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市公安局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肖局长站在白板前,手里的马克笔在阿峰的照片上重重画了个圈。
“可妮,这几天找个人盯着马邦国。”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疲惫。
“阿峰都死了几天,这线索全断了。”
李队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
“唯独U盘里的这几张照片就是我们现在主要的线索。”
“这几天安静有点不寻常。”
肖局长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灯火通明的警局大院。
“警察局里灯火通明,怎么才能找出背后的这个人。”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头都大了。”
李队站起身,走到白板前。
“局长,难道就像推论那样,是这城市的鬼魅?”
“也就是我们都认识的人?”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那是来自未知的恐惧。
肖局长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马邦国这个人,我查过他的底。”
“三十年前,他确实参与过那个联盟。”
“但后来,他退出了。队皱起眉头。
”为什么?“
”因为他发现,那个联盟做的事,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
肖局长的声音变得更加凝重。
”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三十年前那场土地交易,马邦国是反对的。“
”他甚至为此,和联盟的核心人物大吵了一架。“
”最后,他选择了退出。“
”但他没有揭发?“
”他不敢。“
肖局长摇了摇头。
”那个联盟的能量太大了,大到足以让任何反对者消失。“
”许卫国就是前车之鉴。“
李队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马邦国现在……“
”他在等。“
肖局长掐灭烟头。
”等我们把那个人揪出来。“
”到时候,他会作证。“
***山别墅的客厅里,许童坐在沙发上。
”颜先生……“
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三年前,是他救了她。了她新的生命,新的身份,新的力量。
但现在,她却发现,这个救命恩人,竟然是害死她叔父的凶手之一。
这是一个多么讽刺的笑话。
”老板。“
阎可妮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部平板电脑。
”我们的人传来消息。“
许童抬起头。
”说。“
”马邦国这几天一直待在家里,哪儿都没去。“
阎可妮将平板递给她。
”但他的私人律师,今天去了一趟市检察院。“
”而且根据我们的情报,马邦国手里,还有一份三十年前的录音。“
”录音?“
”对。“
阎可妮的声音变得更低。
”那是当年联盟核心成员的一次秘密会议。“
”马邦国偷偷录了音。“
许童的手,猛地握紧了平板。
屏幕在她的指尖下,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在哪里?“
”不知道。“
阎可妮摇了摇头。
许童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继续查。“
”是。“
阎可妮退出了客厅。
许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照片。
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三年前的画面。
颜先生温和的笑容。递给她的那杯咖啡。
他说的那些话。
”小童,这个世界很残酷。“
”但只要你足够强大,就没有人能伤害你。“
”我会帮你,让你变得强大。“
许童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以为,颜先生是她的救赎。
但现在她才明白,他只是一个罪恶的存在而已。
***
鼎盛投资的顶层办公室里。
颜正清坐在巨大的老板椅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他的面前,站着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
”先生,马邦国那边有动静了。“
颜正清放下酒杯,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光。
”反正,他手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但是……“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
”他手里有一份录音。“
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至于是什么内容我就不知道了。
颜正清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你确定?“
”我们的人查到的。“
年轻人的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但具体内容,我们还不清楚。“
颜正清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海城璀璨的夜景。
万家灯火,像一颗颗星星,在他脚下闪烁。
”马邦国这个老狐狸。“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冰冷。
”我就知道,他当年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先生,我们要……“
”什么都不用做。“
颜正清打断了他。
”马邦国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而且……“
他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就算他把录音交出去,又能怎么样?“
”三十年前的事,早就过了追诉期。“
”法律,奈何不了我。“
年轻人松了一口气。
”那许童那边……“
”继续盯着。“
颜正清重新坐回老板椅上。
”我明白了。“
年轻人退出了办公室。
颜正清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看着窗外的夜景。
他从抽屉里,拿出那张泛黄的照片。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笑得温柔而幸福。
”小雅……“
他轻声说道。
”如果你还活着,你会原谅我吗?“
照片里的女人,依旧笑得温柔。
但那笑容,却再也无法给他任何回应。
***
海城第一人民医院,IcU探视长廊。
许童依旧站在那扇玻璃窗前。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一个下午。
