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车里那温暖的空间里下来的时候，归宁还没有感觉到寒冷。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寒冷逐渐侵袭着她的身体，让她不禁想要打个寒颤。
然而，就在归宁走到家楼道口时，她突然抬起头，似有所感般。
只见老两口正相互搀扶着，缓缓地从楼梯上往下走着，主要还是李母扶着李父。
归宁的目光停在老两口身上，她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轻柔起来：
“爸，妈，赶上了，你们还没出去。”
这声呼唤老两口听到后，同时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归宁。
两人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尤其是李母，更是喜出望外。
真是怕了，上午不得已，给儿子打了个电话过去。
结果儿子没来，下午就接到电话，说儿媳妇要来。
李母本来就够后悔的了，这儿媳妇刚来家里，就赶上个这事儿。
她早知道就不跟儿子打电话了，哪怕就是儿子也跟着，一块儿回来了也行啊。
这让一个女孩子，往他们老两口这儿凑什么！
真是蠢儿子！
她就想着儿媳妇年轻，不想让她看见这些糟心事儿。
可想再多也没用，人来都来了，李母赶忙松开李父的手臂。
快步走下楼梯，迎上前去，紧紧拉住归宁的手，关切地询问道：
“哎呀，小宁啊，你冷不冷啊？怎么穿这么少就过来了。”
李母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归宁，眼中满是心疼。
接着，她又注意到归宁手中拿着的东西，好奇地问道：
“还有，你这手里拿的是啥呀？来家里还拿这些东西干啥呀！”
归宁连忙解释道：“妈，这是我给您和爸拿的兔子肉和笨鸡蛋，都是朋友送的，这两天我给你们补补。
等过完事儿了，你们俩就跟我一块儿回县城，妈我还等着跟您一块儿买年货做好吃的呢。”
李母听了这些话，心情都舒畅不少，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
她嗔怪地说道：“都跟小刚说了，不用你来，
你这孩子就是孝顺，我们俩身体好着呢，没啥想不开的。
但是你能来爸妈都高兴，哎呀你看我，快跟妈回家，这小手凉的。
别看现在你还年轻，这保暖就得从现在开始……”
说罢，李母又转头吩咐李父：“老头子，你先自己一个人过去老马家吧。
我和小宁先回家一趟，控制住情绪，这临了了，别给老马添乱。”
李父点点头没说什么，努力冲归宁扯了扯嘴角，好像也并没有没什么效果。
他挥了挥手转身，朝着老马家的方向走去。
李母紧紧地拉住归宁的手，一同踏上楼梯，双手也轮换着给她搓热手掌，增加热量。
在刚才短暂的接触中，归宁也趁机仔细观察了一下李父的脸色。
正如卫叔所说，李父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是很不好。
他的眼底布满了血丝，原本应该红润的脸颊，此刻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蜡黄色。
嘴唇更是微微发紫，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明显的憔悴和虚弱。
终于回到家中，归宁在关上门的瞬间，心中的担忧和疑惑再也按捺不住，她轻声问道：
“妈，爸这到底是怎么了？是因为接受不了…还是有其他什么事儿啊？
我看爸他…他脸色怎么那么差。”
李母进屋就想给归宁找棉马甲，让穿棉袄里边儿保暖。
听到她的问题，先是冷哼了一声，然后满脸嫌弃和厌恶地说道：
“哼，他就是被气的！上午刚跟人干了一仗！”
接着，李母又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
“妈跟你说啊，你别害怕，咱们没做亏心事，就什么都不用怕！只是老马他……他走得也太冤了啊！”
话未说完，李母的眼眶就已经湿润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归宁看着婆婆这副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婆婆又开始共情了，为马叔的遭遇感到难过和委屈。
连忙安慰道：“妈，我不怕的。
你要是不想提这件事，那就别提了，咱们别太激动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等会儿就去给马叔多烧点纸，让他在那边也能过得好一些。”
归宁见婆婆如此，她急忙快步走到婆婆身旁，拿起桌上的卫生纸。
轻柔地为婆婆擦拭着眼泪，并轻声安慰道：“妈，您别太伤心了，身体要紧啊。”
李母叹了口气，也知道人死如灯灭，继续说道：
“唉，这些妈心里都清楚，妈就是觉得老马太可怜了！
他那个儿子啊，其实早就知道老马走了，可他竟然一直拖着，直到尸体都臭都不行了，才找人通知我们。
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场面真是惨不忍睹啊！”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归宁连忙又倒了杯水给递过去，让婆婆妈好润润嗓子。
李母喝了口水，接着说：“老马的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这还能是谁干的！
肯定就是他那个没良心的儿子，再看看老马，他那脖子上全是黑手印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掐的。
床边还有好几个撒了的药瓶跟酒瓶子，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老马是被噎死的，这老了老了，连杯水都喝不上……”
她越说越激动，握紧了手里的水杯，仿佛想从玻璃杯上汲取些温暖一样。
那一幕始终就在她的眼前，怎么都挥散不去。
紧接着，李母另一只手，像是想象着，来回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紧闭双眼，不停地摇着头，似乎想要摆脱那可怕的记忆。
归宁听了婆婆的话，震惊得合不拢嘴。
她实在难以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离奇的事情发生。
这意外也太意外了吧！
且不说马叔儿子的骚操作，那令人发指的行为。
单就说现在大冬天的，家里有暖气的情况下，人没了发出异味儿。
就算再怎么等，那一天内，都会有味道。
看婆婆这样子，想必拖了还不止一天，天呐，这……
不敢想，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