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的手指仍贴在俘虏颈侧,光能如细流般渗入对方经脉。那人呼吸微弱,但胸腔起伏的节奏与另外两名被制住的敌人完全一致,连肌肉抽搐的频率都像是被同一根线牵引着。她收回手,指尖微微发麻,不是因为灵力消耗,而是察觉到了某种训练痕迹——这不是临时拼凑的斥候,是经过统一操练的精锐。
“他们三个,是一体的。”她低声说,目光扫过夜无痕,“动作、反应、甚至中毒后的耐受程度,都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夜无痕蹲下身,将冰剑横放在膝上,手指轻抚剑脊。他没说话,只是把那枚裂痕图腾牌翻了个面,露出背面一道极细的刻痕,像是某种编号。“这种标记方式,只在北境旧部族的传令兵身上见过。”他抬眼,“他们是信使,不是杀手。”
雷鸣站在右侧沙丘边缘,盯着远处盘旋的黑影。小幻兽已经飞出一段距离,身形几乎融进高空灰云里,仍在追踪那侦查兽的飞行轨迹。“要是信使,干嘛用毒囊?还死咬着不招?”他皱眉,“这不像是送消息的路数。”
“正因为是信使,才更要防审。”林婉儿靠在一块风蚀岩后,掌心贴着地面,火焰藤蔓依旧缠绕着两名俘敌的脚踝,“一旦被捕,立刻自毁,不让情报外泄。可刚才那个想咬毒的人,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他在等什么?”
云璃站起身,望向四周荒原。沙丘低缓,视野开阔,唯有几处凹地和碎石带能藏人。她取出灵力感知罗盘,指针轻微晃动,显示出三股残余黑暗气息的位置。又从怀中取出一块半透明的晶石,压在罗盘表面。光感增幅石微微发热,指针瞬间稳定,指向左侧洼地。
“他们不是来阻我们的。”她声音沉了下来,“是来引我们走的。”
夜无痕抬头:“你是说,这场遭遇是设计好的?”
“铁桩是信标,骨哨是警报,连这三人出手的方式都在逼我们动手。”云璃缓缓道,“他们知道我们会救城邦,知道我们会往北走,甚至知道我们不会放过活口。所以留了这三个‘饵’,让我们抓,让我们追。”
雷鸣冷笑一声:“那咱们还真上了钩?”
“现在收线还不晚。”她将罗盘收起,迅速环视地形,“正面打不过,我们就绕着打。他们要的是我们冲进包围圈,那就偏不按他们的路子走。”
林婉儿眉头一紧:“可小幻兽还在天上跟着那侦查兽,万一它发现被盯梢……”
“它不会回头。”云璃摇头,“那种飞行单位的任务是传递信号,不是反侦察。只要小幻兽保持距离,就不会暴露。”
“但我们现在动不了。”夜无痕提醒,“这两个还活着,一旦我们撤离,他们立刻自爆。”
话音刚落,被火焰藤蔓束缚的其中一人忽然身体一震,脖颈青筋暴起,嘴角溢出黑血。林婉儿立刻催动藤蔓收紧,同时注入一股热流压制其体内翻涌的黑气。另一人也跟着抽搐起来,四肢剧烈挣扎,仿佛有东西在体内撕扯。
晨曦灵蝶轻振双翼,一圈淡金色光波扩散而出,两人动作骤然放缓,呼吸恢复平稳,但脸上肌肉仍在不受控地跳动。
“不是反抗。”云璃蹲下,手掌覆上其中一人的额头,“是触发机制。他们体内有某种禁制,一旦失去意识或被带离战场一定距离,就会启动自毁。”
“那就不能拖。”雷鸣握紧护腕,电弧在晶粒间跳跃,“要么现在解决,要么放了他们,咱们走人。”
“都不选。”云璃站直身子,转向夜无痕,“你有办法用冰缚锁链隔绝灵力传导吗?”
“可以。”他点头,“但必须分开绑,一旦其中一个引爆,另一个也会连锁反应。”
“那就分开。”她果断道,“你负责左边那个,我来控右边。林婉儿,把藤蔓换成短段束缚,只锁关节,别勒太紧。雷鸣,准备掩护,一旦他们再异动,立刻用雷劲震晕,但别伤及要害。”
四人迅速行动。夜无痕抽出两截冰链,寒气凝结成环,套住俘虏手腕脚踝,随后打入地面固定。云璃则将光能注入另一人识海,在其神经中枢构建临时屏障,切断自主指令传输。林婉儿重新编织藤蔓,改用节段式捆扎,确保对方无法发力却不会窒息。雷鸣退至高点,护腕全功率开启,随时准备出手。
处理完毕,五人位置重新调整。
“接下来呢?”雷鸣压低声音,“总不能在这干等着。”
云璃取出罗盘与增幅石,再次扫描地形。她指着左侧一处洼地:“那里有风蚀洞,能藏人。右边沙丘背面有个斜坡,适合埋伏。中间这片空地——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她将罗盘交给夜无痕:“你带冰剑去左边高地,制造寒雾,让他们以为我们要从那边突围。雷鸣,你等会儿往右边空地轰一记雷击,动静大点,但别真炸实了。林婉儿,你留在这里,控制藤蔓随时封锁退路。我带着晨曦灵蝶居中,看他们怎么反应。”
“不求杀敌?”雷鸣挑眉。
“只求让他们动。”她眼神冷静,“谁先乱阵型,谁就是突破口。”
夜无痕已开始移动,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向左侧高地。雷鸣活动肩胛,掌心雷光隐现。林婉儿闭目调息,指尖与藤蔓相连,感知每一寸土地的震动。
云璃退至一块巨岩后,晨曦灵蝶悬浮于肩头,薄翼微颤,随时准备释放干扰光波。她闭上眼,通过心灵链接感受四周灵力流动。风沙渐起,吹过沙丘发出低沉呜响。
远处,那黑影仍在盘旋,未有离去之意。
突然,左侧高地升起一片寒雾,浓而不散,缓缓向战场推进。几乎同时,雷鸣跃出掩体,一拳轰向右侧空地。雷劲炸开沙土,轰然巨响震得碎石飞溅。
两名俘虏猛然睁眼,瞳孔收缩,体内的黑气再次翻腾。晨曦灵蝶双翼一展,光波洒落,两人再度陷入半昏沉状态。
云璃睁开眼,盯着战场中央。
风沙中,那两名被制敌手的身体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转向右侧,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