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两天后,是岳不群起程去祭拜故友的日子。
用过早饭,宁中则便带着女儿和众弟子一起送岳不群出门。
临别间,岳不群不忘叮嘱妻子:“师妹,记得好生管束灵珊,别再放纵她任性胡来……”
宁中则看了看一旁噘着小嘴的女儿后,冲丈夫道了声:“行了~师兄,我会的……”
转而,岳不群看向劳德诺指着一众弟子叮嘱道:“你也是,也不要太顾惜他们几个,有错就要罚,知道吗?”
劳德诺颔首道:“是,师父,弟子定会谨记师父的教诲,管束好师弟们……”
随后,岳不群冷冷的瞥了一眼陆大有,警告道:“大有,为师不在华山的这段时间里,你最好安分些。若再惹出什么事端来,莫怪为师不讲情面!”
陆大有忍着一肚子的不甘,执礼应道:“请师父放心,弟子谨言慎行便是……”
岳不群没好气的给了陆大有一记白眼后,似又想起什么,转头对妻子说道:“对了,关于那位薛姑娘的去留问题,就要师妹你……”
他刚说到此,只见薛俏文跑出来道:“岳掌门,俏文已经过水伯同意,留在厨房帮忙。这样,俏文就不会白吃白喝,既有个容身之所,又能靠做工养活自己,请岳掌门成全……”
岳灵珊见薛俏文执意留下,便有些着急,待要出声,却被母亲拦下。
岳不群作思忖状的捋须间,以眼角余光观察了下林平之后,对薛俏文浅笑道:“既然如此,那薛姑娘就留下便是……”
随即,他向众人作别:“行了,你们都回去吧……”说罢,转身向山下走去。
……
送丈夫离开后,宁中则带着女儿和众徒来至正气堂。
落座间,宁中则宣布道:“弟子舍的房间已陆续修整完成,按灏轩的要求,冲儿是大弟子,可独住一间。其他人,为两人一间……嗯~那德诺,你就跟梁发住一间,大有,你就跟白罗住一间,灏轩,你就跟平之住一间……”
劳德诺和梁发、英白罗、林平之都是表示遵从,唯有陆大有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
程灏轩则上前一步向宁中则提出请求:“师娘,弟子之前是说可以接受两人住一间,但请师娘再允准一回,让人将弟子和林师弟这间房一分为二,筑壁隔开,各开一门……”
闻言,宁中则微蹙眉问:“灏轩,何故如此?”
程灏轩斜睨了一眼林平之后,向宁中则淡笑着一欠身道:“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弟子虽不是娇生惯养,但自小的衣食住行也都是有讲究的,实在是改不了这少爷习性了,望师娘给予包涵……”
宁中则本不想应允,但思及陆大有针对林平之的事,为免再掀起不必要的事端,遂最终点了头。
却听气不过的岳灵珊指责程灏轩和陆大有:“程灏轩,就你事情多!还有你,陆猴儿!你们俩为什么总这么针对小林子?他哪儿得罪你们俩了吗?”
转而,她看向微低着头的林平之道:“小林子,他们不理你,你也别理他们。你不还有我这个师姐嘛,我会对你好的,放心。”
林平之未做回应,只是抬头扫视了众人一眼。
但听宁中则提醒:“行了,那你们去练武场练功吧……”说罢,起身出了正气堂。
随后,众弟子也相继往外走。
只见岳灵珊叫住林平之:“小林子,你伤还没有好,先别急着练功了。走,陪我带小朵儿出去转转……”说着,拽过他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陆大有看了,那叫一个气急败坏。
……
且说思过崖上,
几天没见岳灵珊来送饭的令狐冲,没精打采的坐在崖边看风景。
忽然,他透过薄雾看到对面的山崖峭壁上有一青衫老者在练剑。
令狐冲不禁纳闷:“咦,来了思过崖这么久,从没见过对面山崖有人迹,今天怎么突然有人在那练剑?看着剑招是出自本门的,可本门中除了师父和师娘,应该没有其他的本门前辈了……难道,是师父所说的剑宗中人回来了?”
他正思忖着,但听崖下传来陆大有的一声呼唤:“大师兄!”
