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实在不知道秦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看她这般配合,心里还是高兴的,连忙迎合道:“我以为……只有我自己怀念那个相遇的夜晚……”
秦臻幽幽叹了口气:“怎么会呢?”
“知道臻儿也怀念那个夜晚,我心中便知足了。”
那男人抬头看着秦臻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心中隐隐涌起激动,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的目的,幻想着能与佳人双宿双飞。
“我犹记得,那是元宵夜,春日虽冷,可月光如水、繁星璀璨。在那破庙之中,你我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情难自禁。”
那男人闻言一脸懵地抬头:尺度这么大的吗?
“是啊!那一夜当真此生难忘……”
男人话音刚落,秦老太太的怒骂声便接连传来:“不知羞耻!秦家怎会生出此等不要脸的姑娘?来人,把二小姐拖下去立刻处死,也好全了咱们秦家的清白!”
屋里寂静一片,别说动手抓人了,连呼吸都不敢太放肆,众人只齐齐看向座上的萧瑾,只盼他别突然大开杀戒、屠了秦家满门。
然而,一声轻笑声突然响起,低低的,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戏谑,还有那么几分让人不敢相信的宠溺:“老太太准备就这么当着我的面,处死我的王妃?”
秦老太太闻言,不可思议地看着萧瑾:“难不成到了此时此刻,王爷还要护着这个逆女?此等不知羞耻、不要脸面的女子,王爷娶回去,就不怕她日后不甘寂寞、红杏出墙?”
“母亲!”
听母亲如此诋毁女儿,秦焦终于动了气:“臻儿是我的女儿,也是您的亲孙女,您怎能这么说她?”
老太太全然不顾秦焦失望的眼神,只怒喝道:“我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孙女!”
“不甘寂寞、红杏出墙?”
萧瑾重复了一遍老太太的话,随后皱了皱眉:“秦老太太是觉得,我满足不了自己的王妃,会让她有寂寞难耐、见异思迁的机会?”
此话一出,众人满脸震惊地看着萧瑾——只听说凌阳王疯,却没想到疯到这种地步。
唯有秦煜坐在一旁,神色平静地喝了口茶。
秦臻扶额:好样的,话题已经歪到西伯利亚去了。
“你……”
秦老太太顿时语塞,这世间竟有不在乎妻子婚前与他人有染的男人?
“够了!”
秦臻打断老太太的话,神色一改方才的温柔,目光狠厉地看向跪在厅中央的男人:“元宵夜我的确与一男子相遇,但那个人不是你。”
那男人急忙道:“是我……”
“我不知道你背后之人给了你多大好处,竟让你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做这等毁人清白的蠢事。”
眼见方才还温柔娴静的姑娘突然变了模样,那男人才意识到,自己从出现起,就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身为内宅小姐,她既已承认与外男有私,岂不也是自寻死路?
只是无论如何,到了此刻,他除了咬死这件事,别无他法:“不……那一夜与小姐共度春宵的人,是我……”
“那一夜,本王怎么没看到你?”
此话一出,屋里人的呼吸顿时变重。秦焦瞬间反应过来:元宵夜不就是秦臻去寺里替老太太祈福、偶遇凌阳王的日子吗?
那一夜她明明与凌阳王在一起,还曾死里逃生,怎会私会其他男子?
“我……小生当时……”
“那一夜我与王爷初次相遇,相见恨晚、一见钟情,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分开时依依不舍,只恨时间不能为我们多停留片刻,哪有时间私会你?”
站在萧瑾身后的江砚垂头摸了摸鼻子,若不是当时王爷身上还扎着两根针,而她早没了踪影,自己险些就信了王妃这番话。
正当江砚走神时,秦臻一改方才的狠厉,皱着眉、嘟着小嘴,气鼓鼓地看向萧瑾,捏着嗓子道:“王爷,你说句话啊!”
此话一出,众人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传言凌阳王最厌恶装腔作势、矫揉造作的女人,秦臻此举,岂不是在找死?
果然,座上之人神色淡漠,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杀!”
秦家众人只觉脖子一凉,还没来得及责怪秦臻,便见两名凌阳王府的护卫从天而降,落在门外后快步走进来,直接将那男人拖了出去,不问来处,不听半句狡辩,当场便要处死。
萧瑾起身走到秦臻身边,目光淡淡地看着下方已然呆滞的秦老太太:“既如此不盼秦府好,那旁人的荣华富贵,你便不必再享了。”
语毕,他从江砚手中接过一本折子,扔在秦焦面前:“你有眼无珠、无才无德,能有今日全靠你那早逝十几年的亡妻与岳丈。如今你纵容养母颠倒黑白、构陷亲女,本王容你不得,自请归乡吧!”
一朝从权力顶端落入凡尘,秦焦盯着地上的折子,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袖角。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自己并非有意纵容,却猛然想起萧瑾方才的话:“养母?”
他捡起折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他并非秦老太太所生,而是父亲早年至交好友之子。
好友一家遇难后,父亲将他接来秦家抚养。
秦父待他视如己出,幼年时便花重金为他聘请名师开蒙;秦母对他也多有关怀,哪怕平日里更偏心二弟些,他也未曾放在心上——毕竟“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本就是人之常情。
可后来秦父重病去世,他入朝为官,二弟却一无是处,秦母也像变了个人,看似处处为他着想,实则时常刁难。
他原以为母亲只是偏心,却不曾想,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
秦焦红着眼眶,瑟瑟发抖地看着秦老太太:“这是真的吗?”
秦老太太咽了口唾沫,厉声道:“你怎可轻信他人之言?我这些年为你做的,你都忘了?”
秦焦闻言,将折子扔在秦老太太面前:“你为我做了什么?是苛待我的孩子、将我的女儿逐出族谱,还是因一个来历不明之人的三言两语便诬陷臻儿,还要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