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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灯火在王叟手中摇曳,勉强驱散着铺子内浓稠的黑暗,却照不亮他眼底更深的阴霾。霉味、药味、还有那若有若无的绝望气息,沉甸甸地压在陈默胸口,几乎盖过了肋下的闷痛。他靠在冰凉的门板上,贪婪地汲取着相对封闭空间里那一点点稀薄的暖意,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伤处,眼前金星乱冒。

王叟佝偻着背,将那盏小小的油灯放在积满厚灰的案板一角,昏黄的光晕只能照亮方寸之地。他没有看陈默,只是用那双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无意识地、近乎神经质地摩挲着案板上早已干硬龟裂的残余面团,仿佛那是他仅存的慰藉。帘子后面,那压抑的咳嗽声又响了起来,带着撕扯肺叶的虚弱,每一次都让王叟枯槁的身躯随之微微颤抖。

“老丈…”陈默的声音依旧有些发颤,但竭力保持着平稳,“多谢收留。”

王叟没有回应,浑浊的眼睛盯着油灯跳跃的火苗,半晌,才用那砂纸般的声音嘶哑道:“你…你说能盘铺子?能…能起死回生?”他抬起头,那浑浊的目光带着浓重的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微弱希冀,死死钉在陈默苍白的脸上。“就凭你?落水鬼似的…身上可有半文钱?”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钱的问题。他知道,此刻任何关于钱财的空口许诺,在饱经风霜的王叟面前都苍白无力。他需要展示价值,需要让对方看到**希望**,一种基于“能力”而非“现钱”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疼痛站直了些,目光锐利地扫视这间濒死的饼铺。系统的幽蓝视野无声开启,如同叠加了一层数据化的滤镜:

> **【环境扫描】:王记饼坊**

> **【资产估值】:**

> - 铺面租赁权(剩余期短):50文

> - 旧炉灶(需大修):15文

> - 木案板(磨损严重):8文

> - 柳条筐*2:3文

> - 陶瓮*3(空):10文

> **合计残值:≈ 86文**

> **【核心问题诊断】:**

> - **产品单一陈旧**:仅售普通胡饼,无竞争力。

> - **卫生状况恶劣**:霉斑滋生(墙角面粉袋),操作区污垢堆积,易致病。

> - **成本控制失败**:原料采购价偏高(系统比对西市均价),柴薪浪费。

> - **品牌形象破产**:无标识,口碑差(关联‘急兑’招牌)。

> **【优化潜力评估】:高(依托核心地理位置及手艺基础)**

数据在脑中飞速流淌,陈默心中已然有底。他指着墙角那几个空瘪发霉的面粉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老丈,墙角那三袋陈麦,霉气已渗入内里,做出来的饼,不仅味苦,久食还会伤人脏腑。这面,不能用。”

王叟身体猛地一震,霍然抬头,浑浊的眼睛第一次真正聚焦在陈默身上,充满了惊疑:“你…你怎知?”那些麦子是他最后的存货,因儿子病重无钱换新,又舍不得扔,一直堆在那里。霉味确实有,但隔着袋子,寻常人绝难察觉细微!

“我不仅知道面坏了,”陈默的目光转向那积满灰垢、炉膛冰冷的旧灶台,“我还知道,您这炉灶,火道淤塞,柴薪耗费比寻常炉子多三成,火力却不足,烤出的饼受热不均,外皮易焦糊,内里却难熟透。”

王叟的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这炉灶的毛病是他的心病,费柴又难用,可请匠人修葺的钱…他下意识地看向陈默湿透的粗麻布衣,这年轻人怎么看也不像个懂行的工匠。

陈默没等他质疑,目光又落回王叟那双饱经沧桑、此刻正无意识摩挲着干裂面团的手上。他放缓了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力量:

“我更知道…老丈您这双手,是揉了几十年面的真功夫。指节粗大,掌缘厚茧,但虎口和指腹的力道控制…是揉面揉到骨子里的火候。刚才开门时,您看案板那一眼…瞒不过我。”他刻意停顿,直视着王叟骤然收缩的瞳孔,“您的手艺,没丢,只是被这破铺子、被…那帘子后的病,给拖垮了!”