玻璃窗内,许茹依旧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监护仪上的生命曲线,依旧顽强地跳动着。
一下,又一下。
”许小姐。“
一个护士走了过来。
”您母亲的情况,今天又有好转。“
”她的瞳孔对光反射恢复了。“
”医生说,她很快就会醒过来。“
许童的心,猛地一紧。
”真的?“
”真的。“
护士笑着点了点头。
”您要相信您母亲,她很坚强。“
许童的眼眶,瞬间红了。
”谢谢。“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谢谢你们。“
护士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去。
然后,她拨通了马可的电话。
”喂,小童?“
马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慵懒。
”怎么了?“
”马可。“
许童的声音很轻。
有事需要你帮我。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小童……“
马可的声音变得凝重。
你怎么了？
”一份录音。“
许童没有隐瞒。
”关于我叔父的。“
马可沉默了更久。
”小童,我爸爸的书房,连我都不能随便进。“
”我知道。“
许童的声音变得更加平静。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
马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挣扎。
”你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
许童的回答斩钉截铁。
”好。“
马可深吸了一口气。
”明天晚上,我爸爸要去参加一个商会的晚宴。“
”他会离开家至少三个小时。“
”我会想办法,把书房的钥匙给你。“
”谢谢。“
许童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温度。
”马可,谢谢你。“
”别跟我说谢谢。“
马可的声音变得轻松了一些。
”小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许童挂断电话,靠在冰冷的墙上。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明天晚上。
***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车里,坐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他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一栋老旧居民楼。
那是马邦国的老宅。
”老大说了,明天晚上,马邦国会离开家。“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声音沙哑。
”我们的机会来了。“
”目标是什么?“
另一个男人问道。
”书房的保险柜。“
”里面有一份录音。“
”老大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拿到它。“
”明白。“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意。
***
夜色渐深。
海城的夜,依旧繁华。
但在这繁华之下,却暗流涌动。
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同一个目标。
马邦国的书房。
那份三十年前的录音。
到底是什么呢？
许童站在医院的天台上,看着远处的城市灯火。
海风吹过,掀起她的长发。
她的眼神,冰冷而坚定。
第二天傍晚。
马邦国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老宅的门口。
他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爸。“
马可从楼上走下来。
”您要去参加商会晚宴?“
”嗯。“
马邦国点了点头。
”可能会晚点回来,你自己吃饭。“
”好。“
马可笑着点头。
”爸,您慢走。“
马邦国看了儿子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马可。“
他忽然开口。
”有些事,爸爸做得不对。“
”但爸爸希望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做一个正直的人。“
马可愣了一下。
”爸,您怎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
马邦国摇了摇头。
”只是有感而发。“
他转身离开,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苍老。
马可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拿出手机,给许童发了条短信。
【他走了。钥匙在客厅的花瓶里。小心。】
***幕降临。
许童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站在马家老宅的门口。
阎可妮站在她身边,同样一身黑衣。
”老板,我陪你进去。“
”不用。“
许童摇了摇头。
”你在外面接应我。“
”如果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
”是。“
阎可妮点了点头。
许童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老宅的大门。
客厅里,灯光昏暗。
她走到花瓶前,从里面拿出一把钥匙。
然后,她上了楼,走到书房门口。
她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
咔嚓。
门开了。
书房里,一片漆黑。
许童打开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划过。
书架,办公桌,沙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墙角的保险柜上。
她走过去,蹲下身。险柜是老式的机械密码锁。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转动密码盘。
马邦国妻子的生日。956年3月12日。
她输入密码。
咔嚓。
保险柜打开了。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老旧的录音机,还有几盘磁带。
许童的手,微微颤抖着,拿起了其中一盘。
磁带上,用黑色的记号笔,写着一行字。
【1994年3月10日,联盟会议】
就是这个。
许童将磁带塞进口袋,正要关上保险柜。
突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步声。轻,很慢,但正在靠近。
许童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关掉手电筒,躲到了书桌后面。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黑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