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指着太医院院使道:“你来说,怎么回事”
老太医视死如归的磕头回道:“回皇上,太后这是被人下药所致,这药会让人身体越来越虚弱,太后本就身体不好,在加上这药实在有害身体,又喝了这么久,怕是……”
皇上听他说太后前几天居然是中毒才虚弱,那钦天监的相克之说就是无稽之谈了,看向跪地的章弥道:“太后身体一直都是你在照料,中毒几天你居然都没发现嘛”
章弥急得一脑门的汗,瑟瑟发抖,听皇上问他,他结结巴巴道:“微臣…微臣学艺不精,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气笑了,眼神越来越冷,道:“好个学艺不精,你一个院判都学艺不精了”
皇上想着最近朝中议论纷纷,弹劾的折子都快把养心殿堆满了,显然皇家丑闻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与其让人恶意揣测,倒不如直接放到明面上来。
“来人,把给太后医治的太医,还有钦天监涉及贵妃一事的人通通送去刑部,交由刑部审理,其余宫人通通打进慎刑司,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毒害太后,陷害贵妃和皇嗣”
章弥吓得瘫软在地,完了,这次是真栽了,早知道他就该早些告老还乡,现在悔时晚矣。
等把章弥跟另一个照顾太后的太医还有宫女太监都带走,太后悠悠转醒,虚弱的伸手想抓住什么。
皇上看太后醒了连忙叫太医过来给太后诊治,可惜所有太医都一脸凝重,院使躬身对皇上说道:“皇上恕罪,臣等无能,太后这…只怕是回光返照,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皇上怒道:“废物,朕要你们何用”
吓得殿内众人跪地求饶,皇上闭了闭眼,随即平复下来,神色复杂的看向太后,看她伸手想抓什么,挥手让众人退下,他走过去抓住太后得手,声音有些哽咽道:“皇额娘”
太后现在眼睛已经有些模糊了,话也说不利索,哆嗦的握着皇上手,眼神似追忆般喃喃低语。
皇上对太后感情很复杂,年幼时知道德妃是他亲额娘,他好奇的偷跑过去看她,见到德妃眼神宠爱的看着六弟玩闹,他那会想着亲额娘会不会也对他这般好,可是后来见她时,虽然对他也很好,可态度再好眼神却骗不了他,虽有喜欢但更多的却是疏离。
后来六弟没了,德妃好像在怨他,可六弟得死明明跟他没有关系,从那以后德妃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后来德妃又生了十四弟,佟额娘也没了,他回到了德妃身边,看着她对自己戒备疏离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幸好他年龄大了,可以出宫建府。
等十四弟年龄大了,德妃可能是想让他帮着十四弟,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可最后登上皇位的是却是他,德妃居然说不可能,先帝倚重的是老十四,不愿搬去慈宁宫,老十四也跟老八党掺和,说他这个亲哥哥得位不正,估计额娘心里只有老十四登上大位才会满意吧,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亲额娘亲弟弟会这么对他,最亲的人确实伤他最深的人,真是可笑。
但他还是渴求亲额娘那从没有感受过的母爱,随着他皇位越来越稳,皇额娘对他态度也缓和了很多,知道关心他了,他觉得这应该就是母爱吧,所以他一直因为这少的可怜的母爱,蒙蔽自己不去管后宫那些莫名其妙失去的孩子到底是谁做的,每次查不到真凶,他也自我欺骗让自己不去深究,可有了容儿后,他觉得他知道什么才是母爱,什么才是家的温暖了,他不想让别人毁了这来之不易的温馨,可总有人想毁了他视若珍宝的家,他现在不想去奢求那可怜的母爱了,他只要自己的珍宝好好的,谁若想破坏他,他就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看着太后嘴唇蠕动,低低呢喃着什么,他凑耳过去问道:“皇额娘,您在说什么”
“老……老十……四……回来”
皇上听到此眼中透露出嘲讽,笑容加深道:“皇额娘,老十四皇陵待着好好的,你放心吧,他最得皇阿玛喜爱,想来皇阿玛有爱子陪着也不孤单,此后余生老十四就待在皇陵陪皇阿玛也挺好的”
太后听见见不到老儿子,他亲哥哥居然永远让十四守皇陵,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噶过去了。
皇上眼角流下一行泪,握着太后得手放好,给太后整理了一下头发跟衣服,用手帕给太后擦了擦脸,最后盖好被子这才站起来走了出去。
铅灰色的天压得很低,皇上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平复好心中翻腾压抑的情绪,语气平静到透露出一丝冰冷道:“太后薨了”
众人连忙跪地小声呜咽,生怕触怒皇上,皇上最后在看了下慈宁宫,扭头不发一言的走了,苏培盛等人连忙起身快步跟上。
皇后虽然被禁足,但是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最近宫中的传言她一个禁足的人都知道,想来前朝消息灵通的也知道了,哼,安陵容,跟她斗,她就不信这回安陵容还能安然无事。
皇后好心情的让剪秋磨墨,她要再写点经书烧给弘晖,很快,弘晖就会有新的弟弟妹妹去陪他了。
“咚”
皇城丧钟响了108下,皇后吓得笔都拿不稳了。
“剪秋,这是怎么回事,快去问问,好好的宫中怎么会响起钟声”
剪秋也害怕,连忙出去打探,没一会剪秋跌跌撞撞跑回来。
“娘娘,出大事了”
皇后着急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太后,薨了”
皇后一愣,失去力气跌坐在地,她只觉得全身发冷,头皮发麻,手都不听使唤的颤抖。
“完了,全完了,怎么会这样,明明只是让人虚弱,并不会要人性命才对,怎会如此”
剪秋跪在皇后旁边想扶起皇后,可她自己也害怕的发抖,根本就没有力气扶起皇后。
“怎会如此,明明只会让太后虚弱的,怎会如此,不应该的…”
剪秋干涩的开口安慰道:“娘娘,想来是太后身体虚弱才会如此,跟娘娘没有关系的”
皇后沉浸在太后薨世的消息中回不过神,喃喃自语道:“对,跟本宫没有关系,都是贵妃对自己的孩子克的,跟本宫没关系,太后老了,身体不好才死了,跟本宫没有关系…”
不过这都是她自欺欺人罢了,她清楚的知道,这次是真完了,太后薨世,皇上定然会派人查的,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