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天工城的西城门下只有零星的守卫在打盹。三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色流光,悄无声息地贴着城墙根滑出城门,随后迅速与另外两道等候在暗处的身影汇合 —— 正是乔装改扮后的张子瑜一行人。
他们褪去了往日的锦衣劲装,换上了粗麻布缝制的短衫长裤,裤脚扎进结实的皮靴里,脸上抹了些灰褐色的矿粉,让肤色看起来粗糙暗沉,彻底掩盖了修士的灵动气质。潘小婷将长发盘进布帽里,欧冶瑾则裹了条灰布头巾,只露出一双好奇的眼睛。张子瑜站在队伍中央,指尖萦绕着一丝微弱的星辉,悄然在众人周身织成一层透明的精神屏障 —— 这是他琢磨出的 “敛息术” 变种,能干扰旁人的感知,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普通的行商,即便擦肩而过,也很难留下印象。
“守拙长老已经安排人在沿途制造我们‘仍在天工城’的假象,短期内不会有人察觉。” 张子瑜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众人,“进入黑风荒漠后,一切小心。墨渊,探路的事就交给你了。”
墨渊微微颔首,身影一晃,便如同融入晨雾般消失在前方的道路上,只留下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气息,作为队伍前进的指引。
众人紧随其后,沿着一条偏僻的小路向北行进。走出天工宗的势力范围不过半个时辰,眼前的景象便骤然一变 —— 原本平坦的土路渐渐被碎石和沙砾取代,路边的草木也从青翠变得枯黄,最后彻底消失不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片灰黑色的沙丘连绵起伏,与灰蒙蒙的天空连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干燥的土腥味,那就是令人闻之色变的黑风荒漠。
“黑风荒漠以前是上古战场,底下埋着不知道多少尸骨,还有很多没被发掘的遗迹。” 青蘅走在队伍左侧,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低声介绍,“这里的‘黑煞风’最是难缠,不仅能刮走皮肉,还能侵蚀修士的元气,就算是凝丹境修士,在里面待久了也会吃不消。而且,这里没人管,流寇、逃犯、还有被各大门派通缉的恶人,都躲在这里,遇见了可别手软。”
“哼,正好!” 石破天攥了攥拳头,骨节发出 “咔咔” 的声响,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俺这几天没活动筋骨,正手痒呢!要是有不长眼的敢来,俺一拳把他们的骨头都打碎!”
潘小婷走在欧冶瑾身边,指尖萦绕着淡淡的寒气,在两人周围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这荒漠里的毒虫很厉害,有些还带毒,大家注意脚下。” 她说着,轻轻一挥手,一道寒气落在前方的沙地上,瞬间冻结了几只正从沙里钻出来的毒蝎。
欧冶瑾好奇地蹲下身,看着被冻住的毒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用炭笔飞快地画着:“这蝎子的外壳好硬啊,要是能取下来做机关零件,说不定很耐用……”
张子瑜走在队伍中央,星辉念力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覆盖了方圆三里的范围。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脚下大地深处传来的混乱能量 —— 那是上古战场残留的死气,混杂着一些未消散的战意,显得既狂暴又死寂。他还能 “看” 到一些隐藏在沙丘背后的生物气息,有惊慌逃窜的沙鼠,也有潜伏在沙下、等待猎物的毒蛇,还有几道带着贪婪和恶意的气息,正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
“有人跟着我们。” 张子瑜低声提醒,“大约在三里外,有十几个人,气息杂乱,应该是荒漠里的流寇。”
青蘅眼神一冷,手按在剑柄上:“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不用。” 张子瑜摇摇头,“先看看他们的目的。如果只是求财,或许能省去麻烦;要是他们不知死活……” 他的话没说完,但眼中闪过的寒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众人继续前进,身后的气息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午后,当他们走到一座巨大的沙丘旁时,意外突然发生!
“咻!咻!咻!”
十几支泛着幽绿色的弩箭突然从沙丘后射出,目标直指队伍中看起来最薄弱的潘小婷和欧冶瑾!弩箭上带着刺鼻的腥气,显然淬了剧毒!
