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推开家门,一股饭菜馊了的酸味混合着煤灰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没有点灯,昏暗得像个地窖。借着院子里透进来的微光,他看到妹妹何雨水正蹲在地上,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压抑的哭声像小猫的呜咽,挠得人心头发紧。
邻居吴大妈正蹲在她身边,手足无措地拍着她的背。
“怎么了这是?”
何雨柱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过去。
他蹲下身,轻轻扳过妹妹的肩膀。昏暗中,何雨水那张挂满泪痕的小脸上,一个清晰的、微微泛红的五指印,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何雨柱的眼球上。
他那双刚刚还在厨房里颠勺掌勺、温和有力的手,一瞬间攥成了石头,骨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谁干的?”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像暴风雨来临前,海面下的暗流。
“柱子……你可回来了……”
吴大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声音都带着哭腔,
“是……是贾家那个婆娘!她……她带着贾东旭,疯了一样冲进来,说……说你家这缝纫机是他们家的!”
吴大妈指着墙角那台崭新的蝴蝶牌缝纫机,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我拦了,可我拦不住啊!那贾张氏就跟疯狗一样,见东西就抢,雨水上去护着,她……她就给了孩子一巴掌!还说……还说有你爹的借条!”
借条?
何雨柱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对不住,柱子,大妈没用,没护好孩子……”
吴大妈还在自责地道歉。
但何雨柱已经听不见了。他扶起哭得浑身发抖的妹妹,用拇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一件瓷器。
“雨水,别怕,哥回来了。”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拉起妹妹的手,一言不发,转身就朝外走。
“哥……”
何雨水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哥带你去讨个公道。”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走到了贾家的门口。
没有叫门,没有理论。
何雨柱抬起腿,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对着那扇斑驳的木门,狠狠一脚踹了上去!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木头断裂的“咔嚓”声,贾家的门板像是被攻城锤砸中,猛地向内荡开,狠狠撞在墙上,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屋内的景象,瞬间暴露在院中清冷的月光下。
易中海端坐主位,刘海中挺着肚子坐在旁边,而贾东旭,正一脸得意地翘着二郎腿。这三人,仿佛正在进行一场胜利后的庆功宴。
门被踹开的瞬间,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贾东旭最先反应过来,他仗着有两位大爷撑腰,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何雨柱的鼻子就骂:
“何雨柱!你他娘的疯了!踹坏我家的门,你赔得起吗?赶紧拿钱来!”
何雨柱的眼神,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
他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越过所有人,死死地钉在里屋的门帘上。
“贾张氏,滚出来,挨打!”
这六个字,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却像六颗冰冷的钉子,钉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放肆!”
刘海中猛地一拍桌子,官威十足地站了起来,
“何雨柱!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大半夜的,踹门闯户,你想干什么?造反吗?”
易中海也沉下了脸,用他那惯用的、痛心疾首的语气训斥道:
“柱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动手打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好好说?”
何雨柱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冰冷与嘲讽。
他猛地跨进屋,看也不看桌上的杯盘,抬手一挥!
“稀里哗啦!”
整张八仙桌,连同上面的碗筷茶壶,被他一股巨力直接掀翻在地!碎裂的瓷片混着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我再说一遍!”
何雨柱的胸膛剧烈起伏,压抑到极致的怒火终于化作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贾张氏,给老子滚出来!”
这一下,彻底镇住了所有人。
就在这时,里屋的门帘一挑,贾张氏终于走了出来。
她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满是怨毒与得意。
她的手里,还捏着一张发黄的纸,像是捏着一道护身符。
“何雨柱,你喊什么喊!老娘……”
她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
何雨柱的身形快得如同一头被触怒的猎豹,易中海和刘海中甚至只来得及伸出手,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屋里炸开!
贾张氏整个人被这股巨大的力道抽得原地转了半圈,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只觉得眼冒金星,半边脸瞬间就麻了,紧接着便是火辣辣的剧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易中海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刘海中张大的嘴巴忘了合上。
贾东旭脸上的嚣张变成了呆滞。
谁都没想到,当着两位管事大爷的面,何雨柱竟然真的敢动手!而且是如此的干脆利落!
“啊——!打人啦!杀人啦!”
短暂的死寂后,贾张氏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她坐在地上,一边拍打着地面,一边哭天抢地:
“没天理了啊!何雨柱仗势欺人,冲到我们孤儿寡母家里打人啊!我不过是拿着他爹的欠条,想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他就要杀人灭口啊!我要去街道办!我要去派出所!把你这个小畜生抓起来!”
“自己的东西?”
何雨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我这缝纫机,是从许富贵手里换来的,有凭有据,什么时候成了你贾家的东西?”
“呸!”
贾张氏得意地从地上爬起来,将手里的那张纸狠狠地在何雨柱面前展开,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你给我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白纸黑字,红手印!这是你那个死鬼老爹亲手按的!”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你爹,何大清,欠我们家一台缝纫机!还欠我们家两百块钱!”
何雨柱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纸上。
当他看清那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下的内容,和他爹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红手印时,他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比愤怒更强烈的震惊,瞬间席卷了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