“你!你…”王叟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撞在案板上,干裂的面团碎屑簌簌落下。陈默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精准地剖开了他极力掩饰的疮疤——手艺人的骄傲、被现实碾碎的无奈、以及对儿子病情的锥心之痛。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复杂的情绪:震惊、羞恼、痛苦,还有一丝被看穿技艺的…隐秘悸动。

就在这时,陈默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墙角一个不起眼的、落满灰尘的陶罐。系统瞬间给出反馈:

> **【物品扫描】:粗陶罐(空)**

> **【内壁残留物分析】:微量羊乳脂、蜂蜜结晶物(已变质)**

> **【关联信息】:此物曾用于储存羊奶\/蜂蜜类原料。**

陈默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成型。他指着那个陶罐,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兴奋:

“老丈,那罐子,以前可是用来装羊奶或者蜜糖的?”

王叟又是一愣,下意识点头:“是…是去年胡商处换的一点羊奶,本想试着做点稀罕物…没成…”后面的话他没说,自然是失败了,浪费了本就拮据的钱。

“这就对了!”陈默猛地一拍门板(牵动伤处,疼得他龇牙咧嘴,但气势不减),眼中闪烁着王叟无法理解的、名为“商业洞察”的光芒,“您有真手艺,西市有源源不断的胡商带着羊奶、蜂蜜!我们不需要做那遍地都是的胡饼!我们可以做一种全新的饼——**奶酥馅饼**!”

他无视王叟茫然的眼神,语速加快,仿佛在描绘一个唾手可得的金矿:

“用上好的面粉,揉出筋道面皮!把新鲜羊奶熬煮浓缩,加入少量蜂蜜、炒熟的面粉,调成香滑醇厚的奶酥馅!外面撒上芝麻,炉火烤得金黄酥脆!咬一口,皮酥掉渣,馅心滚烫流香!这味道,长安独一份!那些胡商、那些有钱的贵人,会为它打破头!”

陈默的描述极具画面感和诱惑力,王叟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长安独一份”、“贵人打破头”这些字眼,像火星一样溅落在他早已干涸的心田。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仿佛真的尝到了那想象中的美味。

“至于钱…”陈默话锋一转,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坦诚的无奈,“我现在确实身无分文。但我有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虚点了点王叟的手,“我有让这铺子赚钱的点子,您有几十年揉面的真功夫!我们合伙!我不要您这铺子,我只要一个容身之地和…三成的利!剩下的七成,您拿去给儿子抓药、养家!”

他图穷匕见,抛出核心条件:“您出铺子、出手艺、出力气。我出主意、出方子、负责把这‘长安第一酥’的名头打出去!头一个月,若不能让您赚到比过去三个月还多的钱,我分文不取,立刻走人!若赚到了,咱们三七分账!”

“三七…分账?”王叟喃喃重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陈默。这条件…听起来像是他占了天大的便宜。铺子眼看一文不值,手艺也荒废了,儿子等着钱救命…这年轻人,是疯子?还是…老天爷开眼送来的救星?

铺子里死寂一片,只有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帘子后压抑的咳嗽声。王叟佝偻的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微微颤抖,内心的天平在极度的怀疑和渺茫却诱人的希望之间疯狂摇摆。他那双布满裂口、沾满面粉污垢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案板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生存的代码,在王叟沉默的挣扎中,等待着关键的“确认运行”。

就在王叟犹豫不决时,帘子后传来儿子微弱却坚定的声音:“爹,试试吧,咱家已到这步田地,不妨信他一回。”王叟身体一震,儿子的话如重锤般敲在他心上。是啊,如今已无退路,若不试试,只能眼睁睁看着铺子倒闭,儿子也再无生机。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陈默,眼中的怀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决绝:“好,我信你!就按你说的办!”陈默心中一喜,强忍着伤处的疼痛,拱手道:“老丈放心,我定不会让您失望。”

