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因为薛宴的话开始剧烈咳嗽。
自薛宴来到她身边之后,她已经很少咳得这么厉害,这次是真的被气得不轻。
“薛宴,你可以试试。”
她脸色煞白,唯有那双清冷的眼眸此刻泛红,咳出的泪水濡湿了睫毛,莫名显出几分委屈。
薛宴怔怔地望着她,抬手去碰了一下她湿润的眼睛。
指尖沾染的凉意,让他方才升起的怒意迅速消融。
他起身走到旁边的桌边,给秦臻倒了杯热茶递到嘴边,秦臻伸手推开他:“滚!”
手中的茶水晃了一下,薛宴握紧茶杯,避免水洒在床上。
他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将茶杯放在旁边的矮桌上,把秦臻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薛宴这辈子做什么都随性而为,从未想过讨好任何人,更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可看着秦臻这副模样,他心疼得要死,恨不得给自己几耳光。
“疯子,蠢货!”
秦臻往他身上捶了两拳,薛宴抓住她的手握紧,又收紧手臂,将人密不透风地抱在怀中:“殿下骂得对,我疯,我蠢。”
秦臻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负气道:“我一年到头也来不了通州一次,见不到他们几回,若是真有那种心思,还轮得到你?”
薛宴抿了抿唇,他当然知道秦臻对别人没那个意思,但别人对她的心思藏都藏不住,可他不想把这事告诉秦臻,免得她放在心上,多看人几眼。
“殿下睡下了吗?淮阳老家的祖母身体不适,我一早便去通宝寺祈福了,原想着中午能赶回来,谁曾想路上出了点意外耽搁了时间,回来才知殿下已经到了。”
门外传来云怀柔低柔的声音,屋内的薛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又来一个,都是想跟他抢秦臻的人。
“表小姐不必挂怀,殿下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可等殿下起身再说。”云锦看了一眼房门,轻声回应。
“殿下一路劳累,想必晚膳也没什么胃口。我记得她从前最喜欢吃枣泥山药糕,我这就去做些,待殿下醒来时再送过来给殿下当宵夜。”
云锦闻言,行了一礼:“那便有劳表小姐了。”
门外再次静了下来,确认云怀柔已经离开,秦臻推了推薛宴:“走开,我要睡觉。”
薛宴抱着她躺在床上:“我等殿下睡着再走。”
秦臻身心俱疲,懒得与他争执,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薛宴凝视着怀中那张漂亮安静的脸,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通州城西茶楼,凛冬已等候许久。
见到一身黑衣的薛宴推门而入,他立刻上前跪地行礼:“见过殿下!”
“起来吧。”薛宴找了把椅子坐下,沉声道。
“谢殿下。”凛冬起身,给薛宴倒了杯茶。
“徐州那边如何了?”
“班师收到殿下派人送出的盐方后,不眠不休地带人研究。虽有些地方看不懂,却还是制出了前所未见的精盐。我们的人劫下太子那批盐船后,立刻转移阵地运往启东边境,连夜提炼,如今盐已开始对外贩卖,很受启东人欢迎。”
“班师说,若是殿下能将写下这份制盐方子的人带回去,想必更能事半功倍。”
凛冬如往常一般提建议,毕竟这种人物,若不能为他们所用,即便杀了也不能让其归顺他人。
仅凭一张盐方便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有了起兵的底气,若是对方再想出别的点子与他们对抗,岂非得不偿失?
谁知,殿下听后目光扫来,凛冬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他眼中的杀气。
凛冬连忙跪地:“可是属下说错了什么?请殿下恕罪。”
薛宴淡漠地收回目光:“回去转告班师,做好他该做的事,莫打不该打的主意。”
“是。”
“建安情况如何?”
“昨日收到谢百川的传信,说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布好局了。”
薛宴闻言,食指摩挲着手中的茶杯。
他在建安的势力有限,能把手伸进东宫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这背后推波助澜之人,并不难猜。
薛宴回到云府时已过亥时,秦臻已然醒来,正坐在小桌边吃云怀柔送来的宵夜。
见他进门,秦臻挑了挑眉——这是办事回来了?
“殿下。”薛宴唤了一声,目光落在小桌上。
桌上除了枣泥山药糕,还有几样适合当宵夜的小食,配着适合夜间饮用的安眠茶。
“这是殿下身边的护卫?”
云怀柔从薛宴进门起,目光便放在了他的身上。
秦臻喝了一口茶,点头道:“表姐喜欢?那送给表姐可好?”
云怀柔一愣,随后面色微红:“殿下说笑了,这是宫中护卫,哪能随意送人?”
“千金难买表姐喜欢,别说一个护卫,便是禁军统领,我也能给你拐来。”
云怀柔掩唇轻笑:“殿下莫要取笑我了。”
说罢,她又上下打量了薛宴一番,才看向秦臻:“听闻殿下在路上遇刺,幸得一护卫警惕护主有功,可是此人?”
秦臻点头:“是他。”
“忠心护主,的确该赏。”
语毕,她起身道:“殿下一路奔波劳累,我来时已让人准备了香汤,一会儿便让人送进来。殿下沐浴后早些歇息,我便先退下了。”
秦臻闻言,唤了一声云锦:“天黑路滑,让表姐的随行丫鬟多备两盏灯笼。”
云怀柔莞尔一笑:“多谢殿下。”
随后,便带着一众丫鬟婆子离开了院子。
薛宴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秦臻:“殿下想将我送给别人?”
秦臻扬眉:“我表姐可是通州出了名的才女,跟着她都是便宜你了,你还不乐意?”
话音刚落,云府的两个嬷嬷便抬着洗澡水进来,倒进浴桶,又往里面撒了花瓣。
待人退下后,秦臻冷声道:“你也出去,本宫要沐浴了。”
薛宴往门口走去,却并未出门,反而将关死后返回来,拦腰抱起秦臻:“臣伺候殿下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