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城陈家的风波,随着麒麟远去而平息,但其影响却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涟漪不断扩散。
陈凡在家族中的地位已然超然。家主陈枭再不敢有任何打压的心思,反而将大量资源倾斜过来,甚至主动提出让陈忠担任首席长老,被陈凡婉拒。他志不在此。
那枚长生陈家赐下的传讯符令,被他贴身收藏,非生死关头绝不轻动。这是底牌,也是鞭策。他更加刻苦地修炼《基础吐纳诀》,第三层的“蕴神”篇虽依旧晦涩,但他每日坚持震荡神识,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感知愈发敏锐,对灵力的掌控也越发精微。
这一日,他正在院中演练一套新学的剑法,虽只是青岚城能买到的普通货色,但在筑基中期精纯灵力的支撑下,倒也剑气森然,颇具威力。
忽然——
铮!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响在灵魂深处的剑鸣,毫无征兆地出现!
这声剑鸣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他怀中那枚传讯符令,或者说,是符令另一端那浩瀚存在的感知,借由某种冥冥中的联系,在他心湖中投下的一缕回响!
剑鸣声带着一股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极致锋芒,虽只一瞬即逝,却让陈凡浑身汗毛倒竖,手中长剑几乎脱手!他仿佛看到了一柄横亘于虚无之中,古朴无华,却能让星辰黯淡、让轮回止息的巨剑虚影!
“怎么回事?!”陈凡心惊不已,下意识地握紧了符令。符令依旧温润,并无异样。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脑海中那《基础吐纳诀》的“蕴神”法门,竟自行缓缓运转起来,与那残留的剑鸣道韵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让他对这篇法诀似乎又多了一分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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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之巅。
陈长安面前的“因果星图”上,那条原本极其隐晦、带着令星辰战栗锋芒的因果线,此刻骤然明亮了一瞬,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
“哦?终于忍不住了吗?”陈长安坐直了身体,眼中露出浓厚的兴趣。他“看”向那条因果线延伸的尽头,目光穿透了无尽虚空,落在了一片被混沌气流包裹的、正在缓缓从虚无中浮现的古老大陆碎片上。
“原来是一处即将现世的古之秘境。”陈长安了然,“这缕剑意……霸道、纯粹,带着一股‘舍剑之外,再无他物’的极致追求,是‘绝天剑宗’那群剑疯子的路数。”
绝天剑宗,一个曾经威震诸天,以杀伐着称的古老剑道宗门,传说其祖师曾一剑断天路,锋芒之盛,连当时的长生世家也要暂避。后来不知何故,宗门突然衰落,传承断绝,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看来,这处秘境应是绝天剑宗某处重要的试炼或传承之地现世。其内蕴藏的剑道真意与这枚玉佩上残留的因果道韵相互吸引,故而产生了共鸣。”
陈长安的目光再次投向水镜中的陈凡,见他正因那声剑鸣而惊疑不定,不由轻笑。
“小家伙感知倒是敏锐。这声剑鸣对你而言,是危机,也是机缘。那秘境中的剑道传承,虽不及我陈家底蕴之万一,但对你目前的境界,却是难得的磨刀石。”
他心念微动,一道无形的神念已穿越虚空,落在了外务殿执事陈砚的耳中。
片刻后,一道流光自长生世家飞出,落入下界,化作一枚古朴的玉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陈凡的修炼静室之中。
玉简内容很简单,只有一行字:
“北三万里,古剑域,有秘境将开,或与汝有缘。”
没有落款,但陈凡瞬间明白,这定是那位神秘莫测的“上使”或者说他背后的长生陈家所赐!
“古剑域……秘境……”陈凡握紧玉简,眼神变得坚定。他如今正缺实战磨砺和更多资源,这突如其来的指引,正是时候!
他不再犹豫,简单与父亲交代一番,便收拾行装,准备即刻动身前往古剑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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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陈凡离开青岚城不久。
黑风山脉深处,那处陈凡曾遇险的山谷旁。
虚空再次泛起涟漪。
一名身着粗布麻衣,背负着一柄以灰布缠绕的长剑的青年,一步踏出。
他看起来年岁不大,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如同两颗寒星,其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剑光。
他站在那里,身形笔直如松,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出了半鞘的利剑,锋芒内敛,却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目光扫过山谷,在陈凡当初与妖熊搏杀、以及后来药尘站立的位置略微停留,鼻翼微动,似乎在空中捕捉着残留的、极其微弱的气息。
“药香……还有一道……古怪的灵力印记。”麻衣青年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如同金石摩擦,“皆与那秘境波动隐隐相连。”
他抬起头,望向古剑域的方向,那双剑眸之中,骤然爆发出无比炙热与纯粹的战意!
“秘境……剑道传承……阻我道者,皆斩!”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对着身前虚空轻轻一划!
“嗤啦!”
空间如同布帛般被轻易撕裂开一道口子,他一步迈入,身影消失,那空间裂缝也随之弥合,仿佛从未出现。
山谷再次恢复寂静。
只有那残留的一丝极致剑意,证明着一位不速之客,曾降临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