接下来的日子,陈默与王叟开始为新饼的制作忙碌起来。他们清理铺子、采购原料、改良炉灶。陈默凭借系统提供的信息,严格把控每一个环节。而王叟几十年的手艺也得以施展,将面团揉得恰到好处。

在他们的努力下,奶酥馅饼终于新鲜出炉,那金黄酥脆的外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王记饼坊即将迎来新的转机。

灶火重生

陈默反手关上门的瞬间,后背的冷汗浸透了粗麻衣。门缝外传来巡夜金吾卫的脚步声,甲胄碰撞的铿锵声像敲在耳膜上。他倚着门板,听着那声音渐远,才敢缓缓松一口气。

油灯在王叟颤抖的手中摇曳,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陈默这才看清,王叟的儿子蜷缩在里间的草席上,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每一次咳嗽都像要把心肺咳出来。

“他…他得的是‘肺痨’?”陈默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草席边散落的药渣——都是些常见的止咳草药,却不见半点人参、鹿茸之类的贵重药材。

王叟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半年前染上的。郎中说…要吃半年‘天王补心丹’,可那药钱…够买半间铺子了。”他掀开案板上的粗布,露出半袋发霉的面粉,“就剩这点陈面了,本想勉强做些炊饼糊口,可这雨下了半个月,面都生了虫…”

陈默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案板上的面团。系统界面瞬间弹出:

> 【物品扫描:陈面(过期)】

> 【成分分析:小麦粉(霉变率12%)、水分(超标)】

> 【食用风险:引发腹泻、发热(概率78%)】

> 【建议:立即处理,或…改良配方?】

“老丈,”陈默抬头看向王叟,“您这饼铺,以前是做什么的?”

王叟愣了愣,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怀念:“我爹是西市的‘面人王’,最会做‘胡麻饼’‘蒸饼’。我十四岁跟着他学手艺,那时候啊…西市的胡商、官员都爱吃我家的饼。后来…后来我爹没了,铺子也荒了。这些年,我就靠这点手艺勉强活着。”他摸了摸案板边缘的刻痕,“你看这道印子,是我爹当年刻的‘王记’,说要传给我孙子的…”

陈默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案板内侧果然刻着模糊的“王记”二字,笔画间还沾着干硬的面粉。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系统界面突然闪烁:

> 【检测到‘王记’刻痕残留情绪波动(怀念\/遗憾\/期待)】

> 【关联记忆碎片:王父教王叟揉面时的影像(模糊)】

“您这手艺,不该埋没在这破铺子里。”陈默突然开口,“西市的胡商、文人、甚至金吾卫的校尉,都爱吃新出炉的热乎饼。您做的饼,若能改良口味,配上些稀罕料子…比如加些西域来的葡萄干、核桃碎,或是用羊油起酥…”

“羊油?”王叟皱起眉头,“那得花钱买,我这铺子…”

“成本我来担。”陈默从怀里摸出几枚开元通宝,在王叟眼前晃了晃——这是原身留下的最后几枚钱,“先买半只羊,熬油。再找些西域商人收葡萄干,我帮您算成本。”他指了指案板上的陈面,“这面虽然坏了,但掺些新磨的小麦粉,再加点碱水…或许能做些‘碱水酥饼’。”

王叟盯着陈默手里的钱,又看了看里间咳嗽的儿子,喉结动了动:“你…你当真愿意?”

“我需要个落脚的地方。”陈默说,“这铺子位置好,离西市主街不过百步。等我赚了钱,先给您儿子请最好的郎中,再把‘王记’的招牌重新挂起来。”

王叟沉默了片刻,突然弯腰从柜台下摸出个布包,塞给陈默:“这是我爹当年记的‘揉面口诀’,还有几张旧账册…你要是真想做,就…拿去吧。”

陈默接过布包,打开后发现是一本泛黄的纸卷,上面用蝇头小楷写满了揉面的技巧:“面要揉足八百下,水要分三次加,醒面要盖湿布…”而在纸卷末尾,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竟与那半块鱼符上的“市令司”鱼形纹路有几分相似!

