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枯叶,在京西古道上打着旋儿。这条连接京城与西域的商道,往日里虽不算繁华,却也常有驼队往来,可今日自晨光破晓起,连一声马蹄声都未曾响起。青石铺就的路面上,唯有风吹过矮树的呜咽声,透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死寂。
沈砚伏在古道旁的土坡后,指尖轻轻按在腰间的长剑剑柄上。他已带着三百名青鸾司弟子在此埋伏了两个时辰,身上的玄色劲装沾了不少晨露,冰凉的触感顺着衣领钻进后背,却丝毫未影响他锐利的目光。土坡下的古道有一处弯道,两侧皆是陡峭的山壁,正是设伏的绝佳位置 —— 按照摩罗派来的信使所说,影卫阁的车队今日午时必会经过此处。
“大人,您看!” 身旁的弟子压低声音,指向古道尽头。沈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尘烟滚滚,十余辆马车正缓缓驶来,车轮碾压青石的 “轱辘” 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每辆马车前都有四名黑衣骑士护送,骑士们腰间挂着与乌勒同款的黑色令牌,手中长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神色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来了。” 沈砚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抽出长剑,剑刃映着晨光,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他抬手做了个手势,埋伏在山壁两侧的弟子立刻握紧兵器,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 这些日子追查影卫阁的踪迹屡屡碰壁,如今终于等到了关键线索,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誓要截下这批神秘木箱。
车队渐渐靠近弯道,领头的骑士勒住缰绳,警惕地打量着两侧山壁:“不对劲,往日这里常有猎户出没,今日怎么连只鸟雀都没有?” 他话音刚落,山壁上突然滚下数块巨石,“轰隆” 一声砸在古道中央,瞬间阻断了车队的去路。
“有埋伏!” 骑士厉声喝道,拔出长刀就要下令反击。可还没等他开口,沈砚已纵身跃下土坡,长剑直刺而出,剑尖精准地刺穿了他的胸膛。“杀!” 沈砚一声令下,三百名青鸾司弟子如潮水般从山壁两侧涌出,与影卫阁的骑士们厮杀起来。
黑衣骑士们虽身手矫健,却架不住青鸾司弟子人多势众,且早已做好准备。一名骑士刚挥刀砍倒两名弟子,背后便被人刺穿了肩胛骨,惨叫着倒在地上;另一名骑士试图跳上马车逃跑,却被沈砚甩出的铁链缠住脚踝,重重摔在青石路上,瞬间被蜂拥而上的弟子制服。
短短半个时辰,护送车队的骑士便死伤过半,剩下的几人见大势已去,想要点燃马车旁的火药桶同归于尽,却被沈砚及时察觉。他纵身跃起,长剑斩断了引信,同时一脚将火药桶踢向远处,“轰” 的一声巨响,火药桶在空地上炸开,扬起漫天尘土。
“住手!” 就在青鸾司弟子准备打开马车查看木箱时,一名身着灰色长袍的老者从最后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他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可眼神却锐利如鹰,腰间的黑色令牌比其他骑士的更大,上面的 “影” 字镶嵌着金丝,透着一股威严。“你们可知截下影卫阁的东西,会引来怎样的灾祸?” 老者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沈砚冷笑一声,剑尖指向老者:“影卫阁残害大周百姓,搅动西域与大周的纷争,早已罪不容诛。今日这木箱,我青鸾司截定了!” 他话音刚落,老者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把毒针,针上泛着青黑色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沈砚早有防备,挥剑将毒针尽数击落,同时纵身向前,长剑直刺老者心口。
老者见状,急忙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匕格挡。“当” 的一声脆响,短匕被长剑震飞,老者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溢出鲜血。“你……” 他刚要开口,沈砚已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老者瞪大双眼,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气息。
解决完老者,沈砚走到马车旁,示意两名弟子打开木箱。弟子们手持长刀,小心翼翼地撬开木箱的锁扣,当箱盖被掀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 木箱内装满了陶罐,陶罐中浸泡着黑色的虫子,虫子身长三寸,头部有一对复眼,蠕动时发出 “沙沙” 的声响,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这是…… 西域的‘噬心蛊’!” 一名曾随摩罗学习过西域毒物的弟子失声惊呼,“此蛊以活人心脏为食,若被植入人体内,不出三日,便会被啃噬心脏而死,死状极为凄惨!” 沈砚脸色骤变,他没想到影卫阁竟会携带如此恶毒的蛊虫进入京城,若这些蛊虫流入城中,后果不堪设想。
“立刻将所有陶罐封存,不得有任何破损!” 沈砚厉声下令,“留下五十名弟子清理现场,其余人随我返回京城,将此事禀报陛下!” 弟子们不敢耽搁,立刻找来密封的木盒,将陶罐小心翼翼地装入盒中,同时将战死的影卫阁成员尸体拖到远处掩埋,避免尸体上的毒物扩散。
就在沈砚带着车队赶回京城时,青鸾司地牢内正上演着一场致命的谋划。乌勒靠在墙壁上,双眼微闭,手指却在暗中敲击着地面,发出 “嗒、嗒、嗒” 的节奏声 —— 这是影卫阁内部传递消息的暗号。地牢外,一名狱卒正假装巡视,实则仔细听着乌勒的敲击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这名狱卒名叫阿木,本是西域人,早年因家人被大周官员杀害,心怀怨恨,后被影卫阁招募,潜伏在青鸾司地牢中,等待时机营救乌勒。今日午时,便是他们约定好的行动时间 —— 只要影卫阁的车队能顺利将噬心蛊送入京城,吸引青鸾司的注意力,阿木便趁机打开地牢,协助乌勒逃离。
“嗒、嗒、嗒”,乌勒的敲击声突然加快,阿木知道,这是在询问车队的情况。他悄悄走到地牢门口,假装整理铁栏上的锁链,用同样的节奏敲击着铁栏,示意车队已按计划出发。乌勒听到回应,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期待 —— 只要能逃离这里,他便能凭借手中的影主令,调动影卫阁的所有力量,在京城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可没过多久,阿木的脸色突然变了 —— 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有大队人马正在返回青鸾司。他急忙敲击铁栏,向乌勒传递消息,乌勒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难道车队出事了?
