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机淡淡朝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嘴角欣慰的勾起一抹弧度,深呼吸调整好状态,撩开了珠帘走进了内室。
浴桶中,一个高大身影背对着她,男人赤裸着上半身浸泡在事先准备好的五毒水中,小麦色的肌肉线条分明,充满力量感。
牵机此时的目光却没有看见心上人时的欣喜和暧昧,而是满满的心疼。
那宽阔的的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疤,有刀伤剑伤,但更多的却是细小的咬痕,那是常年被毒虫啃咬而留下的疤痕。
她低头看着手中刚做完的两枚蛊毒丸,突然想转身离开。
“在那发什么呆,又想怎么折腾,请尽快,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胡闹。”
翟翼双手搭在浴桶边缘,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下一步动作,皱着眉不耐地睁开眼催促道。
“催什么!又不是老娘求你来的!”
牵机瞬间换上往日骄横的模样,紫色衣袖一甩走到他面前。
见到她,翟翼又闭上了双眼。
“你!”
牵机见此气不打一处来,只能不甘地甩了甩长袖,发泄着心里的怒火。
“翟翼!老娘就这么不得你待见吗?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少一副被逼的模样!”
“难道我不是被逼的吗?”
翟翼语气冷淡,再次睁开地眼眸里,却是盛满了厌恶,加上习惯性的下三白,看上去就更加凶狠。
牵机被这眼神里的情绪刺得移开了眼神,还微微后退了半步。
“是吗?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以为我是在复刻你娘亲的作为是吗?”
不想让眼前的人察觉到自己软弱的一面,牵机再次上前,一把捏住了男人的下巴,强迫他迎向她的目光。
“翟翼!你真的如恨师父那样恨我吗?”
男人却用力掰开了她的手,狠狠甩开。
“别废话,快点开始。”
根本没有要回答的打算。
看到牵机另一只手里拿着的药盒,翟翼伸出手直接抢了过来,打开盒盖,两颗黑色的药丸映入眼帘。
“是这个吗?”
不等牵机回答,他仰头吞下,迅速运转着灵力,闭上眼睛等待着熟悉的剧痛袭来。
看着手里的空盒,牵机也来不及追究,连忙运转灵力护住男人的丹田。
不过片刻,翟翼整个人的皮肤开始缓缓发黑,嘴唇青紫。
看他满头大汗,一直咬牙忍痛,牵机恨不得将他那比石头还硬的嘴撬开。
翟翼从小就是药人和毒人,身上早已产生了对毒物的抗性。
所以她才会铤而走险,想要用毒蛊去搏一搏,看看能不能将他体内的噬心蛊逼出来,毕竟噬心蛊可没有什么毒性,是依靠啃食寄体五脏六腑而生存。
好在翟翼后期修炼的不错,能够用灵力饲养着,才能活了这么多年。
可奈何她用尽了上百种方法,这噬心蛊都像是扎根在了翟翼体内。
虽说这些毒物对翟翼没什么危险,但是痛苦却是实打实的。
“啊!!”
在身上的黑色慢慢转换成青绿色时,翟翼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
牵机迅速在屋内布下了隔音结界。
白希鸾从书里抬起头,迅速向身后的屋子里望过去。
男人的惨叫声只发出了半声就被隔断了。
那是翟翼的叫声。
“这到底是解蛊还是下蛊啊,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也太吓人了。”
屋内的牵机也不好受,从小到大每次看到翟翼这副模样,她应当该麻木了,但是每次都还是不由自主地去心疼。
“你他娘的就是老娘的劫。”
小声低喃出声,牵机认栽的从背后半环住浑身痛得抽搐的男人,身上彻底释放出紫色的灵力,将两人包围。
这是她的灵根,一种特殊的毒灵根,对毒有着天然的亲和力,当然也同样具备抗毒能力,正是因为这特殊的灵根,才会被雪辞相中,她的哥哥不过是一同被带走的附带品。
“死木头,给老娘挺住!老娘还有上千种法子等着你呢。”
翟翼浑身颤抖得越来越激烈,青筋暴起,汗水越来越多,每一次呼吸就像是在经历一场殊死搏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翟翼的脸色终于慢慢变得青紫,再过了一段时间,逐渐恢复了些红润。
牵机感受到他恢复了平静,连忙执起他的手把着脉象,却又再次失望。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噬心蛊依然顽强的存活在他体内。
翟翼望了一眼陷入自责中的人,眼神隐晦的避开,熟练地起身走出浴桶,拿起衣物穿戴好,身上的水汽没擦干,瞬间浸透了衣服,也压根不管湿透的下半身,还好常年只穿黑衣,否则,还真不敢在女子面前如此不雅。
“这个约定,没有下次,我不会再来。”他冷冷道
“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老娘……”
牵机还未从打击中回过神,就听到男人决绝的话。
“你违约了,不是吗?”
“我何时……”
牵机想要争辩一番,却被男人的眼神打断了,只见他的眼神望向了门外。
“你应该告诉她了吧,否则,她怎么可能会跟过来,还不放心的守在外面?”
对于白希鸾可能知晓他们之间的约定,翟翼不是很赞同。
在他看来,牵机就是在将他的不堪撕破在别人面前,没有人会愿意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伤疤。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故意引她过来,她是护法的人,我不会计较,但是你失信了,反正这么多年我也配合你了,事实证明,你解不了噬心蛊。”
翟翼背过身,依然不愿意多看眼前的人一眼。
垂下眼眸,张开口沉默了几秒,最后下定决心。
“不会再给你折磨我的机会,也不要再妄想我会爱上你,在我眼中,你和她一样让我恶心。”
“那你就要乖乖等死吗?”
牵机怒吼出声,她不想矫情,但是就是拿这人没办法!
“死有何惧?”
说完,不顾身后的人是何感触,直接推门离去。
牵机听到这话一时喘不上气,心口也绞得难受。
但是比起这个,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这死木头原来一直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他就是在等死,如果不是还有个血亲在身边,可能早就自我了断了!
“你真要死了,老娘就让翟修给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