“这是…”陈默指着符号。

王叟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这是我爹说的‘面魂’!他说,揉面揉到最后,面会自己‘说话’,这符号就是面在喊‘活’呢!”他咳嗽了两声,“你…你要是揉面时看见这符号,千万别慌…”

面中密码

接下来的三天,陈默几乎住在了饼铺里。

他用系统分析陈面的霉变程度,计算出需要掺入三成新麦粉才能降低风险;又翻遍王叟的旧账册,发现西市胡商“康萨”每月十五都会送来一批西域葡萄干,价格比市集低两成——这是王叟父亲生前谈下的老主顾。

“康萨?”陈默在系统里输入这个名字,瞬间弹出一行提示:

> 【检测到“康萨”关联事件:贞观六年,康萨部落与大食商人合谋走私丝绸(案号:#xY-LxJ)】

> 【关联人物:市令司·仓曹参军张怀素(已革职)】

陈默的瞳孔微缩——张怀素!鱼符上的“市令司”,正是仓曹参军的管辖范围!

他立刻找到王叟:“老丈,康萨这个月十五还会来吗?”

王叟点头:“他与我爹有旧,说好了的。”

“我去接他。”陈默说,“顺便…跟他打听点事。”

十五那天,西市的驼铃比往日更响。陈默换上王叟找来的干净短褐,站在铺子门口等康萨。远远地,他看见一个裹着波斯锦袍的胖子骑着骆驼走来,身后跟着两个戴斗笠的护卫——与鱼符上“市令司”的标记不同,康萨的护卫腰间挂着的是…突厥狼头铜铃!

“康萨大人!”陈默迎上去,故意提高声音,“王叟师傅让我请您去铺子里坐坐,他说…要给您看样新东西。”

康萨眯起眼睛,打量着陈默:“你是?”

“我是新盘下这铺子的。”陈默笑着说,“王叟师傅说,您是他父亲的老朋友。”

康萨的表情瞬间变得警惕,但看到王叟从铺子里走出来,又缓和了些:“原来是王老的徒弟。”他翻身下骆驼,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行,我去看看。”

铺子里的灶火已经生起,王叟正揉着一团泛着油光的面团。康萨凑过去闻了闻:“这面…加了羊油?”

“康萨大人好鼻子。”陈默笑着递上一块刚出炉的酥饼,“掺了西域葡萄干,您尝尝?”

康萨咬了一口,眼睛突然亮了:“这味儿…像极了当年我父亲做的‘胡麻饼’!”他看向王叟,“老伙计,你这手艺…没丢啊!”

王叟咳嗽着笑了笑:“老了,揉不动了。”

陈默趁机取出鱼符的拓片(他用炭笔在纸上描了鱼形纹路):“康萨大人,您见过这个吗?”

康萨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一把抓住陈默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捡的。”陈默面不改色,“在西市后巷的泥地里。上面刻着‘市令司’,我猜…和康萨大人的生意有关?”

康萨的眼神闪烁,松开手后退两步:“不该问的别问!这东西…赶紧扔了!”他转身要走,却被王叟拦住:“康萨兄弟,当年我爹说,这‘面魂’符号…是能通鬼神的。你要是见了它,可千万…”

“够了!”康萨猛地甩开王叟,“陈小子,这鱼符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让你死在西市的粪坑里!”他跳上骆驼,头也不回地走了。

定位追踪

当晚,陈默刚躺下,系统的警告声就刺破了黑暗:

> 【检测到高强度加密定位脉冲信号!距离:500步!正在持续靠近!】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掀开草席,摸出藏在枕头下的鱼符——果然,符身的温度比白天高了三分!

“王叟!”他推醒王叟,“铺子后面有后门吗?”

王叟迷迷糊糊地点头:“有…通到城墙根的。”

陈默拽着他冲向后门。月光下,他看见三个戴斗笠的黑衣人正蹲在墙根,腰间挂着狼头铜铃——与康萨的护卫一模一样!

“他们…他们在等我。”陈默低声说,“鱼符在发烫,他们在用这个定位我。”

王叟的手突然抖了起来:“是…是市令司的人!我爹说过,当年张怀素勾结突厥人,用‘面魂’符号做暗号…这鱼符,是他们用来追踪的!”

