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阶梯的温度比想象中更高,秦尘的玄铁战靴踩在滚烫的岩面上,发出细微的灼烤声。
两侧岩壁嵌着的雷核晶石突然同时明灭,幽蓝的雷光像被线牵着的萤火虫,随着他的心跳节奏忽强忽弱。
“老大,我丹田发空。”凌炎突然踉跄半步,手掌按在腰间储物袋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玄气……在往岩壁里钻。”
秦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屈指弹向最近的雷核,晶面应声碎裂,一抹半透明的残魂被震得飘起,喉间还残留着死前的尖叫——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眉心的雷纹与东玄域雷灵根修士的标志分毫不差。
“养尸阵。”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雷矛,“这些雷核不是矿石,是东玄近十年失踪的雷灵根修士。他们的血肉被炼化成晶核,神魂困在里面当‘灯油’,专门养……”
话音未落,吞噬祖雷已从他掌心翻涌而出。
这道玄雷形如饕餮巨口,轻轻一吸,三十六颗雷核同时崩裂,百道残魂被卷成银链,顺着他指尖没入葵水玄冥雷。
寒雷本就幽蓝的光纹陡然转碧,竟渗出几缕生机——那是被禁锢太久的神魂终于得到解脱。
“走。”秦尘攥紧雷霆枪,枪杆上的雷纹因愤怒而泛起紫芒,“他们养的‘尸’,该见光了。”
阶梯越往下越陡,岩浆的轰鸣逐渐变成震耳欲聋的闷雷。
当三人转过最后一道岩角时,一片沸腾的岩浆湖突然撞入视野。
环形祭坛悬浮在湖面上方,由九根熔金巨柱支撑,中央那口赤铜巨棺比山巅的更庞大,表面的禁制符文正随着骸将军的动作泛起血光。
七具干尸跪在棺前,黑甲上的“烬”字被血浸透。
为首的骸将军抬起手腕,匕首割开的伤口里,鲜血不是滴落,而是像被线牵引着,沿着地面的刻痕爬向棺缝——那道血线的弧度,与秦家嫡系血脉在祖祠碑上的图腾完全重合。
“秦岳山。”秦尘咬出这个名字时,后槽牙几乎要咬碎。
前世他飞升前,族中最不成器的旁支子弟正是此人;如今看来,当年的“不成器”不过是伪装,这老匹夫竟偷学了他留在族中的雷纹秘术,联合烬影教,用秦家子孙的血养“伪神”!
“仪式完成!”骸将军的枯嗓突然拔高,他布满尸斑的脸因兴奋而扭曲,“雷尊大人即将重生,尔等……”
“住口!”秦尘的雷霆枪已离手。
枪尖撕裂空气的尖啸盖过一切声响。
赤芒闪过,三具干尸被贯穿成串,雷霆枪“轰”地钉入棺盖中央的符眼。
十二道玄雷在他体内齐鸣,鸿蒙本源雷顺着枪杆奔涌而出,像一把烧红的凿子,生生凿穿了正在运转的禁制。
棺内传来类似金属摩擦的嘶吼。
焦黑的手臂破棺而出时,连空气都被灼出青烟,五根指甲长逾尺许,尖端凝着紫黑色的毒雷——正是他前世雷尊战甲的护手样式。
“来得好。”秦尘不退反进。
左手结出雷狱印,葵水玄冥雷在掌心凝成冰雾;右掌都天神火雷轰然爆发,赤金雷炎裹着熔浆四溅。
两种极端能量相撞的瞬间,百丈火浪腾空而起,那只手臂先被冻成晶雕,接着在雷炎中碎成齑粉。
“拿我的名字立神位,拿我的血脉喂傀儡?”秦尘踩着冻结的岩浆步上祭坛,每一步都在岩面烙下雷纹脚印,“今日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雷尊!”
他握住雷霆枪尾,以指尖划破掌心。
精血滴在枪脊的瞬间,原本暗哑的雷纹突然活过来,如灵蛇般游向棺盖。
紫霄神雷的雏形在他指尖跃出,虽未完全成型,却已带起毁天灭地的威压。
“轰!”
巨棺炸裂的碎片如暴雨倾盆。
当烟尘散去时,祭坛中央盘坐着一具与秦尘容貌九成相似的肉身。
他胸口插着半截建木枝桠,翠绿的木纹间流转着生机,正是东玄三大神木之一——当年他为帮族中后辈疗伤,曾折下一段建木赠给大长老,不想竟成了这些人的“补品”。
“吾乃天命雷主……”那具肉身猛然睁眼,瞳孔里翻涌着十二道雷纹,“汝当臣服!” 话音未落,一丝紫霄神雷竟从他指尖迸发——显然是偷学了秦尘方才引动的雷威。
“臣服?”秦尘的冷笑比岩浆更烫。
寂灭虚空雷如影随形,下一刻已贴住对方天灵盖。
太乙青木雷顺着经脉钻入识海的瞬间,他瞳孔骤缩——这具肉身的识海里,全是被献祭者的残魂碎片,像乱麻般缠成一团,唯独缺少最核心的“雷尊意志”。
“你连完整的魂都没有,也配称雷主?”秦尘屈指一弹,九幽冥雷如利箭穿入识海。
凄厉的尖叫中,那具肉身的生机迅速流逝,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就在此时,祭坛废墟深处突然有幽光流转。
那截原本插在肉身胸口的建木枝桠微微颤动,枝桠尖端渗出一滴翠绿汁液,竟在空中凝成一道细小的雷纹——与秦尘体内的太乙青木雷,完全同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