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基手中那柄寂灭镰刀,此刻凝聚的已非单纯的灰色光芒,而是化作了近乎纯粹的“无”。刀锋所过之处,空间不是被撕裂,而是被“删除”,留下一道道短暂存在、随即又被周围混乱能量填补的绝对虚无轨迹。那其中蕴含的“终结”意韵,已不再是针对某个个体或能量,而是直指构成这方天地的根本法则本身!
他并未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将那凝聚着“终末”本源的镰刀,朝着笼罩联军的白金光罩,看似缓慢,实则超越时空限制地,轻轻挥落。
“裁定——存在之否定。”
没有声音,没有光爆。但当那镰刀的“无”之轨迹触及白金光罩的刹那——
“轰!!!”
一场无声,却震撼灵魂与法则本源的恐怖碰撞,悍然爆发!
白金光罩剧烈震荡,表面那由“界定轮回”、“守护过程”等概念凝聚而成的白金符文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光罩内的林风与阿瑜陀如遭雷击,两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剧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自身的道基与灵魂都被这一刀狠狠劈中!
这不再是能量的对耗,而是最根本的“法则权柄”的碰撞!
卡尔基的“终末”权柄,意在否定一切“过程”,抹杀一切“存在”。
而林风与阿瑜陀仓促间融合双钥之力形成的“守护”领域,其核心正是对“过程”的肯定,对“当下存在”的坚守。
两种截然对立的概念在这遗忘之墟的核心激烈交锋!
白金光罩之外,被排斥的寂灭气息如同狂暴的海啸,不断冲击着光罩,试图将其淹没、同化。光罩之内,联军众人虽受庇护,却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仿佛整个宇宙都在排斥、否定他们的恐怖压力,一些心神较弱者已然双目失神,道心几乎崩碎。
“撑住!”林风咬紧牙关,秩序之瞳中血丝蔓延,但他眼神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他将自身对“秩序”、对“界定”、对守护“刹那”的理解毫无保留地注入梵盘之钥雏形,那混沌色的钥匙虚影在他体内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却依旧顽强地稳定着光罩的“界定”属性,死死锚定着这片不容侵犯的“此刻”。
阿瑜陀嘴角不断溢出金色的血液,轮回之盘虚影在他身后旋转的速度变得缓慢而沉重,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他将轮回的真意——非是重复,而是蕴含无限可能与生机的新生——全力激发,与林风的“刹那永恒”相互支撑,让这守护光罩不仅仅是一堵坚壁,更是一片在终末风暴中顽强存在的、“生”的绿洲。
“没用的。”卡尔基的声音依旧平淡,他再次抬起了寂灭镰刀,“法则层级的差距,非信念可弥补。汝等之挣扎,不过是加速自身归于‘无’的过程。”
第二刀,随之挥落!
这一刀,比之前更加凝聚,那“无”之轨迹仿佛化作了实质,带着终结万法的绝对意志!
“咔嚓——!”
一声细微却令人心胆俱裂的脆响,自白金光罩顶端传来!一道清晰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光罩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三分!
林风与阿瑜陀再次吐血,身形摇摇欲坠,融合双钥维持的光罩几乎要当场崩溃!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发生了!
或许是双钥合力形成的守护领域,其蕴含的“生”之概念与“过程”的肯定,强烈刺激了那正在苏醒的、纯粹代表“终”与“寂”的墟核;或许是卡尔基将过多力量集中于攻击,暂时放松了对墟核苏醒进程的绝对控制——
那灰色能量漩涡核心,搏动不休的“墟核”阴影,猛地一滞!
紧接着,一股混乱、狂暴、充满毁灭欲望的寂灭波动,如同失控的洪荒巨兽,猛地从“墟核”内部爆发开来!这股力量并非指向联军,而是……无差别地席卷了整个核心区域!
“嗡——!!!”
庞大的灰色能量漩涡旋转骤然加速,变得极不稳定!一道道失控的寂灭能量乱流如同灰色的闪电,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抽打!首当其冲的,便是悬浮于漩涡之前的卡尔基,以及那三名静立后方的寂灭使徒!
卡尔基挥向白金光罩的第三刀不得不中途转向,镰刀划出一道圆弧,将数道抽向自己的恐怖乱流无声湮灭。但他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眉头首次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这突如其来的“墟核”暴走,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而那三名寂灭使徒,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阵脚。
持典籍的使徒,那本不断记录数据的空白典籍,被一道乱流扫中,书页上刚刚浮现的灰色符号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它本身也发出一阵不稳定的波动,记录行为被迫中断。
持提灯的使徒,灯盏中的灰色火焰剧烈摇曳,明灭不定,散发出的“存在淡化”之力变得时强时弱,难以稳定维持。
持剑的使徒反应最快,扭曲刺剑连连点出,精准地湮灭了数道袭来的乱流,但其身形也在能量的冲击下不断闪烁,那完美的隐匿与协调出现了一丝破绽。
它们,似乎与这“墟核”存在着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墟核的异常,直接影响了它们的状态!
这突如其来的混乱,为濒临崩溃的联军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就是现在!”一直紧盯着战场局势的云矶子老仙,不顾自身伤势,嘶声大喊:“诸位道友,助我稳定此方空间,为两位尊者分担压力!”
话音未落,他已将手中那出现裂痕的罗盘猛地抛向空中,双手掐诀,燃烧所剩不多的本命仙元!罗盘爆发出最后的清蒙仙光,虽不耀眼,却带着一种定鼎地水火风的古老意韵,试图梳理周围狂暴混乱的空间结构。
明镜道人、清微真人、琉澜等强者也立刻反应过来,强压伤势,将残余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云矶子体内,或施展各自神通,辅助稳定那不断震荡的白金光罩,分担林风与阿瑜陀的压力。
虽然他们的力量相对于卡尔基和墟核而言微不足道,但这汇聚而来的信念与力量,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江河,让那濒临破碎的白金光罩,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裂痕蔓延的速度大为减缓!
林风与阿瑜陀压力一轻,趁机全力调息,稳固几乎溃散的双钥融合之力。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与一丝……明悟。
“这‘墟核’……并非完全受他控制!”林风以神念疾呼。
“它本身蕴含的毁灭意志太过庞大狂暴,卡尔基更像是在‘引导’而非‘创造’!”阿瑜陀瞬间明白了关键,“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然而,卡尔基显然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他仅仅用了片刻,便以绝对的力量强行抚平了身边暴走的能量乱流。那虚无的目光再次锁定了白金光罩,以及光罩内试图重整旗鼓的林风与阿瑜陀。
“意外干扰……已排除。”
“变数……必须清除。”
他手中的寂灭镰刀再次举起,这一次,刀锋之上凝聚的“无”,带着一种仿佛能终结“因果”、斩断“命运”的恐怖意味。显然,他不打算再给任何机会,要动用真正的力量,将林风、阿瑜陀连同这最后的抵抗,彻底从这世界上“删除”!
而与此同时,那短暂暴走后的“墟核”阴影,在卡尔基力量的强行压制与引导下,搏动再次变得规律,并且……比之前更加有力!其散发出的吸力与寂灭波动,甚至超过了暴走之前!仿佛刚才的混乱,只是一次苏醒前的“深呼吸”!
真正的绝杀,即将来临。
林风与阿瑜陀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残存的力量,以及身后所有同伴传递而来的信念,再次疯狂催动。白金光芒重新在他们周身凝聚,虽然不如最初璀璨,却更加凝练,带着一种百折不挠的韧性。
是生是死,尽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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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