陈默瞬间明白了。原身追查的偷粮案,根本不是普通蟊贼!市令司的仓曹参军张怀素(已被革职)勾结突厥人,利用“面魂”符号做暗号,将官粮通过饼铺、粮行走私到突厥!而康萨,就是突厥人的中间商!

“他们杀了原身,现在要杀我灭口!”陈默攥紧鱼符,“王叟,您屋里有没有锄头、铁锹?”

王叟点头:“后院有…你要干什么?”

“挖个坑。”陈默说,“把这鱼符埋了。”

王叟愣住了:“埋了?那…那你怎么…”

“系统能扫描到鱼符的位置。”陈默解释,“只要鱼符在地下,他们的追踪信号就会被泥土干扰。等我找到证据,再把它挖出来!”

两人借着月光,用锄头在后院挖了个深坑。陈默将鱼符用布包好,埋进土里。当最后一捧土盖上时,系统的警告声突然消失了:

> 【定位脉冲信号中断!目标丢失!】

新禾破土

三天后,西市的早市热闹起来。陈默的饼铺前排起了长队——他做的“羊油葡萄干酥饼”外酥里糯,葡萄干的甜香混着羊油的香气,勾得人垂涎欲滴。

“老板,再来五个!”

“这饼咋卖的?比胡商的还贵?”

“贵?你尝尝!这面揉得透,火候刚好,比西市‘刘记’的强多了!”

陈默站在灶前,看着排队的人群,嘴角微微扬起。系统界面弹出:

> 【今日营业额:一贯三百文】

> 【利润:八百文(成本:一贯五百文)】

> 【西市口碑值:+50(推荐词:“外酥里糯”“甜而不腻”)】

王叟蹲在里间,给儿子喂药。药罐里飘着淡淡的药香,混着饼铺的香气,竟有几分温暖。他抬头看向陈默,浑浊的眼睛里有了光:“小默…你这饼,比我爹当年做的还香。”

陈默擦了擦手,走过去:“老丈,等您儿子病好了,我教他揉面。‘王记’的招牌,该重新挂起来了。”

王叟的眼眶红了:“好…好…”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请问…这里是王记饼铺吗?”

陈默抬头,看见一个穿青衫的少女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个布包。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黑葡萄:“我听说您做的酥饼特别好吃,想…想买两块。”

陈默笑着点头:“姑娘稍等,马上就好。”他转身揉面,系统界面突然闪烁:

> 【检测到陌生人物:林小满(16岁,长安县衙主簿之女)】

> 【关联事件:贞观十七年,林小满曾举报西市粮行缺斤少两(案号:#xY-Lxm)】

> 【潜在价值:可提供官方渠道信息】

陈默的手微微一顿。他想起系统扫描鱼符时显示的“关联事件#xY-LxJ”——那正是丰穗粮行失窃案的编号。而林小满,正是当年参与调查的县衙主簿之女!

“姑娘,您的酥饼好了。”陈默将两块饼装进油纸包,递过去时故意多塞了一块,“这饼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小满接过饼,咬了一口,眼睛亮得惊人:“真好吃!比我家厨房做的强多了!”她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是我爹配的‘消食丹’,您要是胃不舒服,可以吃一颗。”

陈默接过瓷瓶,指尖触到瓶身的刻痕——竟与王叟的“揉面口诀”纸卷上的符号,有几分相似!

西市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饼铺里,照在陈默手里的鱼符拓片上。他望着排队的人群,望着王叟给儿子喂药的背影,望着林小满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这盛唐的长安城,或许…并没有那么冷。

生存的代码,正在这灶火、面香与人情中,重新编译。而那半块鱼符,或许终将成为解开所有秘密的…最后一味调料。

香动西市,玄机初现

翌日,天光微熹。

西市坊门初开,行商走贩的吆喝尚未成片,一股霸道而奇异的甜香已如无形之手,蛮横地攫住了所有经过“王叟饼铺”门前行人的嗅觉。

那香气,绝非寻常胡饼的麦焦,亦非蒸饼的米面寡淡。它层次分明:**先是滚烫炉火激发的、带着油脂焦香的酥皮气息,如同金箔在空气中碎裂;继而,浓郁醇厚的乳香与清雅含蓄的蜜甜交织缠绕,仿佛塞外牧歌融入了江南烟雨;最后,一丝若有若无、源自炒面焦化的独特坚果焦香稳稳托底,让这浓烈的香甜不至于轻浮,反添了一股沉甸甸的、勾人魂魄的满足感!**

这香气,是昨夜技术攻坚与匠人魂完美融合的具象,是陈默“品牌意识”最原始的、也是最有效的广告!

