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声刚落,云璃的手已经抬起。她没喊停,也没回头,只是掌心向前一推,晨曦灵蝶双翼瞬间张开,一道薄光自它身上扩散而出,贴着地面往前铺去。
下一瞬,两侧石壁猛地震动,数支黑铁箭矢破空射出,箭头缠绕着幽紫纹路,在空中交织成网。几支箭撞上光幕,发出刺啦声响,随即断裂坠地。雷鸣侧身闪避慢了半步,一支箭擦过他的手臂,划开一道血痕。
“有魔力附着!”林婉儿低喝,迅速从腰间取出药粉洒在伤口上。
夜无痕剑已出鞘,冰刃横扫,将两支逼近云璃的箭击碎。他站在最前方,背对着队伍,目光紧盯通道深处。
“别乱动。”云璃声音很轻,“箭是从固定位置射的。”
她低头看向脚下,光系灵晶握在手中,注入灵力后贴在地上。微光顺着地面蔓延,显出几道极细的裂纹,呈直线分布。
“只有踩到这些线才会触发。”她说,“靠左走,贴墙前进。”
雷鸣咬牙站直,“我断后。”
一行人紧贴左侧岩壁,缓缓前行。每一步都小心落在光晶标记的安全区域。箭孔在身后陆续闭合,金属摩擦声渐渐停止。
走出二十步,地面突然下陷半尺,发出沉闷回响。林婉儿踉跄了一下,被夜无痕一把拽住肩膀拉回原位。
“别抬脚。”云璃蹲下,伸手探了探凹陷边缘,“是压力板。”
话音未落,头顶岩层剧烈震颤,三块巨石从上方轰然砸落。雷鸣怒吼一声,雷拳猛击右侧石壁,震出一道裂痕,落石轨迹偏移,其中一块滚入陷坑,激起一片尘灰。
“还有第二波!”林婉儿抬头盯着顶部,声音发紧。
果然,十二息之后,又是一阵震动,这次只落下两块石头,间隔明显规律。
“是定时机关。”云璃站起身,“每次震动后停十二息,再启动。”
“那我们就在间隙冲过去。”雷鸣活动了下手腕,雷晶在拳套中闪烁。
“不行。”夜无痕开口,“雾要来了。”
他说完,地面缝隙中骤然喷出黑色烟气,带着刺鼻气味。林婉儿捂住口鼻,但还是吸进一丝,立刻弯腰咳嗽起来,脸色泛青。
“是蚀灵雾。”她喘着气,“会削弱幻兽连接。”
晨曦灵蝶飞起,绕着众人盘旋一圈,光晕洒下,黑雾遇光即散。但它无法覆盖整个区域,雾气仍在不断涌出。
“我来清路。”林婉儿强撑着掏出一张符纸点燃,火焰腾起,驱散前方十步内的雾气。
“雷鸣,开道。”云璃下令。
雷鸣点头,等到第一波落石结束,立刻跃出,在第二波来临前的十二息内疾奔五步,落地时一拳砸向地面压力板边缘,震裂石面,使其失去感应能力。接着转身退回。
“有效!”林婉儿精神一振。
接下来由夜无痕接应,他以冰剑点地,在陷坑上凝出一道霜桥,虽不稳固,但足够短时通行。林婉儿紧跟其后,边跑边抛出第二张驱雾符,火焰在空中划出弧线,照亮了一段干燥通道。
云璃最后通过,晨曦灵蝶始终环绕在她周围,光丝不断扫过地面与墙壁,确认无隐藏触发点。
全员抵达对面平台,暂时安全。
“你怎么样?”云璃看向林婉儿。
“缓过来了。”她摆手,“就是胸口有点闷。”
夜无痕检查了霜桥,发现冰层正在快速融化。“这地方排斥外来灵力,维持不了太久。”
雷鸣喘着粗气坐在地上,“后面肯定还有更难的。”
云璃没说话,而是让晨曦灵蝶飞至通道尽头。它停在一堵石墙前,翅膀轻轻抖动。
那里没有门,也没有裂缝,但墙面中央嵌着一圈旋转的黑晶,表面浮现出反向流转的金色咒文。空气中有种压迫感,像是有东西在内部高速运转。
“这是屏障。”林婉儿靠近观察,“不是实体墙,是魔法阵构成的封锁。”
“试过绕行吗?”雷鸣问。
云璃摇头。“刚才我让灵蝶探过两侧岩层,埋了共鸣符。只要偏离主路,就会引动整个结构坍塌。”
“那就只能破阵。”夜无痕走上前,冰剑抬起,指向黑晶核心。
“等等。”云璃按住他手腕,“这阵法靠地下供能。”
她蹲下,将光系灵晶按入地面。灵晶微微发烫,随后映出一条暗红色脉络,从脚底延伸至屏障下方,像是一条流动的河。
“黑暗灵脉。”她说,“机关的动力来自这里。”
晨曦灵蝶降落在她掌心,双翼收拢。云璃闭眼片刻,似在感受什么。
“箭射出来的时候,灵流有过一次脉冲。落石启动前也有波动。这个屏障……它的能量是周期性增强的。”
“意思是?”林婉儿问。
“它有一瞬间会变弱。”云璃睁开眼,“就在能量循环交接的时候。”
“多久?”
“不到一秒。”
“够了。”夜无痕握紧剑柄。
“我来干扰灵流。”云璃说,“你找机会切断主控晶核。”
她让晨曦灵蝶飞至地面节点上方,双手结印,引导光之力缓缓注入。灵晶温度升高,红脉开始扭曲,原本平稳的节奏出现紊乱。
屏障上的黑晶转速忽快忽慢,金文闪烁不定。
“就是现在!”云璃低喝。
夜无痕猛然掷出冰剑,剑身裹着寒气,直击中央晶核。撞击瞬间,整面屏障剧烈震颤,黑晶崩裂,金文炸成碎片,化作灰烬飘散。
通道打开。
一股更浓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前方是一段向下倾斜的阶梯,深不见底。
四人稍作休整。林婉儿重新包扎了雷鸣的手臂,又给自己服下一粒解毒丸。夜无痕取回冰剑,剑尖有细微裂痕。晨曦灵蝶落在云璃肩头,光晕微弱,但仍在跳动。
“还能走。”云璃说。
雷鸣站起身,“我打头阵。”
“不。”云璃摇头,“刚才那阵消耗不小,让我来。”
她走在最前,光系灵晶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应对新的触发点。阶梯狭窄,仅容一人通行。墙壁冰冷,指尖划过能感觉到细密刻痕,像是某种符号,但无人认识。
下行约五十步,空气变得更重。脚步声被吸收,连呼吸都显得滞涩。
忽然,云璃停下。
她手中的灵晶亮度骤降,几乎熄灭。
“前面……”她刚开口,脚下石阶毫无征兆地下沉一寸。
咔。
一声轻响,来自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