令狐冲收回心神间,再度看向对面的山崖,却已不见了那老者的踪影。
他怀着疑惑转头看向走来的陆大有问:“诶,陆猴儿,这个时辰,你们几个不是应该在练武场练功吗?”
陆大有闷闷不乐的来至令狐冲面前,从怀里取出两瓶酒道:“心情不好,来找大师兄喝个酒……”
令狐冲边接过酒边笑问:“噢~心情不好?是不是又被你娘念叨了?”
陆大有懊恼道:“要只是娘的念叨也就算了,谁让她是我娘呢~呵……”说着,仰头喝了口酒。
令狐冲则把玩着酒瓶问:“怎么?是谁惹你生气了?是小师妹?还是英白罗?”
陆大有气忿的道:“都不是!是程灏轩和那个林平之!”
令狐冲微一抬眉问:“哦?他们俩怎么了?”
陆大有愤懑道:“那个程灏轩动不动就摆阔,还仗着有钱三天两头的想要破坏华山派的规矩。那个林平之则更讨厌,就会扮孤僻,装可怜,小师妹偏偏还就被他给蒙蔽了,对他那叫一个好,受了伤挨了罚都没怪过那林平之……”
令狐冲一听岳灵珊又受伤又挨罚的,急忙追问:“什么?小师妹受了伤?还挨罚了?伤在哪里?严不严重?师父这么疼爱小师妹,怎么罚小师妹的?”
陆大有在咽下一口酒后,回道:“呐,还不是因为那个林平之嘛……这眼看着左盟主的寿辰快到了,师父就问我们送什么贺礼好,我说送白玉老虎啊……哼,你猜那个林平之提议送什么?他提议师父送什么字画,说这才能体显师父的身份。呵,师父还将贺礼的事交给他去办了……小师妹本想借此下山去玩,可师父不同意。结果,小师妹就偷偷跟林平之下了山。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小师妹崴了脚,是让林平之背回来的。进门时,被师父逮了个正着。小师妹因此被师父罚顶香跪六个时辰……还有,还带回来一名女子,说是林平之那小子英雄救美来着。切,就他那三脚猫功夫,还学人英雄救美。那女子为了报恩还要给他当丫鬟,他还装模作样的嫌弃人家……还有还有,今天早上,我们送师父出门后,师娘看弟子舍的房间已经修整好了,就给我们安排。谁知道那个程灏轩又出幺蛾子……”
听着陆大有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令狐冲蹙额不已,遂打断问道:“那小师妹受了伤又挨了罚,一定很委屈吧?师娘哄好她了吗?你们有没有帮着哄啊?”
喝了酒的陆大有火气更大了,一摆手道:“哄什么哄?!小师妹现在不需要我们哄了!她不仅不需要我们哄,她还反过来会哄人了!她现在就知道对林平之好,就知道哄他了!”
闻听此言,令狐冲他心里莫名掠过一抹阴霾。
旋即,他故作不以为然的挥挥手道:“诶,这也没什么嘛……林师弟家遭变故,虽然得师父收为弟子,但初入师门,难免会不习惯。等大家摸出了各自的脾气,也就能相处得好了嘛……还有,还有就是小师妹啦~你我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个性子,又任性,又贪玩,又喜欢指使人……再加上,看林师弟明明比小师妹大,却甘愿称她为师姐。林师弟这么的做小服低的顺着小师妹,小师妹当然是乐意找他玩的嘛……”
说到此,他想起了什么,对陆大有道:“诶,对了,说起林师弟啊……你回头安排他来趟思过崖,我有些事要跟他说……”
陆大有正窝火难受,敷衍的摆了摆手道:“诶,不说他了,来,大师兄,陪我喝酒……”说着,拿起酒瓶就灌。
令狐冲忙拦道:“诶诶诶……陆猴儿,你少喝点哦……就算是师父出门了,不还有师娘在嘛……还有,你娘也在呢!小心她又骂得你一个狗血淋头……”
陆大有却像个受了委屈闹脾气的小孩子:“别,别跟我提我娘!她根本就不知道我要什么想什么……她就知道数落我……都不知道她来干什么……她为什么要来……她不来的话,我哪又会受这么多鸟气!”说着,又灌起了酒。
令狐冲见此,也没再多劝,自顾自的拿着酒瓶走到崖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脸上的神情则趋于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