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干触手扑来的瞬间，云璃抬手挡在面前。晨曦灵蝶的光盾及时撑开，黑影撞上屏障发出闷响，力量震得她手臂发麻。她借势后退半步，脚跟踩到碎石，星盘还在怀里发烫。
夜无痕的剑已经出鞘，寒气沿着地面蔓延过去。冰层迅速覆盖平台边缘，将几缕残余的黑雾冻结在石缝间。他没有追击，而是转身看向云璃：“还能查吗？”
“能。”云璃低头摸出星盘，指针仍在轻微晃动。她把灵力缓缓注入盘面，反向追踪刚才触手回撤的能量路径。光斑逐渐稳定，指向凹槽深处。
林婉儿抱着火狐从断柱后走出来，脸色有些发白。“那东西不是自己动的，对吧？”
“不是。”云璃盯着星盘，“它和地下的法阵连着，能量同源。”
雷鸣靠坐在石基上，右肩包扎着一层薄光布，那是晨曦灵蝶最后一点治愈之力。他抬起左手，掌心贴地：“底下有震动，频率很乱，但每次触手出现前都会停一下。”
“说明它在等信号。”夜无痕蹲下身，指尖轻点被冰封住的一段黑雾。冰晶内部，黑色粒子缓慢流动，像被什么牵引着。
“现在不能硬来。”云璃收起星盘，扫视三人，“我们得弄清楚这能量到底是什么，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她转向林婉儿：“你让火狐喷一点小火苗，别太猛，试试能不能烧掉那些黑雾。”
林婉儿点头，低声对火狐说了句什么。火狐跃到前方，尾巴一甩，一道细小的火焰射向冰层中的黑雾。火舌刚碰上冰面，黑雾突然扭曲起来，冒出一股灰烟，气味刺鼻。
“有毒。”夜无痕立刻挥手，冰息凝成一道薄墙隔开烟气。
“不只是毒。”云璃皱眉，“它在反应，像是活的一样。”
雷鸣闭眼感受地面波动：“我用雷能试一次。”
他说完，左手猛地按地。一丝电光窜入岩层，顺着裂缝延伸。几秒后，远处凹槽边缘的黑线剧烈抖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导灵性强。”雷鸣睁开眼，“但它不稳定，我的雷能进去之后散得很快。”
“所以不能强攻。”云璃看着星盘，“我们需要样本。”
她唤来晨曦灵蝶，让它释放一缕光丝。光丝悬空延展，在冰晶外形成一张细密的网。她控制光网轻轻压向冰层表面，将逸散出的一小团黑雾截留下来。
黑雾在光网中挣扎，颜色变深，光丝随之暗淡。云璃立刻切断连接，让晨曦灵蝶收回未受损的部分。
“它会吞噬光能。”她说。
夜无痕取下腰间的水囊，倒出一点液体在掌心。寒气凝聚，水滴瞬间结成一块透明冰片。他将冰片贴近光网，把那团黑雾封进其中。
冰封后的黑雾安静下来，但仍能看到细微的蠕动。
“这样能稳住它。”夜无痕说。
云璃接过冰块，放在星盘上方。她注入一丝灵力，星盘点亮一道微光，扫描冰中物质。指针转动数圈，最终停在一个偏角位置。
“这不是纯黑暗属性。”她低声说，“里面有腐化、吞噬，还有……寄生的痕迹。”
林婉儿听得心头一紧：“你是说，这能量会感染人？”
“有可能。”云璃握紧星盘，“如果谁接触久了，可能会被影响意识。”
雷鸣摸了摸肩膀上的伤：“难怪刚才被打中的地方一直发凉。”
“不能再碰它。”夜无痕盯着冰块，“但我们还得查。”
他忽然沉默下来，目光落在冰晶内部。黑雾的流动看似杂乱，但他注意到每隔一段时间，它的速度就会慢半拍。
他闭眼，用自己的心跳计数。
一次，两次，三次。
第三次心跳结束的刹那，黑雾果然顿了一下。
“等等。”他睁开眼，“它有节奏。”
云璃立刻凑近：“你说什么？”
“不是自然流动。”夜无痕指着冰块，“每三下心跳，它会停一次。太规律了，不可能是巧合。”