“小心!” 石破天怒吼一声,猛地向前一步,挡在两人身前。他周身土黄色罡气爆发,形成一道厚实的护盾,“铛铛铛” 几声脆响,弩箭全部被震飞,掉在沙地上,瞬间融化出一个个小坑 —— 可见毒性之烈!
“哈哈!没想到还是块硬骨头!” 沙丘后传来一阵粗野的笑声,二十多个衣着破烂、面目狰狞的悍匪冲了出来。他们手里拿着砍刀、斧头,还有几人握着弩箭,脸上都带着贪婪的笑容。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身材魁梧,身上散发着凝丹境初期的气息,眼神淫邪地在潘小婷和欧冶瑾身上扫来扫去,“不过没关系!就算你们有点本事,也挡不住老子的兄弟们!今天这肥羊,老子吃定了!还有这两个小娘皮,正好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悍匪们哄堂大笑,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
然而,他们的笑声还没停,就看到那个一直站在队伍中央、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年,淡淡地看了刀疤脸一眼。那眼神没有丝毫杀意,却让刀疤脸瞬间如坠冰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人,而是在面对一头蛰伏已久的洪荒巨兽,只要对方愿意,随时能将他撕成碎片!
“你…… 你是谁?” 刀疤脸的声音开始发颤,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张子瑜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抬起右手,然后猛地向前一探!
“唰!”
一道残影闪过,众人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就听到 “咔嚓” 一声脆响!
刀疤脸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胸膛已经凹陷下去,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最后重重地摔在沙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一击!仅仅一击,就秒杀了凝丹境初期的刀疤脸!
剩下的悍匪们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中充满了恐惧。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年,竟然如此恐怖!
“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悍匪们如梦初醒,转身就想跑。
“想走?晚了!” 青蘅冷哼一声,长剑出鞘,一道青色的剑光如同闪电般划过,瞬间追上了跑得最快的两个悍匪。剑光闪过,两颗头颅掉落在沙地上,鲜血喷溅而出。
墨渊的身影在沙地上闪烁,如同鬼魅般穿梭在悍匪之间。他手中的短刃泛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起一道血线,没有任何一个悍匪能挡住他的一击。
石破天则像一头猛虎,冲进悍匪群中,双拳挥舞,每一拳都能砸飞一个悍匪,骨骼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潘小婷站在原地,指尖凝聚出数十道冰锥,精准地射向那些想从侧面逃跑的悍匪,将他们钉在沙地上。
欧冶瑾也鼓起勇气,激活了手腕上的机关护腕。护腕上弹出几道细小的金属管,射出淡蓝色的能量射线,虽然威力不算太大,但也击中了两名悍匪的腿部,让他们摔倒在地,被随后赶来的墨渊补上一刀。
战斗在短短十几息内就结束了。二十多个悍匪,无一幸免,全部倒在了沙地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黄沙。
张子瑜走到刀疤脸的尸体旁,俯身捡起他腰间的储物袋。神识一扫,里面只有一些劣质的丹药、几锭碎银,还有一张粗糙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几个沙丘的位置,应该是悍匪们的藏身之处。
“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张子瑜将储物袋递给潘小婷,“收起来吧,或许以后能用得上。”
潘小婷接过储物袋,小心地收进怀里,然后用太阴星力冻结了周围的血迹 —— 她知道,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的危险。
墨渊也回来了,他检查了一下悍匪的尸体,摇头道:“都是些普通的流寇,没有特殊的标识,应该不是有人特意派来的。”
“不管是不是,都要更小心了。” 张子瑜抬头望向远处的沙丘,“黑风荒漠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接下来的路,不能掉以轻心。”
众人点点头,迅速清理了现场,然后继续向着荒漠深处前进。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连绵的沙丘间,显得既渺小又坚定。
潜龙已出渊,哪怕只是初露锋芒,也足以震慑宵小。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黑风荒漠的第一个考验,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