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金之锐利、水之包容、火之文明三系元素感悟于一身,林风的气息发生了质的蜕变。他不再仅仅是身负祖神遗泽的继承者,更像是一位初步触摸到天地法则脉络的求道者。周身隐隐流转的淡金、水蓝、赤红三色微光,虽不耀眼,却自成一格,带着一种圆融而稳固的道韵,将不周山核心区域那狂暴混乱的灵气自然而然地排斥在外,形成一片相对宁静的领域。
他步履沉稳,速度却快如闪电,在无数巨大的山体碎块间腾挪飞跃,目标明确地朝着那支撑天地的断裂石柱奔去。
越是靠近,那股源自太古洪荒的悲怆与威压便越是沉重。断裂的不周山残骸,如同一尊沉默的太古巨人陨落后的脊梁,静静地横亘在天地之间,诉说着那场导致天地倾覆的惊天变故。靠近山体,可以看到上面布满了巨大的、非人力所能为的撞击痕迹与撕裂伤疤,那是共工怒撞天柱时留下的永恒印记,其中残留的恨意与毁灭气息,即便过去了无尽岁月,依旧让林风感到肌肤刺痛。
他没有停留,沿着陡峭如刀削斧劈的岩壁向上飞掠。岩壁之上,那些天然的纹路愈发清晰玄奥,仿佛蕴含着力量法则的至理。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的、早已失去灵性的古老符文烙印在岩石上,散发着微弱的禁制波动,似乎在很久以前,这里曾有着严密的守护。
随着高度不断提升,周围的空间扭曲感愈发强烈,那破碎天穹上的褶皱仿佛触手可及,混乱的能量流如同无形的刀锋刮过。若非林风此刻实力大进,对空间之力也有了一定抗性(得益于混沌晶壁碎片),恐怕早已被这恶劣的环境撕碎。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登上了不周山残骸的断面!
这里广阔得超乎想象,仿佛一片悬浮于九天之上的破碎大陆。断面参差不齐,布满了犬牙交错的巨大岩石,中央区域,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散发着幽幽黑光的巨大窟窿,仿佛直通九幽,那是不周山被撞断时留下的最核心的伤疤。
而就在这巨大窟窿的边缘,靠近断面中心的位置,一点温润而恒定的毫光,吸引了林风全部的注意力。
那光芒并不强烈,却仿佛是整个不周山核心区域所有混乱能量的“定盘星”。它呈现一种奇异的混沌色彩,非黑非白,内部仿佛有地水火风不断生灭演化,又似有无数微缩的晶壁结构层层叠叠,循环不息。它只有巴掌大小,形态也并不规则,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仿佛自开天辟地之初,便已存在于此处。
混沌晶壁核心碎片!
盘古开天时,用以隔绝玄梵两界的最本源、最核心的那一块晶壁碎片!其散发出的气息,远比林风在混沌漩涡中得到的那一块要浩瀚、纯粹、古老无数倍!仿佛它就是“隔绝”与“守护”这两种概念的源头!
林风怀中的那块较小碎片发出了近乎呜咽般的欢鸣,传递出强烈的渴望与臣服之意。他体内的盘古斧钥残魂更是前所未有的活跃,那开天斧影在意识海中剧烈震颤,爆发出渴望回归、渴望完整的强烈意志!
无需任何指引,林风确信,这就是他此行的终极目标!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一步步走向那悬浮的核心碎片。每靠近一步,都能感受到周围的空间变得更加稳定,混乱的灵气变得温顺,甚至连那不周山残骸本身散发出的悲怆意志,似乎都被这股源自创世之初的守护力量稍稍抚平。
然而,就在他距离核心碎片仅有十步之遥时,异变再生!
“嗡——!”
一股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源自他意识深处的、冰冷彻骨、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恶意的意念,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猛地窜出,试图抢夺他身体的控制权!
是混沌心魔!它竟然并未完全被消灭,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本源意念,不知何时早已潜伏在他的意识深处,或者说,是借助之前混沌漩涡中那次交锋,在他灵台上留下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烙印,一直隐忍至今,等待着他最接近成功、心神也最可能松懈的这一刻,发动了致命的夺舍!
“愚蠢的继承者……多谢你……为我扫清障碍……带来钥匙……这创世的核心……这重塑秩序的权柄……归我了!!”
