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鸾祎蹲在古诚面前,指尖还停留在他微凉的手背上。
那句带着颤抖的“她碰你哪里了”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
古诚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总是盛满威严或冰冷的眼眸里。
此刻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愤怒、后怕,以及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懊悔。
他心脏紧缩,摇了摇头,声音干涩:“小姐…真的没有…只是碰了一下…!”
叶鸾祎猛地收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
她站起身,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起伏。
她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讨厌苏婉晴像个幽灵一样窥探并试图染指她的领地。
更讨厌自己面对这一切时,那无法掩饰的恐慌和…嫉妒。
是的,嫉妒!
当她看到苏婉晴用那种模仿来的、带着恶意的姿态去碰触古诚。
而古诚瞬间涨红脸缩回手时,那股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怒火底下,是汹涌的嫉妒。
她无法容忍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去碰触她视为私有物的人,尤其是用她“专属”的方式。
“起来!”她的声音恢复了冷硬,但细听之下,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古诚依言站起身,垂首立在一旁,不敢看她。
叶鸾祎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灼烧感,却无法平息内心的焦躁。她知道苏婉晴不会就这么算了。
那个女人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缜密,手段层出不穷。
她今天能模仿裸足挑逗,明天就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而且,她显然已经摸到了一点古诚的软肋,他对这种带着支配意味的亲密接触,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和反应。
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叶鸾祎握紧了酒杯。
她必须反击,必须重新牢牢地将古诚控制在手中,必须让苏婉晴彻底死心。
她放下酒杯,转身看向古诚。
他已经恢复了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泛白的指节,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去准备一下!”叶鸾祎命令道,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平静,“今晚…苏婉晴可能会再来!”
古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怕了?”叶鸾祎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嘲弄,但眼神锐利。“有我在,你怕什么?”
这句话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古诚低下头:“是,小姐!”
果然,傍晚时分,苏婉晴的电话打了过来,直接打到了叶鸾祎的手机上。
她的声音听起来依旧甜美,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
“鸾祎,下午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冒失!
我就是看你心情不好,想逗逗你嘛…你别生气了!
晚上我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就我们俩,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私房菜,环境绝对安静!”
叶鸾祎握着手机,冷笑。
赔罪是假,试探是真,恐怕还想找机会再次接近古诚。
“不必了!”叶鸾祎直接拒绝,“我晚上在家吃!”
“在家啊…?”苏婉晴拖长了语调,仿佛有些失望,随即又热情起来。
“那正好!我带了瓶好酒过来,我们一起在家吃吧?
就当是给我个机会道歉嘛,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她根本不给叶鸾祎再次拒绝的机会,说完就挂了电话。
叶鸾祎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脸色阴沉。
苏婉晴这是铁了心要登堂入室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站在一旁的古诚说:
“听到了?准备晚餐,按最高规格。
还有…!”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的脖颈上,“项圈,给我戴好!”
这一次,她的语气不再是单纯的命令,而是带着一种…宣示和准备迎战的意味。
古诚心脏一沉,知道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晚餐准备得极其丰盛。
当苏婉晴再次踏入别墅时,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仿佛下午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她手里果然拎着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哎呀,古诚,辛苦你了,准备这么多菜!”
她一进来,就笑意盈盈地对候在一旁的古诚说道
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他颈间那枚在灯光下泛着幽光的项圈,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异色。
叶鸾祎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坐吧!”
晚餐开始,气氛诡异。
苏婉晴妙语连珠,试图活跃气氛,叶鸾祎则偶尔冷淡地回应一两句。
古诚安静地侍立在叶鸾祎身后,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影子。
酒过三巡,苏婉晴的脸颊染上红晕,眼神也变得更加大胆。
她放下酒杯,目光转向古诚,语气带着一丝娇嗔和试探:
“古诚,别光站着嘛,也过来吃点?或者…帮我和鸾祎倒酒?”
叶鸾祎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但没有立刻发作。
古诚看向叶鸾祎,得到她一个极其轻微的颔首后,才走上前,拿起酒瓶,为两位女士斟酒。
他的动作标准而恭敬,目不斜视。
苏婉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低垂的眉眼和那枚项圈。
忽然轻笑一声,伸出脚。
她今天穿了一条及踝长裙,此刻,她竟然在桌下。
悄悄褪掉了一只高跟鞋,然后,将自己穿着薄薄丝袜的脚。
轻轻地、带着明目张胆的挑逗意味,踩在了古诚擦得锃亮的皮鞋上!
她的脚趾甚至隔着丝袜和皮鞋的皮革,微微用力,碾磨了一下!
古诚的身体瞬间僵直如铁,倒酒的动作猛地一顿,酒液差点洒出。
他的脸颊迅速充血,呼吸都停滞了,一种巨大的羞辱感和恐慌攫住了他。
他猛地看向叶鸾祎,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求救。
叶鸾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苏婉晴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赤裸裸的挑衅和侵犯!
“苏婉晴!”叶鸾祎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把你的脚,拿开!”
苏婉晴似乎被她的怒气吓到,悻悻然地收回了脚。
穿上鞋,脸上却带着一丝得逞般的、无辜的委屈:
“鸾祎,你怎么又生气了?我只是脚有点麻,活动一下嘛…!”
“活动?”
叶鸾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
,“在我家里,对我的管家,用你的脚活动?
苏婉晴,你是不是觉得我叶鸾祎很好说话?”
她的怒气如同实质,笼罩了整个餐厅。
苏婉晴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也变得难看起来。
就在这时,叶鸾祎做出了一个让古诚和苏婉晴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忽然转过身,看向脸色惨白、惊魂未定的古诚。
她没有说话,只是当着苏婉晴的面,缓缓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和占有欲。
将自己一只穿着柔软室内拖鞋的脚,从鞋中褪了出来。
她的赤足白皙纤巧,脚趾圆润,在灯光下仿佛泛着莹白的光。
她没有像苏婉晴那样去踩古诚的脚,而是直接抬起,用足底,带着一种清洗和宣告般的意味。
轻轻踩在了古诚刚才被苏婉晴碰触过的皮鞋鞋面上!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极致的羞辱感和掌控力。
仿佛要用自己的痕迹,彻底覆盖掉苏婉晴留下的任何气息。
古诚彻底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能感受到她足底微凉的、柔软的触感。
那感觉与他被苏婉晴碰触时的恶心和恐慌截然不同。
带着一种熟悉的、让他心悸又莫名安心的战栗。
叶鸾祎的目光紧紧锁着古诚的眼睛,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和苏婉晴的耳中:
“这里的每一寸,包括他脚下的地面,都是我的。
脏了,就得由我来清理干净。明白吗?”
这话,是对古诚说的,更是对脸色煞白的苏婉晴说的。
苏婉晴看着叶鸾祎,那充满占有欲的动作和话语
看着她赤足踩在古诚鞋面上那极具象征意义的一幕,终于彻底明白了叶鸾祎的底线和决心。
她知道自己今天彻底触怒了这头母狮,再待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她猛地站起身,拎起包,脸色难看至极:
“叶鸾祎,你…你简直疯了!”她再也维持不住风度,几乎是落荒而逃。
餐厅里再次只剩下叶鸾祎和古诚。
叶鸾祎缓缓收回脚,穿上拖鞋。
她看着依旧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失去灵魂的古诚。
心中那滔天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确定。
她这样做,是对的吗?
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反击,用更强烈的占有来覆盖外界的侵犯,能挽回那颗已经出现裂痕的心吗?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绝不能失去他。无论用什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