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的手指从控制台上弹起,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战术图上最后一点红光灭了,像被掐灭的烟头。舱里飘着烧焦的金属味,混着血腥气,警报器早哑了,可空气里绷着的弦比警报还响。
“解析到多少了?”他嗓音发哑,喉结上下滚了滚。
通讯器沙沙响了两声,伊莎贝拉的声音飘出来:“不是普通海盗……至少,不全是。”她尾音颤了一下,像被风吹断的蛛丝。
烈风飞起一脚踢开挡路的金属板,肩头绷带渗出血,把蓝制服染成紫褐色:“你他妈说清楚!”
“数据链有军用加密。”她顿了顿,“这种代码……我在远古遗迹扫描里见过。”
星耀太阳穴突突跳,后槽牙咬得发酸:“你是说,有人在背后……?”
“不止。”她呼吸声突然变重,“更像……牵着线的木偶。”
指挥舱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管他娘的。”烈风咧开嘴,血沫子溅在控制台上,“敢抢老子的东西,就得用命换。”
星耀没接话,盯着俘虏手里的终端机。那玩意儿被拆得七零八落,核心模块却完好无损,像块烧不化的铁。技术人员蹲在旁边,额头全是汗,进度条卡在23%纹丝不动。
“整合情报。”他突然开口,“我要知道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接下来的三天,星耀泡在残骸堆里。主要舰队被炸成了烟花,可还有三百多艘小船逃进了星云带,像撒进墨水的芝麻。
战后会议开得火药味十足。
“主力舰队灭了。”副官指着全息图,“但侦察队说,还有三百艘下落不明。”
“三百艘?”军官扯松领口,“分散在星云里,找他们比大海捞针还难。”
星耀的手指在全息图上划出弧线,光点在他瞳孔里跳:“不能留喘息的机会。”他指甲掐进掌心,“敌人会从裂缝里钻出来。”
“头儿说得对。”烈风靠在舱壁上擦枪,金属碰撞声清脆,“现在他们是丧家犬,可急了眼咬人更疼。”
“建议分扇区搜索。”情报官推了推眼镜,“每组负责一个方向,慢慢收网。”
星耀点头,喉咙里滚出个“嗯”字:“烈风带第一纵队西北推进,伊莎贝拉东南侧干扰通讯,其他人包抄。”
命令传下去,战舰像撒出去的扑克牌,转眼消失在星海里。
星云带里暗流涌动。
宇宙尘埃像层纱,遮住了探测器的眼睛。海盗们躲在能量风暴边缘,有的甚至藏在小行星带的褶皱里。烈风他们追到一处废墟,电磁脉冲弹突然炸开,通讯器瞬间成了哑巴。
“操!”他踹飞脚边的碎石,耳麦里全是杂音。求援信号发出去的瞬间,激光束擦着他耳朵飞过,在舱壁上烧出个洞。
增援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烈风坐在焦黑的金属堆上,脚边躺着三个昏迷的海盗,枪管还冒着青烟。
“这帮孙子。”他吐了口血沫,手指在枪身上敲了敲,“不过,总算抓到活口了。”
审讯室里,烈风揪着海盗的领子,声音像冰碴子:“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冷笑,嘴角裂开道血口子:“你觉得我们会说?”
烈风眼神一暗,突然攥住对方手腕往地上一摔,膝盖压住他胸口:“我可以陪你慢慢玩。”他手指捏住对方下巴,“或者,你自己说。”
海盗脸色变了,喉结滚动:“是……一个组织,给钱给枪,让我们去坐标点……启动装置。”
“什么装置?”星耀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海盗抬头,瞳孔缩成针尖:“引爆……启动‘新秩序’。”
“操!”烈风猛然一脚踢翻椅子,铁腿砸在地上发出巨响,“这帮疯子!”
星耀转身走向操作台,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最新侦察图在屏幕上展开,红点密密麻麻,像撒在黑布上的血珠。
“继续搜。”他嗓音发紧,“必须抢在他们前面。”
接下来的日子,星耀的军队像上了发条的机器。星云风暴里穿梭,废弃空间站里潜行,地下基地里突击。激光束划破黑暗,火药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可星耀站在指挥舰上,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最后一处据点藏在卫星轨道带上,半毁的空间站像块生锈的铁疙瘩,躲在死寂星球的阴影里。星耀盯着全息图,指节捏得发白:“封锁外围,别惊动他们。”
烈风带着小队摸进去,伊莎贝拉在外围监控信号。空间站里布满陷阱,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烈风踹开主控室的门时,激光束擦着他耳尖飞过,在舱壁上烧出个洞。
“投降吧。”他举着枪,枪口冒着青烟,“你们的老大已经见上帝了。”
海盗们愣了一瞬,突然有人尖叫着扑过来。战斗只持续了十分钟,主控室里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技术人员从废墟里扒出一枚芯片,表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
“不是人类文字。”伊莎贝拉用镊子夹起芯片,眉头皱成疙瘩,“但和之前的加密文件……肯定有联系。”
星耀接过芯片,指尖在金属表面蹭了蹭,凉意顺着指腹爬上来。他抬头看向窗外,星空像块巨大的黑布,某个角落里,一道微弱的能量波动闪了闪,像只藏在暗处的眼睛。
“头儿。”烈风靠在舱壁上,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说……他们在等谁?”
星耀没说话,喉结上下滚了滚。远处,黑暗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