“嚯!啥味儿?恁香!”

“老王头?他铺子不是快倒了吗?这…这是弄出仙丹了?”

路人纷纷驻足,惊疑不定地望向那间破旧铺面。

铺门半开,王叟换上了一件浆洗得发白却异常洁净的旧袍,腰杆挺得笔直——仿佛昨夜那场“炉火涅盘”烧尽了他骨髓里的暮气。他面前简陋的木案上,整整齐齐码放着三排“长安第一酥”。每一个,都安稳地躺在那个烙印着乌金大字“长·安·第·一·酥”的四方草纸袋里。油渍微微沁出纸袋,更衬得那烙印的五个大字古朴粗犷,在晨光下泛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这包装,在满街裸饼、荷叶包、粗麻布包裹中,**鹤立鸡群,充满了颠覆性的视觉冲击力!**

“王…王叟?你这…这是何物?怎卖?”一个相熟的街坊,指着那奇特的纸包,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从未见过饼铺如此“郑重其事”地包装一个饼,更从未闻过如此勾魂摄魄的香气!

王叟深吸一口气,昨夜那滚烫香甜的滋味仿佛还在舌尖燃烧。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用尽平生力气,吼出了陈默教他的第一句广告词:

“**‘长安第一酥’!** 新出热炉!酥脆掉渣,**内有乾坤流心!** 十文一枚!童叟无欺!”

“十文?!”人群炸开了锅。寻常胡饼不过两三文!这老王头莫不是疯了?

“流心?啥流心?金子做的?”

质疑声浪瞬间涌起。然而,那霸道无比的香气,那前所未见的纸袋烙印,还有王叟眼中那从未有过的、近乎狂热的笃定光芒,又死死拽住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就在这时,一个刚买了饼的壮汉,忍不住那香气的勾引,当场撕开纸袋。金黄油亮的酥饼暴露在晨光下,“咔嚓!”一声脆响,他咬了下去——

滚烫、浓稠、闪烁着琥珀光泽的奶酥馅心,如同熔化的黄金,瞬间从他咬开的缺口流淌出来,挂在他的嘴角!那壮汉眼睛猛地瞪圆,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劈中!下一秒,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满足的低吼,顾不得烫,疯狂地撕咬着手中的饼,汁水淋漓,碎屑纷飞,脸上是纯粹的、近乎狰狞的饕餮狂喜!

“嘶——!”围观人群倒吸一口凉气。那流淌的、滚烫的、金灿灿的馅心,视觉冲击力比任何语言都强百倍!

“真…真有流心!金子一样的流心!”

“十文!给我来一个!”

“我也要!两个!”

“老王头!快!给我!”

**技术攻坚的成果(完美流心馅)、王叟被点燃的匠人魂(极致酥皮与包馅手艺)、颠覆性的品牌包装(烙印纸袋),在这一刻,被第一个顾客的狂野吃相引爆,化作了最原始、最疯狂的购买欲!**

小小的王叟饼铺前,瞬间被汹涌的人潮淹没。铜钱如雨点般砸在案板上。王叟枯瘦的双手快成了残影,取饼、装袋、收钱,动作竟带着昨夜揉面时的韵律感,浑浊的眼珠精光四射,吼声嘶哑却充满力量:“排队!都排队!一个一个来!” 陈默隐在帘后,肋下的疼痛似乎都被这汹涌的声浪冲淡了几分,系统视野冷静地扫描着人流和铜钱入账的速度,数据流疯狂刷新。

