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岳不群与宁中则夫妇俩,在用过午饭后于庭中喝茶闲聊。
当岳不群从妻子口中得知女儿言语伤人的事后,先是表示生气的责了一句道:“灵珊这个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
转而,他询问妻子:“那平之没什么吧?”
宁中则微蹙眉道:“看平之那脸色,定然是不好受的……”
只见岳不群于眼眉微动间,探问式的道:“之前看平之演练所学时,除了下盘不太稳之外,武功底子还算不错。按理说,他跟灵珊应该差不多的……”
宁中则对于丈夫的话,并未作他想,回应道:“他和灵珊对招时都是只守不攻,看得出来,他是有让灵珊的……”
岳不群柳梢轻挑后,作满意状的捋须点头道了句:“嗯,那平之的心性倒是谦和,不错不错……”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则在寻思:“哼,林平之这小子果然有所掩饰。但终究是年轻气盛,经不得激,我看你能忍多久……”
这时,只见程灏轩端着个瓷盅走来。
于其执礼间,岳不群问:“灏轩,离午饭已过多时,怎不去练功?是有什么事吗?”
程灏轩将瓷盅放到石桌上后,回道:“噢,弟子一是来向师父师娘问安,二是来送补品孝敬师父师娘……三嘛~呵,是想和师父师娘打个商量……”
岳不群勾唇间与妻子对视了一眼,但并未说什么。
宁中则则微笑着问:“灏轩,你有什么事说便是,只要师父师娘能力所及,定会为你解决的……”
程灏轩遂说道:“是这样的,虽然,出门在外不比在家,弟子当然也是明白学艺势必要吃苦的。但有些苦并不一定非得吃,譬如,吃住方面……啊,请恕弟子直言,饭菜方面,水伯的厨艺是没得说,可菜式一成不变,还缺少荤腥,让人提不起食欲,对练功来说,多少还是会受其影响的……再就是弟子舍了……本来,劳师兄和梁师兄住一间算是刚刚好,多个林师兄就显挤了些……弟子这边也是,要跟陆师兄和英师兄挤,等大师兄从思过崖下来后,就更挤了……弟子不望住上单间,能两个人一间便可,还望师父师娘安排……”
岳不群淡然道:“哦,就这等小事,那得看你师娘的意思……”
宁中则考虑片刻后,说道:“饭菜方面,师娘回头去和水伯说,让他适时的给你们换一换便是了……至于,弟子舍方面嘛……要重新安排不是不行,但整修房间需费些时日……灏轩,你且将就的跟大有和白罗他们再挤一挤,师娘会尽快让人来整修房间的……”
程灏轩笑道:“诶,既然是弟子提出来的,只要师娘准了就好,哪能劳烦师娘安排人手,弟子自会吩咐家仆去招工匠,以及采买食材……届时,索性将华山派的房子都翻新一遍……”
闻言,宁中则错愕道:“要将所有房间翻新一遍,费时费人力又费钱,就不必了,仅修整下弟子舍就行了……”
程灏轩却道:“诶,那怎么可以?只修整弟子舍,那便显得是弟子有私心,将华山派的房间都给修整了,那才是作为弟子对师父师娘的孝心嘛……”
旋即,他微一欠身,以含有不容人推辞的口吻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弟子不妨碍师父师娘休息,告退。”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程灏轩远去的身影,宁中则微有些不悦的念叨:“灏轩这孩子心性怎这般强……”
对此,岳不群则是报之以勾唇一笑。
……
与此同时,
思过崖上,令狐冲正百无聊赖的斜靠在崖边的石头上,但听崖下传来岳灵珊的呼唤:“大师哥,大师哥我来看你了……”
令狐冲当即坐起身向崖下的山道看去,只见岳灵珊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酒壶兴冲冲而来。
来至近前,岳灵珊笑得眼眉弯弯的对令狐冲道:“大师哥,听英师兄说,今饭堂加菜,有鲜鱼羹,我就赶紧让英师兄给你盛了一大盅,我还给你准备了酒,是前两天托水伯去买的……还有还有,我还又给你带了些换洗的衣服……”说着,转过身给他看背上的包袱。
令狐冲在接过食盒和酒后,忙从岳灵珊背上解下包袱道:“哎呀~你拿这么多东西也不嫌累着,崖下山道又这么难走,万一摔了怎么办嘛……”
岳灵珊边拿出帕子擦着汗边摇头道:“这算什么累吗?还有,我功夫好着呢哪会摔着……”
跟着,她催促:“大师兄你先别说了,快吃饭,鲜鱼羹凉了会有腥味就不好吃了……”说着,拉着他往一旁的石桌走去。
在将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摆好后,岳灵珊又催促:“大师哥,先喝些鱼羹再喝酒,免得肚子会不舒服……”
令狐冲依言喝了一口鱼羹后,问道:“对了,这又不过年又不过节,水伯怎么会忽然给咱们加菜了呢?”
提及此,岳灵珊当即板起脸,气冲冲的道:“噢,是那个程师弟嘛~嫌咱们华山派的饭菜不好吃,就自己让人运了些鱼上来喽!”
令狐冲见她不高兴的样子,便笑问道:“听陆猴儿说,师父让程师弟陪你喂招,怎么样……”
不等他说完,岳灵珊气恼的一挥手道:“别跟我提他,一提他我就生气。我已经跟爹娘要求换成林师弟了……”
说到此,她懊恼的一跺脚道:“都怪爹,好端端的,罚你来思过崖,没人陪我玩,也就算了,连找人喂个招还要受气受委屈……”
闻言,令狐冲忙关切问:“什么喂个招还要受气受委屈?是程师弟惹你生气了?还是林师弟惹你生气了?”
岳灵珊先是气鼓鼓道:“大师哥,你知不知道,那个程灏轩居然敢骂我笨耶!哼!”
听到此,令狐冲脸上划过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旋即,他作不平状的道:“真是岂有此理!敢说咱们的小师妹笨!等我能下崖了,看我去给小师妹出气!”
转而,他继续问:“那,那个林师弟呢?”
岳灵珊撇撇嘴道:“他啊……他倒是没惹我生气,可让我受委屈被娘罚自省……”
令狐冲看她委屈巴巴的,便进一步询问:“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快跟大师哥说……”
岳灵珊吸了口气道:“大师哥你知不知道,林师弟的武功好差啊……那我一时口快嘛……就说了一句他们家的辟邪剑法还不如青城派的松风剑法厉害……他脸色就变了,娘也过来责备我……我也知道,我说的不对,可娘要我为这去道歉,我不乐意,娘就罚我自省……大师哥……”
令狐冲正色一摆手道:“诶,你别怪大师哥这回不帮你,有错就认嘛!说声对不起有什么嘛?”
岳灵珊反问道:“那我受了气娘为什么没让程灏轩跟我说对不起呢?我说林师弟的话是不对,可我也还没生好气嘛,我哪有心情跟他去说对不起……”
令狐冲向来知道这个小师妹的脾气很难琢磨,遂哄道:“行,那先不说这些,你难得上思过崖,来,咱们玩行酒令……”
岳灵珊边欣然点头,边腾出碗来倒酒。
二人一直说笑至黄昏,岳灵珊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思过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