云璃马上取出星盘，将自己的呼吸调匀，让指针与心跳同步。她一边观察，一边记录能量波动。
果然，在第三拍结束时，指针轻微下沉，对应着黑雾流动的波谷。
“真的是周期性回流。”她声音低了下来，“这意味着……有人在控制它。”
“或者有阵法在驱动。”夜无痕补充。
林婉儿抱紧火狐：“可这里除了我们没人啊。”
“不一定非得在现场。”云璃看着凹槽，“可能是远程操控，通过某种媒介传递指令。”
雷鸣抬头：“就像部落里的鼓声？打一下，大家就知道该往哪冲。”
“类似。”云璃点头，“这个法阵也在接收外部信号，然后做出反应。”
夜无痕站起身，走到平台西北角。那里是刚才他们合力打破屏障的位置，裂痕已经重新闭合，紫黑色光芒依旧流转。
他伸手触碰屏障表面，寒气顺着手掌蔓延上去。冰层附着在光幕上，竟没有立刻融化，反而映出了一丝极淡的纹路。
“这里有痕迹。”他说。
云璃快步走过去。借助冰层反光，她看到屏障内侧刻着极其细小的符文环，层层嵌套，像齿轮一样咬合运转。
“这是传动结构。”她认了出来，“把接收到的指令转化成能量输出。”
“也就是说。”夜无痕收回手，“这不是单纯的封印阵，而是一个系统。”
“压制的同时，还在往外送东西。”云璃眼神变了，“它在反哺什么。”
林婉儿听得心里发沉：“我们要不要先撤？等找更多人再来？”
“来不及了。”雷鸣忽然开口。他一直把手贴在地上，此刻眉头紧锁，“地底的震动变了。刚才是一次一次的，现在……越来越密。”
云璃立刻蹲下，让晨曦灵蝶放出一缕光丝探入裂缝。光丝深入地下数尺，传回微弱反馈。
“能量流加速了。”她说，“阵法运行频率提高了。”
夜无痕盯着冰块里的黑雾：“是不是因为我们的攻击触发了什么机制？”
“有可能。”云璃回想之前那一击，“我们打破了屏障，虽然很快修复，但可能干扰了它的平衡。”
“那现在怎么办？”林婉儿问。
没人回答。
云璃握紧星盘，指针还在微微颤动。她知道他们不能再贸然行动，每一招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但她也清楚，退不出去。
屏障依然封锁四周，空气比刚才更压抑，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灵力被拉扯。
“我们必须搞懂它是怎么工作的。”她说，“否则下一步动错，后果不止是我们四个。”
夜无痕点点头，把冰块递给她：“继续分析。我盯着屏障变化。”
雷鸣靠在石基上，左手再次贴地：“我能感到底下的流向，虽然乱，但方向没变。”
林婉儿咬了咬唇：“火狐还能放一次焰流，用来测试反应。”
云璃看了三人一眼，将星盘放在地上，双手覆上冰块。她开始引导灵力，一点点分离黑雾中的成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星盘上的光斑不断跳动，记录下每一次能量波动。
突然，夜无痕出声：“黑线动了。”
所有人抬头。
凹槽中的黑色纹路正在缓缓移动，不再是静止状态。它们像血管一样搏动，节奏与冰块中黑雾的周期完全一致。
“它要启动新一轮攻击？”林婉儿抱紧火狐。
“不。”夜无痕眯起眼，“它在准备什么。”
云璃盯着星盘，指针猛然一偏，指向地下深处。
“不是攻击。”她声音发紧，“是传输。”
“传什么？”雷鸣问。
她还没回答，地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
凹槽中央，黑线汇聚成一点，开始向上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