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派来的“幽冥巡查使”,名为敖钦(与东海龙王敖广同辈,但并非龙族,乃先天金精得道),显然是个雷厉风行、手段老辣的角色。在初次交锋未能压服白羽后,她并未气馁,反而立刻展开了实质性的“巡查”。
她首先要求调阅地府近千年的《轮回往生录》副本,声称要核查轮回运转是否有纰漏,是否存在“该入地狱者入天堂,该入天堂者入地狱”的舞弊现象。这招极其狠辣,直指地府运转的核心,若真被查出问题,后土娘娘脸上无光,地府威信也将大损。
负责掌管文书的判官们如临大敌,在董仙官的协助下,日夜不停地整理、核对。白羽也暗中调动“观天镜”的部分威能,辅助核查,确保万无一失。
敖钦带着几个天庭带来的文书仙官,坐在临时设立的“巡查公廨”内,一本本地仔细翻阅,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地府上下,气氛凝重。
然而,轮回运转乃天道法则显化,又有后土娘娘坐镇,岂是那么容易找出纰漏的?敖钦查了数日,除了发现几处因年代久远、记录笔误造成的微小歧义(已由判官当场勘误)外,一无所获。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敖钦将矛头直接对准了《洪荒周刊》和“灵植协会”。她要求白羽提供周刊自创刊以来所有的稿件来源记录、广告收入明细、以及与“灵植协会”所有成员的往来账目、物资交易清单,声称要核查是否存在“非法牟利”、“利益输送”、“勾结外部势力干扰洪荒秩序”等行为。
这一手更加刁钻!周刊和协会的运作涉及大量信息和物资流转,虽然白羽一直注意合规,但难免有些灰色地带和隐秘操作,一旦被深挖,很难保证不露出马脚。
白羽心中冷笑,知道这是冲着她来的核心杀招。她表面上积极配合,命鬼差将一箱箱早已准备好的玉简账目抬到巡查公廨,堆成了小山,态度恭敬无比。
“上使,此乃本报及协会近百年之账目明细,请上使核查。若有不明之处,晚辈随时解惑。”白羽语气诚恳。
敖钦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玉简,眼角微微抽搐。这小编是早有准备?还是故意用海量信息来淹没她?
她不信邪,亲自带领仙官投入核查。然而,白羽准备的账目做得极其“漂亮”。收入来源清晰( mostly 广告费、订阅费、少量赞助),支出合理(人员薪酬、材料采购、活动经费),与各方的交易记录也都有据可查,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至于那些隐秘的、不能见光的操作,根本就没记录在明面上。
敖钦越查脸色越沉。她发现,这小编不仅滑头,做事还极其谨慎老练,账面上几乎滴水不漏。
就在她有些焦躁之时,白羽却主动送上了一份“大礼”。
“上使,”白羽捧着一份崭新的报告,恭敬地呈上,“此乃晚辈根据近期核查情况,结合洪荒现状,草拟的《关于规范洪荒信息传播、促进良性发展的若干建议》,还请上使斧正。”
敖钦一愣,接过报告一看,内容让她大吃一惊。
报告中,白羽非但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主动提出了“建立稿件来源追溯机制”、“加强广告内容审核”、“明确跨界交易税收标准”(建议由天庭制定并征收)、“设立洪荒信息传播行为准则”等一系列“自我约束”和“请求监管”的建议!
这简直是…把自己捆好了送到砧板上?!
但敖钦仔细一看,就明白了白羽的险恶用心(在她看来)。这些建议,看似自我约束,实则是在“邀请”天庭对洪荒信息传播领域进行“规范化管理”!一旦天庭真的采纳并推行,那么《洪荒周刊》作为率先提出者且运作相对规范的媒体,将自动获得“合规”优势,而其他新兴的、或者运作不那么规范的媒体将受到巨大冲击!这等于是在借天庭的手,清理市场,巩固《洪荒周刊》的龙头地位!
而且,建议中提到的“跨界交易税收”,更是将了天庭一军!现在天庭对地府与各方的交易基本是睁只眼闭只眼,因为不好管也没名分管。白羽这么一提,等于是在提醒天庭:这块肥肉,你们要不要来切一刀?要切,就得先立规矩,而立规矩,就绕不开已经形成规模和渠道的《洪荒周刊》和“灵植协会”!
这是阳谋!赤裸裸的阳谋!
白羽是在告诉敖钦和天庭:你们想查我?可以。但查完之后呢?是把我打掉,让洪荒舆论重新陷入混乱?还是顺势将我纳入管理,利用我的渠道和影响力,更好地贯彻你们的意志,同时还能收上税?
敖钦拿着这份报告,手都有些抖了。她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个小编。这根本不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弄臣,而是一个深谙规则、善于借势、甚至敢反过来将天庭一军的厉害角色!
继续查下去,就算能找到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也难以动摇其根本,反而可能被对方利用,推动对其有利的规则建立。到时候,她这个巡查使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看着敖钦阴晴不定的脸色,白羽心中暗笑。这一招,是她从“元初界”的规则演化中悟出来的——面对强大的外部压力,与其硬抗,不如顺势而为,将压力转化为演化(发展)的动力,甚至利用压力来重塑环境(规则),让自己在新的环境中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敖钦沉默了许久,最终将那份报告缓缓放下,盯着白羽,一字一句地道:“你,很好。”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知道,这次巡查,恐怕很难达到预想的效果了。这个白羽,就像一块又滑又韧的牛皮糖,打不得,甩不掉,还能反过来粘你一手。
接下来的巡查,果然变得“温和”了许多。敖钦不再死抠账目细节,而是走马观花般地巡视了地府各殿,对轮回盘表达了“敬意”,对孟婆的“敬业”表示了“赞赏”,最后留下一句“地府运转大体有序,然仍需谨守本分,莫生事端”的官样文章,便带着随从,灰溜溜地离开了幽冥。
地府上下,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白羽站在奈何桥头,看着敖钦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
她知道,打发了这位巡查使,并不代表高枕无忧。相反,这更意味着她和她的事业,已经正式进入了天庭高层的视野。未来的博弈,将更加凶险和复杂。
但她也相信,只要手握信息、规则和人心这三张牌,她就能在这洪荒棋局中,继续走下去。
她的“跨界”人生,再次凭借智慧与谋略,化解了一场危机。而“元初界”中,那孕育着“进化”火种的混沌,似乎也因她这次成功的“阳谋”破局,而变得更加灵动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