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年关临近。
这天午后,宁中则正跟水清流和陆母在花厅商量采买的事,但见程灏轩走进来欠身道:“师娘,可有灏轩效劳之处?”
宁中则笑道:“都是些过年所需,有水伯和陆大婶帮忙就行。”
程灏轩眼眉一动提出道:“对了~师娘,听英师兄说,咱们华山派已经好几年没换弟子服了奥~”
宁中则放下手中的清单后,回应道:“师兄向来崇简,再者说,我们江湖中人本就不讲究的……”
程灏轩抬手摆摆手指道:“诶~崇简是没错,江湖中人没那么多讲究也没错……不过,江湖中人也是芸芸众生,是芸芸众生,那就有差别心,也就是免不了那先敬罗衣后敬人的俗……论地位,华山派自不能与少林和武当去相比,但也是在江湖上有一定名气的,师父被誉为君子剑,那更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该有的气派得有啊!这弟子服也该是时候换了……呐,我已经按照华山的特点,画出了新弟子服和掌门服的样式,请师娘先过目,若是觉得好,再给师父过目。”说着,将一叠画纸递上。
宁中则在略显出一丝宠溺的笑意后,接过画纸来看。
程灏轩随即走到她身旁,指着画纸一一说明:“呐,师娘,这是弟子服,底色为天青色,绣以山峰纹,领口袖口则绣松枝……这是师父的掌门服,以琥珀色为底色,绣以云海纹,领口袖口为霞光纹……这是师娘您的,也是以琥珀色为底色,不同的是,是绣以莲花峰形纹,领口袖口是碧水纹……还有小师姐的,也是天青色为底色,绣的绣样可以按四季不同的花更换。师娘,这可是我花了好多天想的,只要您跟师父一点头,我立马就着人去置办……”
一旁的陆母则看着画纸一个劲称赞:“嗯,程公子好心思,这新弟子服看着蛮气派的,穿在身上一定更气派……”
宁中则整了整画纸后,对程灏轩道:“灏轩,师娘自是知道你的心意,可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是得容师娘跟你师父好好商量了才行……”
程灏轩点头道:“那自然是要师父也点头才行……这样,师娘您跟师父商量时就说,先各做一套开春穿的,觉得好,再做其他三季的……我这边,先让英师兄帮我收集好师兄们的衣服尺寸……”
宁中则看着程灏轩兴奋得像个小孩似的,也不忍扫其兴,便点头道:“好,师娘回头就去跟你师父商量……”
程灏轩眉梢一挑道:“嗯,那我就等师娘发话了……”说着,欠身一礼后转身出去了。
望着程灏轩的背影,宁中则摇头笑叹道:“灏轩这孩子,倒跟冲儿小时候有些像,说了就要做,拦都拦不住……”
水清流则臭道:“嗯,这俩都是皮猴,都是不让人省心的!”说着,拿过采买的清单后,顾自出了花厅。
随后,宁中则和陆母也相继离开了花厅。
……
再说令狐冲,一直对秘洞中破解五岳剑法的壁画挥之不去。总忍不住去练,练了又徒增莫名烦恼,令他很受折磨,唯有喝酒排解。
时值英白罗来送饭,见他又在喝酒,忙上前来劝:“哎呀~大师兄,你怎么又在喝酒了……师娘说你受过寒,你不能喝酒……”
转而,他奇怪道:“诶~不对啊!陆师兄还在受罚,小师妹这些日子也没跟我换过来看你,这酒是哪里来的?”
令狐冲瞟了一眼他,口气冲冲后甩出一句:“我自己去拿的不行吗?!”
英白罗错愕:“啊!大师兄,你不会私下思过崖吧?师父知道了可不得了!”
令狐冲神情黯然中带着些许不满的道:“呵,师父罚我思过,我却没能如他所想的自省和提升武功修为,师父他一定对我很失望……他,还会管我吗……小师妹也是,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寻回碧水剑那天,她都没理我……”说着,又喝了一口酒。
英白罗忙劝道:“诶,大师兄你别这样……师父也是为你好,你可是我们华山派的大师兄,又是师父师娘带大的……师父师娘待你如己出,对你当然会格外严苛嘛……还有小师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她是很容易生气,但也不是计仇的那种。而且,碧水剑不是找回来了嘛……还有还有,你们有十五年的情谊呢……用不了几天,她还是会来看你的……”
令狐冲听后,心情似是有些好转,放下了酒壶。
英白罗遂拿出饭菜催促:“天冷,饭菜凉得快,大师兄快些吃。吃好后,我好给你量衣服尺寸。”
令狐冲刚起筷吃饭,闻言后随口问道:“量衣服尺寸做什么?是师娘要给咱们做新衣服吗?”
英白罗笑道:“是做新衣服,不过不是师娘让做,是程师弟提议的,程师弟还画了新弟子服和掌门服以及师娘和小师妹的衣式,又好看,又气派……”
令狐冲随即脸色一敛问:“那师父同意了吗?”
英白罗挠了挠下巴道:“听程师弟说,师娘答应回头就会跟师父说……嗯,程师弟替师娘找回了碧水剑,师娘很是欢喜,相信一定会说服师父的……”
这话听着,让本就心郁难舒的令狐冲心里多了份酸溜溜的感觉。
他遂叫停了还想继续念叨的英白罗:“行了,衣服尺寸你不用量了,要真做新衣服了,你拿我旧衣服去量就是。天这么冷,崖道上又有积雪,你早点回去吧……”
英白罗遂应了声:“噢,那我走了,大师兄记得快把饭吃了,少喝点酒……”语落,便管自己下崖去了。
待英白罗走后,憋得难受的令狐冲一脚踢散了旁边的火堆。
燃烧的柴枝溅得四处都是,洞里也暗了下来。
令狐冲则靠着石榻坐到地上,边喝着酒,边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