就在这时,地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沈砚带着几名弟子走了进来。阿木心中一紧,立刻恢复了平日里的恭顺模样,低头站在一旁。沈砚没有注意到阿木的异常,径直走到乌勒的牢房前,举起手中的密封木盒:“乌勒,你可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乌勒心中一惊,却强装镇定:“不过是些寻常货物,沈大人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沈砚冷笑一声,打开木盒的一条缝隙,露出里面的陶罐:“寻常货物?这西域噬心蛊,也是寻常货物吗?影卫阁想利用蛊虫残害京城百姓,你以为我们会任由你们胡作非为?”
乌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沈砚竟会如此快就截下车队,还识破了陶罐中的秘密。阿木站在一旁,手心已沁出冷汗,他知道,今日的营救计划彻底失败了,若再贸然行动,只会暴露自己。
沈砚盯着乌勒,语气冰冷:“说!影卫阁为何要携带噬心蛊进入京城?你们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乌勒紧咬着牙关,不肯开口 —— 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说,影卫阁的后续计划便能继续进行,总有一天,他能颠覆大周,为影卫阁报仇。
沈砚见乌勒不肯招供,也不再多言,转身对阿木说道:“加强地牢守卫,任何人不得靠近乌勒的牢房,若有异常,立刻禀报!” 阿木躬身应下,看着沈砚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 他知道,下次再想营救乌勒,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回到皇宫后,沈砚将截获噬心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丫丫。丫丫看着木盒中的陶罐,脸色凝重:“影卫阁竟如此恶毒,想用蛊虫残害无辜百姓。沈砚,你立刻派人加强京城的巡逻,尤其是市集、粮仓等人员密集的地方,绝不能让任何蛊虫流入城中。”
“臣遵旨。” 沈砚拱手领命,刚要转身离去,摩罗突然从殿外走了进来,神色慌张:“陛下,沈大人,不好了!西域传来消息,影卫阁近期在西域各部落间散布谣言,说大周截获噬心蛊是为了对付西域人,不少部落已对大周产生猜忌,甚至有部落首领表示要与大周断绝同盟关系!”
丫丫和沈砚闻言,皆大惊失色。他们没想到影卫阁竟会如此阴险,一边用蛊虫威胁京城百姓,一边在西域散布谣言,破坏大周与西域的同盟。“这可如何是好?” 丫丫眉头紧锁,若西域各部落真的与大周断绝同盟,不仅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影卫阁也会趁机壮大,后果不堪设想。
摩罗沉思片刻,说道:“陛下,如今唯有派人前往西域,向各部落首领解释清楚真相,同时拿出影卫阁散布谣言的证据,才能打消他们的猜忌。臣愿亲自前往西域,说服各部落首领。” 丫丫看着摩罗,眼中满是感激:“摩罗先生,此事就拜托你了。朕会派青鸾司弟子护送你前往西域,务必保证你的安全。”
摩罗拱手应下,转身离去准备行装。沈砚看着摩罗的背影,说道:“陛下,臣担心影卫阁会在摩罗先生前往西域的途中设伏,不如臣亲自带队护送?” 丫丫摇摇头:“京城的安危同样重要,你需留在京城,加强防卫,防止影卫阁趁机作乱。朕会另派得力弟子护送摩罗先生。”
沈砚点头应下,心中却隐隐不安 —— 他总觉得,影卫阁的阴谋远不止于此,而乌勒口中 “真正的计划”,或许还藏着更大的秘密。地牢中,乌勒靠在墙壁上,再次摸出黑色令牌,令牌表面的金丝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芒。他低声自语:“摩罗,你以为去了西域就能挽回一切?等着吧,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夜色渐深,京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可所有人都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青鸾司的弟子们加强了京城的巡逻,皇宫内的侍卫也提高了警惕,而西域的古道上,摩罗正带着护送队伍,朝着西域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