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简上的符文轻轻一跳，云璃立刻睁开了眼。她没有出声，只是抬手示意夜无痕暂停结界布置。林婉儿和雷鸣同时停下动作，看向她。
“信号又出现了。”云璃低声说，“频率变了，但路径还在。”
夜无痕走近几步，剑尖点地，一道冰丝顺着地面延伸到仪器底部，迅速缠住外露的管线。他闭眼感知片刻，睁开时眼神微凝。“有人在远程激活节点，不是随机波动，是有目的的唤醒。”
林婉儿立刻从包里取出追踪符纸，贴在火焰幻兽额前。雷鸣也唤出雷兽，让它伏低身体，随时准备出发。
“按计划行动。”云璃说，“你们两个现在就走，沿着反向路径查探。记住，只观察，不接触。”
林婉儿点头，将符纸收入袖中。雷鸣拍了下肩膀上的雷兽，低声道：“跟紧我。”
夜无痕抬手打出三枚冰晶，分别落在大厅入口的三个角落。冰晶落地即化为薄雾，缓缓扩散开来，覆盖住整个出口区域。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随之成形，隔绝了内外气息。
“隐匿护罩已经开启。”他说，“你们离开后，我会切断所有对外连接，确保这里不会再次泄露信号。”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与雷鸣对视一眼，随即跃出大厅。夜风扑面而来，两人借着树影快速前行，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林婉儿的火焰幻兽飞在前方半空，翅膀极小，像一片飘动的火星。它不断调整飞行轨迹，感应着空气中残留的能量波动。雷鸣走在侧后方，一手按在腰间的武器上，脚步轻而稳。
“信号越来越强了。”林婉儿低语，“方向没变，还是西北。”
雷鸣抬头看了看天色。云层压得很低，月光被遮住大半，只有零星光斑洒在林间。他让雷兽贴地奔跑一段距离，然后蹲下身，手掌贴上泥土。
“地下有东西。”他说，“不是自然形成的结构，像是人工挖的坑道。”
林婉儿立刻取出滤光镜片戴上，俯身查看地面。泥土表面看似普通，但在镜片下显现出细小的发光颗粒，排列成规则的几何图形。
“是符文石粒。”她说，“被人埋进土里的，用来稳定某种阵法。”
雷鸣站起身，眉头皱紧。“这种布置通常是为了隐藏重要设施。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两人继续向前推进，速度放得更慢。每一步都避开明显踩踏过的痕迹，绕开裸露的石块和容易发出声响的枯枝。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们穿过一片稀疏树林，眼前豁然出现一道陡坡。坡下是个隐蔽的山谷，四周岩石环绕，形成天然屏障。谷底有一片平整的平台，边缘能看到金属支架的轮廓。
“那就是信号源所在。”林婉儿指着下方，“你看那些管子，还在微微发红。”
雷鸣眯起眼。平台周围分布着几座低矮建筑，屋顶呈弧形，表面涂着暗色涂料，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空中悬浮着几个圆形物体，缓慢旋转，时不时扫过周围区域。
“那是机械幻眼。”雷鸣压低声音，“部落长老讲过，这种装置能捕捉移动热源，一旦发现活物就会报警。”
林婉儿收回目光，轻轻挥手，火焰幻兽悄然升空，化作一点微弱火光，停在远处树梢顶端。它不动声色地反射着下方景象，将画面传回她的脑海。
“看到了。”她在心中默念，“平台上有四个人，穿着黑袍，站在一个大型容器旁边。里面关着一只幻兽，正在抽它的能量。”
雷鸣凑近问：“能看清是什么幻兽吗？”
“像是风属性的银翼鸟，但翅膀被锁住了，身上连着好几根导管。它一直在挣扎，但力气越来越弱。”
雷鸣握紧拳头。“他们在做实验，和石板上写的‘禁忌融合’有关。”
林婉儿盯着画面，忽然发现容器旁边的地面上刻着一个图案——一只眼睛被锁链缠绕，下方写着一行小字：“虚渊之眼，归顺者生。”
“这是他们的标志。”她说，“不是临时据点，是长期使用的基地。”
雷鸣环顾四周。“守卫也不少。除了空中的幻眼，地面还有四只黑豹来回巡逻。它们的动作太整齐了，不像野生幻兽，更像是被训练过的战斗单位。”
林婉儿点头。“而且它们身上有暗影气息，说明被改造过。”
“我们现在怎么办？”雷鸣问，“要不要靠近一点？”
“不行。”林婉儿摇头，“再往前可能会触发地面阵法。你看那些石头，排列方式不对劲，像是感应型灵压陷阱。”
雷鸣仔细看去，果然发现地面上有些石块的颜色与其他不同，嵌在泥土中的角度也很奇怪。他让雷兽趴下，用前爪轻轻拨开表层浮土，露出下面一根细长的金属线。
“果然是机关。”他说，“踩上去就会引发警报。”
林婉儿沉思片刻。“我们只能在这里观察。等收集够情报就回去汇报。”
雷鸣同意。他找了个背风的崖壁，两人藏身在藤蔓后面，静静监视下方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平台上的黑袍人始终没有离开。他们轮流操作仪器，记录数据，偶尔低声交谈几句。有一次，其中一人掀开斗篷，露出左臂上的印记——一个黑色三角，内部刻着数字“七”。
“编号制。”林婉儿轻声说，“说明他们有很多人，这个据点只是其中之一。”
雷鸣盯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的规模比我们想的还要大。”
林婉儿取出一块空白玉片，将火焰幻兽记录的画面一点点刻录进去。她不敢使用高阶灵力，只能靠手动输入，速度很慢。
“得快点。”雷鸣提醒，“天快亮了，要是被换岗的人发现我们留下的痕迹就麻烦了。”
林婉儿加快动作，最后一笔刚完成，忽然看到平台中央的容器剧烈震动了一下。里面的银翼鸟猛地抬头，双眼泛起白光，整只鸟瞬间膨胀了一圈。
“它要爆发了！”林婉儿低呼。
黑袍人立刻后退，其中一人迅速按下控制台上的按钮。一道黑光从顶部落下，直接击中银翼鸟的头部。它惨叫一声，身体抽搐几下，随后瘫软下去。
“用了强制压制手段。”雷鸣冷声道，“这不是研究，是折磨。”
林婉儿把玉片收好。“我们该走了。这些信息足够让云璃判断下一步怎么做了。”
雷鸣最后看了一眼平台，正准备起身，忽然发现空中的一只机械幻眼改变了巡逻路线，朝着他们藏身的方向缓缓移动。
“别动。”他立刻压低身子，“它可能察觉到什么了。”
林婉儿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攥住玉片边缘。那只幻眼越飞越近，在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镜头缓缓转动，扫过藤蔓覆盖的岩壁。
风吹过，一片叶子轻轻晃动。
幻眼停留了几秒，随后调转方向，重新回到原定轨道。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能再待了。”雷鸣说，“刚才那一下太险了。”
林婉儿点头。“我们马上回去。”
他们小心翼翼地后退，避开所有可能触发陷阱的区域。直到离开山谷两里外，才敢加快脚步。
林婉儿一边跑一边摸了摸怀里的玉片。里面记录着那个被囚禁的幻兽，那些黑袍人的动作，还有那个刻着数字“七”的印记。
她知道，这些画面会改变接下来的所有计划。
雷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山谷。
黑暗中，平台上的红光依旧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