥……”翠枝在旁边小声询问。
杨知雾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翠枝归宁晨辉晨星都出来了。四个孩子,正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她抹了一把眼泪,“走吧,先进屋再说。”
“我回了老屋,发现没人,问了邻居,才知道你现在住在这里。”杨春雷愧疚的看着杨知雾。
心难受得要死,像堵了一块石头。
在知道双亲没了之后,他也曾问过自己。如果当初就知道是这种结局,他还会不会同意去执行那个任务。
答案是,会。
他不后悔。
但是心里那种对亲人的亏欠,让他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以后,他一定要加倍的补偿小妹和小弟。
进屋后,杨知雾把杨春雷介绍给几个孩子。
“翠枝,归宁,快叫大舅,这是你们亲大舅。”
“我大舅?妈你不是说我大舅他……”归宁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杨春雷。
她妈不是说她大舅牺牲了吗?
翠枝也是,也愣愣的看着杨春雷。
“傻孩子,你大舅没死。他跟你舅姥爷一样,在外面多年,今天终于回来了。”杨知雾眼眶含泪,笑着揉了揉归宁的脑袋。
她又把晨辉晨星叫到跟前来,让他们管杨春雷叫大舅姥爷。
杨春雷眼眶发烫,没想到,他再回家,已经当姥爷了。
“翠枝,你骑自行车带着归宁,去马站把你小舅喊回来。”天有点晚了,让翠枝自己去,她有些不放心。
“好勒,妈,我们现在就去。”
翠枝领着归宁走了。
“奶,今天没电。”晨辉去拉了一下闭火,发现电灯没亮。
杨知雾把蜡点上。
她闻着屋子里一股鱼香,知道翠枝已经做好了晚饭。
她去厨房看了一下,又从空间里拿出一把芹菜。家里有花生米。
用盐煮了之后,做了一个花生米炝拌芹菜。
这边刚做好,翠枝和归宁就把杨春风带回来了。
他进院后,车子都没心思支,往墙边上一靠,就大步流星跑进了屋。
进屋后,看到坐在凳子上的男人时,上去就给了他一拳。
“谁让你这么晚才回来的?你知不知道爸和妈都死了。”他哽咽着,泪水滑过脸颊。
只有他自己知道,接到大哥还活着的消息后,他就没有一天不盼着跟大哥团聚的。
可是,他真回来了。
他又忍不住怨怼。
若是他当年传回来的不是死信,是不是他们的妈,就不会那么早离世。
“春风,是大哥不对。你要是有气,就冲大哥撒。你打大哥吧,大哥是家里的罪人。”杨春雷心里也不好受。
他拉过杨春风的手,一下一下往自己身上捶。
“你干什么?我就是打死你,有什么用?”杨春风抽回手,泛红的双目里,泪珠一颗一颗的滚落。
“你都不知道,妈和爸死之前,还在惦记你。说下去后,就能跟你团聚了。”
“你真不孝!”
杨春风咣咣又捶了杨春雷两拳,然后一把抱住他,兄弟两个抱头痛哭。
杨知雾在旁边看着,心里也是酸涨不已。
好在大哥平安回来,可以告慰爸和妈的在天之灵了。
晚饭端上来,大家围桌而坐。
杨春雷眼眶又红了,他以水代酒,自罚三杯,给小妹和小弟道歉。说他这次回来,就再也不会走了。
杨知雾和杨春风自然也是高兴不已。
“春风,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媳妇呢?”杨春雷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个孩子,这几个都是小妹家的。春风年纪也不小了,也早该成家了才是。
杨春风尴尬的笑了一下,“大哥,我还小,结婚的事,先不着急。”
“你还不着急?你都多大了?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想让咱们老杨家绝后?春风,你比我还不孝!“杨春雷气得啪一声放下筷子。
“大哥,你还说我,你不也是一个人。”杨春风一脸不服。
杨春雷气得干瞪眼,“你小子是不是讨打?我一个人是怎么回事?我是有特殊任务在身,你能跟我比吗?”
他说完,又看向杨知雾,“明天打听打听,谁家还有像他这么大的姑娘,给他保个媒,让他赶紧成个家。像话吗?三十多了,还不结婚。”
“打住,大哥,咱们老杨家早就有后了。归宁,归宁就姓杨!”杨春风把归宁推了出来。
杨春雷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杨知雾。
他记得小妹说,这是她的小女儿。
她的小女儿,怎么跟了娘家姓?
“大哥,我让归宁跟我姓了。”杨知雾瞪了一眼春风。
觉得他嘴真欠,大哥才刚回来,他就把这糟心的事给抖搂出来了。
“姐,你瞪我干嘛,这事,大哥早晚能知道。”杨春风把大哥的筷子拿起来,嘻嘻笑着又塞到大哥手里。
“大哥,吃菜吃菜,你激动啥。今天不知道你回来,你等明天,弟弟我给你露一手,做几个我拿手的好菜。咱们哥俩明天喝点。”
一家人继续吃饭。
吃了饭,杨春雷就借口今晚要跟小弟一块睡,把杨春风拉走了。
一进屋,他就道,“春风,你跟我说实话,归宁为啥姓杨?小妹的男人呢?他是不是对小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