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指尖推动活塞,那泛着诡异蓝光的药液,无声地混入输液管,流向林默的静脉。这不是治疗,而是一次精心计算的毒理操控。她熟知每一种化合物的作用,此刻注入的,是一种能强烈干扰神经递质、人为制造极端情绪波动和感知扭曲的复合药剂。
她的目的不是激发超能力,而是要在林默初醒的、脆弱的精神世界里,人为地制造一场海啸,用化学手段将他可能复苏的自主意识彻底冲垮,重新拖回混沌的深渊,让他变回那个完全依赖她、受她摆布的“作品”。
药效发作得迅猛而残酷。
病床上,林默的身体猛地绷紧如铁,不是充满力量,而是神经毒素引发的强直性痉挛。他的喉咙里挤出一种被砂纸磨过般的、破碎的嗬嗬声,额头上瞬间沁出豆大的、冰冷的汗珠。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骤然变成狂乱无章的锯齿波,血压飙升的警报尖锐地响起。
这不是奇迹的苏醒,而是生理上的剧烈应激反应,是中枢神经系统在剧毒化学品冲击下产生的濒临崩溃的信号。
苏婉冷静地后退半步,如同观察实验数据的科学家,记录着林默每一项生理指标的恶化。她看到他的眉头因极度的生理痛苦而死死拧紧,看到他无意识地咬紧牙关,牙龈甚至渗出血丝。这一切,正是她想要的。她要通过极致的生理痛苦,碾碎他可能产生的任何独立思绪。
“疼吗?”她靠近他耳边,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内容却冰冷如刀,“这只是开始。记住这种感觉……只有我能让你疼,也只有我,能让你不疼。”她在进行最直白的、结合着生理痛苦的心理暗示,试图将“痛苦”与“她的掌控”直接挂钩。
紧接着,更阴险的手段来了。
药效开始深度影响林默的感知系统。在他的听觉中枢里,原本模糊的、来自走廊外小满的疯狂哭喊和撞击声,被药物扭曲、放大,变成了无数尖锐的、充满恶意的诅咒和嘲笑,直接冲击着他混乱的意识。
“听见了吗?”苏婉适时地低语,声音如同魔鬼的诱导,“他们都在骂你,恨你,想把你撕碎。这个世界……只有我是对你好的。”她在利用药物制造的幻觉,构建一个充满敌意的外部世界,从而将自己塑造成唯一的“安全”所在。
同时,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调出一段经过处理的、混合着刺耳噪音和低沉威胁语气的音频,将音量调到恰好只有紧贴床头才能隐约听见的程度。这是外部环境的“配音”,进一步加强林默感知中的被包围感和恐惧感。
在她的双重操控下——内在的化学折磨与外在的信息污染——林默的呼吸变得更加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溺水者在挣扎。他的身体在病床上无意识地微微蜷缩,这是一种最原始的、寻求保护的防御姿态。
苏婉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有效。他的心理防线正在被生理痛苦和感知扭曲共同瓦解。
走廊外,小满似乎感应到了病房内某种“变化”(并非能量,而是通过病房门开关的缝隙、医护人员紧张的低声交流等细微迹象产生的直觉),她的哭喊声变得更加绝望和凄厉,撞击房门的力量更大,仿佛要用自己的头骨撞开一条通向林默的血路。这种同步的、外在的疯狂,无形中印证了苏婉灌输给林默的“外部充满威胁”的暗示。
而通过黑客手段监视着病房生命体征数据的周屿,看着屏幕上林默急剧恶化的指标,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不是心疼林默,而是恼怒于苏婉的“粗暴”手段可能损坏“样本”的“完整性”。他立刻下令手下准备更强硬的介入方案,这种外部压力的进一步升级,恰好又为苏婉的“孤立战术”提供了现实的佐证。
病房内,苏婉俯视着在痛苦和幻觉中挣扎的林默,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掌控一切的冷静和一丝……创造者审视作品的满足感。
“乖,睡吧。”她用指尖冰凉地拂过他滚烫的额头,声音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强制性温柔,“睡着了,就不疼了。外面那些坏人……我会帮你挡着。”
她在进行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精神摧毁战。用药物制造生理地狱,用谎言编织心理囚笼,目的就是要让林默的身心,彻底臣服于她这个“施痛者”与“止痛者”合一的存在。
没有光芒,没有共鸣,只有最黑暗的人性操控。林默的意识,正在这片由化学毒剂和谎言共同构筑的泥沼中,一点点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