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人影的手指悬在半空，指尖对准云璃的眉心。那道光柱微微震颤，尘埃如星屑般围绕它旋转。四人没有动，呼吸都压得极低。
云璃缓缓抬起手，掌心朝上，像是回应某种无声的召唤。她体内残存的光力还在翻涌，但已不再混乱。晨曦灵蝶的感应重新凝聚，在她手腕处泛起一层薄而稳定的微光，像是一道细线，将她从刚才的信息洪流中拉回现实。
“它没攻击。”夜无痕低声说，冰剑已经横在身前，寒气顺着剑刃蔓延到地面，“只是……指着你。”
雷鸣撑着雷杖，手臂肌肉绷紧：“会不会是守卫？这类地方，总有些自动触发的东西。”
林婉儿盯着那轮廓，声音轻了些：“可它不像幻兽，也不像机关……它是怎么出现的？”
云璃没回答。她的注意力落在水晶球表面——原本浮现符文的地方，此刻正缓慢流转出新的图案。一圈环形浮雕自球体底部升起，由内向外展开，像是某种地图的投影。中央一道螺旋纹路向下延伸，末端停在一个刻有双头兽图腾的密室门前。
“钥匙的位置。”她开口，声音仍有些沙哑，却比刚才稳了许多，“不在别处，就在我们脚下。最底层，有个密室。”
夜无痕目光一凝：“你怎么知道？”
“水晶球给的。”她收回视线，看向三人，“信息很完整——守门的是双头幻兽，左眼是弱点，必须用光属性穿透才能让它失去行动能力。开启通道的顺序是‘钩—螺—波’，错一次就会引动自毁机制。”
林婉儿皱眉：“这么具体的提示……为什么偏偏是你接收到了？”
“因为我是光属性御兽师。”云璃平静地说，“而且晨曦灵蝶和这里的能量有共鸣。它认得这套系统。”
雷鸣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理清思路：“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要找到入口，按顺序激活阵法，就能下去？”
“前提是入口确实存在。”夜无痕扫视四周，“这房间结构封闭，没看到任何下降通道。”
云璃转身走向水晶球，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地面一块边缘略显不齐的石板。那里有一道极细的接缝，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若不是刚才禁制解除时纹路发光，根本难以察觉。
“这里。”她说，“东南角。纹路的走向在这里中断，说明下面有空间转移的机关。”
林婉儿快步跟上，让炎狐靠近地面嗅了嗅：“没有风流痕迹，也没有温度变化……但如果真是垂直通道，可能被封死了。”
夜无痕单膝跪地，用剑尖轻敲石板。声音沉闷，但当他沿着接缝划动时，某一段发出了轻微的空响。
“下面是空的。”他抬头，“但这层石板至少三尺厚，硬破会惊动整个结构。”
“不用破。”云璃站起身，指向水晶球外围那圈不断变换的几何图形，“你们看那个倒三角嵌套双螺旋的标记，它出现了七次，每次都在‘钩—螺—波’的节点之后。这不是装饰，是提示。”
雷鸣眯眼看了片刻：“你是说，这个符号代表入口位置？”
“不止。”夜无痕忽然伸手，对照水晶球上的纹路与地面残留的符阵走向，“我见过类似的记号，在家族古籍里。那是‘深渊之门’的象征，专用于标记通往地下核心区域的垂直通路。通常只出现在最终试炼地。”
林婉儿倒吸一口气：“你是说，这里可能是某个古老御兽圣地的终端？”
“有可能。”云璃点头，“而且现在系统已经开始重启，刚才那人影出现，说明防御机制正在恢复。如果我们不尽快行动，等它完全激活，别说下去，连离开都难。”
雷鸣握紧雷杖：“所以你的意思是，趁现在系统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启动入口？”
“对。”她看着三人，“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后果不可预知。”
林婉儿咬了咬嘴唇：“可我们刚脱困，体力都没恢复。那守门兽要是比之前遇到的强呢？贸然下去太冒险了。”
“但也不能等。”夜无痕冷声接道，“刚才那人影能锁定云璃，说明它具备识别能力。如果它属于敌对阵营，下一秒就可能发动清除程序。”
雷鸣挠了挠头：“那到底走不走？”
云璃抬起左手，晨曦灵蝶的光丝缠绕在她手腕上，虽微弱，却持续不断。她将手掌贴在胸口，感受着契约传来的温热。
“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她说，“但我知道一件事——第三把钥匙必须拿到。不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更是因为……刚才那些画面里，有我从未见过，却又觉得熟悉的地方。那座塔，那只坠落的光兽，还有站在顶端的人……他们和我有关。”
三人沉默。
良久，夜无痕收剑入鞘：“那就走。我在前面开路。”
雷鸣咧嘴一笑：“早该这样了，歇够了。”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好，我去右边协助控场。”
云璃走到东南角那块石板前，蹲下身，将手掌按在中央的凹陷处。那里刻着一个极小的螺旋纹，与她掌心刚刚消失的印记形状一致。
她闭眼，调动体内仅存的光力，顺着契约引导晨曦灵蝶释放出一缕纯净光息。光丝渗入纹路，沿着预设路径缓缓流动。
第一段亮起——钩形纹。
第二段亮起——螺旋纹。
第三段亮起——波浪纹。
“钩—螺—波”，顺序完成。
地面传来低沉的震动。那块石板边缘开始发出细微的咔响，缝隙中透出幽蓝色的光。接着，整块石板缓缓下沉，露出下方漆黑的竖井。一道金属阶梯贴着井壁盘旋而下，看不见尽头。
夜无痕取出一枚照明符，扔进井口。符纸悬浮半空，光芒照亮了前二十阶台阶。再往下，光线被黑暗吞没。
“没问题。”他说，“结构稳固。”
雷鸣活动了下手腕：“那还等什么？”
林婉儿看向云璃：“你确定要第一个下去？”
云璃已经踏上了第一级台阶。她的身影被井口洒下的光切成两半，一半明亮，一半隐入黑暗。
“我带路。”她说，“晨曦灵蝶能感知危险。”
夜无痕紧跟其后，冰剑再次出鞘。雷鸣和林婉儿对视一眼，也迈步进入。
四人陆续下行，脚步声在井壁间回荡。越往下，空气越冷，呼吸时带出的白雾很快消散在黑暗里。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阶梯突然中断。
云璃停下。
井底是一扇门。青铜质地，表面布满与水晶球相同的纹路。中央镶嵌着一只双头兽的浮雕，两个头颅相对而立，眼睛位置空洞漆黑。
她伸手触碰门缝。
就在指尖碰到金属的瞬间，左侧眼眶深处，一点红光悄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