心魔的意念充满了癫狂与得意,它化为无数扭曲的黑色符文,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侵蚀林风的意识海,攻击那开天斧影,试图切断他与斧钥之力的联系,占据这具蕴含无限潜力的身躯,进而掌控眼前的晶壁核心碎片!
这突如其来的内患,远比任何外敌都要凶险!
林风只觉得头脑一阵剧痛,眼前发黑,意识仿佛要被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他对身体的控制力瞬间大幅下降,周身的护体三色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滚出去!”林风在心中发出愤怒的咆哮,全力运转《八九玄功》稳固神魂,意识海中的开天斧影爆发出璀璨光芒,奋力劈砍着那些侵蚀而来的黑色符文。
然而,这心魔本源意念极其刁钻狡猾,它并不正面硬撼斧影,而是不断分化,如同病毒般渗透,试图污染他的意志,扭曲他的认知,让他自我怀疑,自我崩溃!更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心魔意念中传来,疯狂抽取着他刚刚凝聚的三系元素之力,转化为混乱的资粮!
“放弃吧……秩序是囚笼……混乱才是永恒……与我融合……你将超越盘古……成为新纪元的主宰……” 充满诱惑的堕落低语无孔不入。
林风咬紧牙关,嘴角溢出了鲜血,那是神魂剧烈交锋的体现。他感觉自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孤舟,随时可能倾覆。一旦被心魔得逞,不仅前功尽弃,他自身将万劫不复,整个玄界乃至梵界,都将面临彻底被混沌吞噬的末日!
危急关头,他过往的一切历练与领悟,化为了最坚实的基石。
地府问心,他明辨本心,知为何而战!
蓐收炼魂,他意志如钢,界定自我!
共工证道,他理解包容,化解怨憎!
祝融抉择,他厘定善恶,执掌光明!
他的道心,在一次次的磨砺中,早已不是初出茅庐时的脆弱!
“我的心,便是我的道!我的意志,便是我的界!你想夺?凭你也配?!”
林风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他不再仅仅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将全部的心神,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感悟——金的锐利、水的包容、火的文明,以及对空间的理解,对“镇魂”的运用,乃至对盘古开天精神的崇敬与继承——全部融为一炉!
他没有去攻击那些黑色符文,而是将这些凝聚了他一切修行成果的意志,化作一枚无形无质、却光芒万丈的道种,狠狠地烙印在了自己的意识海最深处,烙印在了那开天斧影的斧刃之上!
“我为盘古执斧人,当开混沌定乾坤!邪魔外道,妄图染指?给我——灭!”
“轰——!!!!!”
仿佛宇宙初开的第一声雷鸣,在那枚凝聚了林风全部道行的“道种”与开天斧影结合的刹那,一股纯粹到极致、超越了单纯能量、直达本源法则层面的秩序之光,猛地从他意识海深处爆发开来!
这光芒并非斧钥的金色,也非三系元素的色彩,而是一种代表着“存在”、“定义”、“秩序”本身的原初之光!
光芒所过之处,那些侵蚀而来的心魔黑色符文,如同遇到了绝对的天敌,发出了凄厉无比的尖啸,瞬间冰消瓦解,化为最本源的虚无!那心魔潜伏的意念,在这原初之光的照耀下,无所遁形,发出了充满极致恐惧与不甘的最后哀嚎,随即被彻底净化、蒸发,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内患,肃清!
林风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清澈无比,再无一丝阴霾。他的气息虽然因方才的剧烈交锋而有些紊乱,但神魂却仿佛被洗涤过一般,变得更加凝练、纯粹、稳固!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与体内那三系元素之力的联系更加紧密,对斧钥的掌控也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他看向近在咫尺的混沌晶壁核心碎片,眼神平静而坚定。
再无阻碍。
他伸出手,带着一丝敬畏,一丝责任,以及无比的坚定,稳稳地握向了那块承载着双界安危的创世碎片。
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碎片的刹那——
“嗡!!!!!”
整个不周山残骸,乃至整个核心区域,都为之剧烈一震!那碎片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璀璨混沌光芒,瞬间将林风的身影吞没!
一股浩瀚无边、仿佛包含着整个宇宙生灭轮回信息的洪流,顺着他的手臂,轰然涌入他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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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