**就在这狂热旋涡的中心,人群忽然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分开。**

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青灰色道袍,头戴古朴竹冠的中年道士,悄然出现在案前。他面容清癯,三缕长须飘洒,眼神澄澈却深邃如古井,腰间悬着一个油亮的黄皮葫芦。周遭的喧嚣与疯狂,仿佛在他身周一尺之外便自动平息。他的目光,并未第一时间落在那香气四溢、引人疯狂的“长安第一酥”上,而是**穿透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帘后陈默苍白而冷静的脸庞。**

陈默心头猛地一跳!系统视野中,代表人群的红黄热力图在这个道士出现的瞬间,竟出现了一片奇异的、无法解析的空白!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比肋下的疼痛更甚,悄然爬上他的脊椎。

道士的目光在陈默脸上停留了数息,那眼神,仿佛能洞穿皮囊,直视灵魂深处的异样。然后,他才缓缓转向案上那烙印着“长安第一酥”的草纸袋,以及袋中金黄流油的酥饼。他并未如旁人般急切,只是伸出两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拈起一个纸袋。

“福生无量天尊。”道士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清越如磬,“店家,此‘酥’,贫道玄机子,请尝一枚。”

王叟被这道士的气场所慑,下意识地递过一个饼。

玄机子并未当场撕开,而是将纸袋托在掌心,目光在那烙印的“长·安·第·一·酥”五个焦墨大字上流连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与了然。他微微颔首,仿佛这简陋至极的烙印,竟蕴含着某种他理解的深意。随即,他左手托饼,右手拇指在纸袋侧边轻轻一划,动作行云流水,那坚韧的草纸竟如薄绢般无声裂开,露出里面完整的酥饼,**未损其形分毫!这一手,显露出绝非寻常的控制力。**

他低头,凑近那裂口,深深一嗅。那浓烈霸道的复合香气涌入鼻端,他澄澈的眼眸深处,竟似有星河流转,一丝极淡的紫气在瞳孔边缘一闪而逝!

“好个‘炒面锁水’,引乳糖之甘,借炉火之烈…火候竟已臻‘丹道’外显之境?” 玄机子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每一个词,都精准地戳中了昨夜技术攻坚的核心!他不再犹豫,对着那流淌着琥珀色馅心的缺口,小口咬下。

“咔嚓…” 酥皮碎裂声在他口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闭上双眼,细细咀嚼。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周围人群的喧嚣、王叟的吆喝、铜钱的叮当,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数息之后,玄机子缓缓睁开眼。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清癯模样。但陈默的系统视野却捕捉到,道士托着饼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指尖泛起一丝极淡的白晕!** 而他澄澈的眼眸深处,那抹讶异终于化为实质的震动,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穿透人群,牢牢锁住帘后的陈默,一字一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陈默耳中,带着一种洞悉天机的笃定:

“**此物之香,非关凡火。此物之髓,非此世应有。** 小友,你这‘破局第一炮’,**轰开的,怕不只是一个饼铺的门庭吧?**”

话音落下,玄机子将剩余的饼连同纸袋,郑重地收入宽大的袍袖之中。他对着陈默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稽首一礼,嘴角似乎噙着一丝看透世情的淡笑:

“饼金十文,值。这份‘异香袭世’的因果,贫道玄机子,改日当亲至陋室,再向小友讨教。” 说完,他不待陈默回应,也不再看疯狂抢购的人群,身形微动,便如一滴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刚刚分开的人潮缝隙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铺前依旧人声鼎沸,狂热未减。唯有陈默,僵立在帘后,肋下的剧痛似乎瞬间加剧,冷汗浸透了内衫。玄机子最后那句话,像一道冰冷的符咒,死死烙在了他心头。

“非此世应有…” “因果…”

这个神秘莫测的道士玄机子,不仅一口道破了他技术(炒面锁水、火候)的关键,更似乎…**看穿了他这个“异世来客”的本质!**

长安第一酥的香气,已如野火般在西市燎原。而玄机子的出现,则在这烈火烹油般的开局上,投下了一片深邃莫测的阴影。陈默的“破局”之路,似乎比他预想的,更加凶险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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