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地火熔矿初炼器,预警铃成险象生**
柴火有了,矿石也有了,尽管品相低劣,数量稀少。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熔炼与尝试炼器。
陈观强撑着精神,指挥着苏瑾儿和林婉儿在矿洞内一处相对开阔、头顶有通风裂缝的地方,用碎石垒砌了一个简易的灶坑。将干燥的柴火小心架起,苏瑾儿运用体内恢复了些许的内力,指尖逼出一缕微弱气劲,尝试了数次,才终于将柴火点燃。
橘红色的火焰跳跃起来,驱散了矿洞的一部分阴冷和潮湿,映照着三人疲惫而专注的脸庞。
熔炼矿石需要极高的温度,仅凭这普通的柴火火焰,显然力有未逮。陈观看着那在火焰中仅仅微微发红,却毫无融化迹象的矿石碎片,眉头紧锁。
“温度……不够。”他声音虚弱。
“我去找些助燃的松脂或者油木!”林婉儿自告奋勇。
“来不及了,而且外面危险。”苏瑾儿摇头,她看着跳跃的火焰,又看了看陈观,忽然道,“或许……可以借助地脉之力?”
陈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微光。是了,地师传承!他虽无力疏导地脉,但感知和微末的引导或许可以尝试!这矿洞本就因矿脉而存在,地下或许有微弱的“火煞”或“金气”残留?
他再次闭上双眼,无视脑海中因精神力过度消耗而产生的撕裂痛感,将全部心神沉入对脚下大地的感知。精神力如同最纤细的蛛丝,艰难地向下渗透,绕过坚硬的岩石,感受着地底深处那微弱却确实存在的、一丝丝燥热而锋锐的气息。
那是残留的矿脉精气,混杂着地底深处传来的微弱热量。
“小亮,助我!”他在心中疾呼。
“主公,左前方三步,地下五尺,有一缕较为活跃的‘火金’杂气,可尝试以地师印为引,将其稍稍引导至火堆之下,或可提升焰温!”诸葛亮的声音迅速给出指引。
陈观依言,取出那枚古朴的地师印。此刻他内力全无,无法催动,只能凭借一丝微弱的精神联系和地师印本身的材质特性,尝试去“沟通”那一缕地气。
他额头青筋暴露,汗水瞬间浸湿了额发,将地师印的印钮对准诸葛亮所指的方向,意念集中,全力“呼唤”。
嗡……
地师印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印身上那些玄奥的纹路似乎有微光一闪而逝。与此同时,那灶坑下方的地面,温度似乎悄然升高了一丝,跳跃的火焰颜色也从橘红隐隐向黄白色转变,火苗蹿高了几分!
有效!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远达不到地脉真火的程度,但确实提升了火焰的温度!
苏瑾儿和林婉儿都屏息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陈观不敢松懈,维持着这种极其耗费心神的微弱引导。苏瑾儿则小心地将那些被腐蚀过的赤铁矿和铜矿碎片,用找到的扁平石片盛着,放入火焰温度最高的中心区域。
时间一点点过去,柴火添了又添。在持续的地气辅助加热下,那些坚硬的矿石碎片终于开始慢慢变软、发红,最终融化成一滩暗红色的赤铁熔液和一滩黄绿色的铜熔液,在石片上缓缓流动,分离出部分杂质。
成功了!尽管熔炼出的金属液看起来浑浊不堪,杂质很多,但确实是完成了第一步!
陈观几乎虚脱,地师印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他靠在岩壁上,大口喘息,眼前阵阵发黑。
“接下来……塑形……和……铭刻符文……”他断断续续地指导着。
三种法器中,预警铃结构相对最简单,也是他们目前条件唯一有可能完成的。需要将铜液倒入预先用湿泥土捏好的铃铛模具中(林婉儿按照陈观描述,笨拙地捏了几个歪歪扭扭的泥模),冷却成型后,再在其内部用尖锐之物刻上那个微型的“感应符文”。
苏瑾儿小心翼翼地用石片舀起少量铜液,倒入泥模。嗤啦声中,水汽蒸腾,铜液迅速冷却凝固。她轻轻敲碎泥模,一个表面粗糙、布满气泡、形状甚至有些扁平的“铜铃”出现在了手中。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铭刻符文!
陈观挣扎着坐直身体,接过那个丑陋的铜铃和一枚之前找到的、较为尖锐的石片。他凝聚起最后的精神力,回忆着《基础炼器图解》中那残缺的“感应符文”。
这符文看似简单,只有寥寥数笔,却要求一气呵成,笔触中需蕴含一丝微弱的“灵性”或者说“意念”,才能引动天地间微弱的气机,达成预警效果。这对于状态完好的炼器师都非易事,更何况是此刻油尽灯枯的陈观。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石片的尖端抵在铜铃内部粗糙的表面上。
苏瑾儿和林婉儿都紧张地看着,连呼吸都放轻了。
陈观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再去考虑成败,不再去顾虑反噬,将所有的精神、意志,以及对生存的渴望,都灌注到了这石片尖端!
“嗤——”
石片划过铜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的动作很慢,却异常稳定,那残缺的符文在他手下,一笔一划地呈现出来。随着符文的勾勒,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涌入那符文之中,同时,体内那被约束的煞气似乎也受到牵引,微微躁动起来!
当最后一笔落下!
“嗡!!”
那粗糙丑陋的铜铃猛地一震,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铃身表面那些粗糙的纹路和气泡仿佛在这一刻被赋予了某种奇异的意义,一道微不可察的淡白色光芒在符文上一闪而逝,随即隐没。
一股极其微弱,但却真实存在的灵性波动,从铃身上散发出来!
成功了?!这破玩意儿真的炼成了?
陈观心中一喜,然而,这喜悦还未持续一瞬,异变陡生!
或许是因为他动用了精神力引动了体内煞气,或许是这强行炼成的“法器”本身就不稳定,就在铃铛产生灵性波动的刹那,陈观猛地感觉盘踞在残破经脉中的煞气失去了控制,如同脱缰的野马,再次疯狂窜动起来!
“噗!”他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尽数溅在那刚刚炼成的预警铃上!
暗红色的鲜血沾染了铜铃,那微弱的淡白灵光瞬间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暗红,铃身发出的嗡鸣声也变得尖锐而充满戾气!
“陈观!”
“陈大哥!”
苏瑾儿和林婉儿同时惊呼。
陈观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迅速沉沦,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只看到那吸收了它鲜血的预警铃,不再散发灵性波动,反而透出一股令人不安的凶煞之气,静静躺在那里,如同一个沉睡的……凶物。
炼器,成了。
但这炼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