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左芳芸,因动了情念,已不能再练之前所学的至阴武功,便开始修练起事先所抄录的《紫霞秘笈》。
这天,她正自打坐运功,忽感一阵莫名的恶心。未及收功,即呕吐了起来。
事后,她于调息中想起自己近来癸水未至,这才惊觉应该是有了身孕。
她先是很懊恼的骂了声:“程灏轩,你个小贼!”
紧接着,她就想要运功打掉这个孩子。
可转念间,她又改变了想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劳德诺的叩门声:“大小姐,您为了练功,已经有好几天没出房门了……练功固然重要,也要顾着身体。德诺让厨房做了些温补的药膳,请大小姐用一些……”
左芳芸整理了一下情绪后,允了声:“进来吧……”
劳德诺推门而入后,即将手中托盘上的瓷盅放到桌上,打开盅盖示意:“大小姐,请慢用……”
左芳芸从练功榻上起身后,走到桌边坐下,拿起勺子搅动了两下瓷盅内的汤汁后喝了一口。
劳德诺随即探问:“大小姐,味道如何?可到火候?”
左芳芸微一挑眉道:“火候尚可,只是太过清淡了些……”
劳德诺忙献殷勤:“噢,那德诺去让厨子给大小姐重做……”
左芳芸微一摆手道:“那倒不用了,你回头知会声厨房,让他们以后将菜做得味再重些即可……”
转而,她询问:“对了,我爹这几天在做什么?”
劳德诺颔首回道:“师父除了每日花费精力练习紫霞神功,对于派中的事务还是会亲自处理……”
左芳芸发出一声冷嗤道:“权力握在手里久了,即使再重、再烫手也是舍不得放下啊……”
劳德诺忙殷勤进言:“诶,师父再怎么厉害,终究逃不过岁月不饶人……这嵩山派,乃至于江湖,早晚还是得归于大小姐您的……”
对此,左芳芸只报之以一声轻笑。
劳德诺遂话锋一转道:“对了~大小姐,师父已然实施除掉恒山三定的计划,以日月神教要抢夺林家《辟邪剑谱》为引,让恒山三定率领门人赶赴福州,协助华山派的岳不群抵御,以便中途布局诛杀恒山三定……”
提及岳不群一行人,左芳芸不由想到了程灏轩,一只手亦下意识的摸了下肚子。
随后,她吩咐劳德诺:“去跟我爹说一声,我要去看望世伟。”
劳德诺已会意,请缨道:“请让德诺陪大小姐一起去……”
见左芳芸默许后,他即欣然告退:“那德诺这就去替大小姐安排起程事宜……”说罢,麻溜的退出了房间。
左芳芸则走到妆台前,拿过彼岸花发簪握于手中道:“程灏轩,我左芳芸可不是你那些莺莺燕燕,想撩拨便撩拨,想弃便弃的。我是说了,你想玩,我奉陪,只是你别后悔……但现如今,已容不得你后悔了……不为什么孩子,就为我是左芳芸……没有我做不到的事,也没有我得不到的物或人,只在于我有没有这个兴趣去取得……”
语落间,她的眸内精芒闪耀,嘴角上扬处挂着笃然且邪肆的笑意。
……
与此同时,收到左冷禅盟主令旗的恒山三定正在商议如何行动。
但听性情素来火爆直爽的定逸甩出疑问:“呵,左冷禅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想那福州的林家,在镖局被余沧海所毁,林家一家人受迫之时,他都不曾过问过一句,反倒是揪着刘师弟一家不放!现在却突然的关切起人家,要我们去协助那岳不群抵御日月神教……哼,说起这,那岳不群也是奇怪得很。他是挺行侠仗义的,也不愧受江湖中人送他一个君子剑的美誉。可他在调停一些大是大非上面,总是让人有种和稀泥的感觉。还有,他向来自恃甚高,怎么突然转了性,跟着两个新收的徒弟去了洛阳后,又去了苏州,现在又去了福州……”
定静截住话道:“诶,师妹,我们身为出家人,要戒心,更要戒口,不可妄意揣测他人……”
转而,她向定闲进言道:“掌门,虽说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一派有难,其他四派是不可坐视不理。可是,先放开定逸师妹的话不论,我们恒山派都是出家人,又是女流之辈,实在是不宜参与过多的江湖纷争,况且……”
只见听到此的定闲微一摆了摆手道:“定静师姐说的不无道理,但我顾虑的不止于此……”
说着,她站起身,走到佛像跟前,神情凝重的道:“我是担心,我们恒山派要应劫……”
定逸闻言上前来问:“掌门也是在怀疑左冷禅没安好心是吗?”
定闲微点头道:“左冷禅野心勃勃,多年来,也是使了不少手段想将五派合并。这回,他已是没了耐心……”
定逸直言道:“既知是局,我们不入局就是了……”
定静却指出道:“只怕,无论入不入局,都会给左冷禅一个针对我们的借口……”
但见定闲向着佛像双手合十一拜道:“出家人自是不惜这副臭皮囊,何惧以身入局。只是,若要拿整个恒山派为殉葬,未免……”
话音未落,只见在外听了许久的仪和、仪清、仪琳、仪玉推门而入,向恒山三定跪下齐声道:“弟子愿跟随掌门一同入局应劫……”
可还不待恒山三定说话,就见不戒跑进来拽起女儿急道:“琳儿你说什么呀!你只是做了尼姑,又不是当死士。什么入局应劫!你才多大?你应什么劫啊!爹可就你一个女儿!你娘可以狠心将你扔进尼姑庵!爹可是将你视若珍宝!你你你,你可不能做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来……啊~呸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
仪琳忙劝父亲:“爹,您别这么说……女儿既已出家,那便是佛门弟子,理应替众生受苦受劫。再者说,我们身为江湖正道弟子,扞卫正道是己任……”
不戒却耍赖般的道:“我不管别人,我的女儿就不行……”
对此,定逸有些不耐烦,甩着手道:“好了!不戒,仪琳有你这个爹,也是注定尘缘难了的。你要是怕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尽管带她走就是了……”
仪琳忙摇头:“不,师父,不要赶我走!我要与恒山派共存亡!”
只听定闲先是道了句:“阿弥陀佛……既是劫,便是佛祖给的考验……”
而后,她部署道:“应劫并非逞匹夫之勇,该以智化解。这样,为免被敌人一击即中,我们需以迂回法与之斗智斗勇……定逸,你带领仪和、仪清等弟子随我绕道龙泉铸剑谷,用以惑敌。定静师姐,你则带领仪琳、仪玉等弟子往福州。记着要走走停停,以便能牵住敌人鼻子……”
不戒上前道:“那我也得去!我得护着我的琳儿!”
定闲默许之际,定静对不戒提出条件道:“你可以跟去,但不许与我们同行,更不准与我们,以及和仪琳搭话……”
不戒轻哼一声道:“就你臭规矩多!说到底,你不就是怕被人指指点点,影响你的清名嘛……”
定静待要说什么回敬,不戒在被女儿扯了下衣袖后,冲定静挥挥手道:“行了行了,什么都依你行了吧!”语落,管自己走了出去。
随后,众人在定闲的示意下去各自准备起程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