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源自太古的雷霆意志,仿佛一尊沉睡的神只骤然睁眼,神威如狱,瞬间笼罩了整片天地!
方圆百里,山川轰鸣,万壑共振,无数飞禽走兽哀嚎着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仿佛末日降临。
执法堂那张引以为傲、号称可镇压王境的“天律符诏”,在空中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随即“咔嚓”一声,蛛网般的裂痕瞬间遍布其上,灵光黯淡,化作齑粉飘散!
莫无咎那张原本志在必得的脸庞,此刻血色尽褪,只剩下骇然与疯狂的扭曲。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区区凡人之躯,凭什么引动沉睡了万古的雷核意志?!”他嘶声怒吼,状若疯魔,双手疯狂掐诀,将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灌入那面古朴的青铜镜中。
镜面光芒暴涨,三十六枚深植于地脉之中的引雷钉随之嗡嗡作响,竟欲强行扭转大阵,从秦尘手中夺回雷霆的控制权!
雷狱殿之巅,那只通体漆黑、羽翼间流淌着电光的雷鸦,猛地展开双翼,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长鸣。
它那双银紫色的瞳眸,此刻竟与秦尘头顶那缓缓成型的雷核虚影交相辉映,仿佛在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朝拜!
远处的悬崖之上,叶归尘负手而立,身形挺拔如松,但袖袍之下,那双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这股气息……这股君临天下、执掌刑罚的无上威压……竟与千年前,那位雷尊登天证道时的气息,一模一样……难道说,变革之势,真的不可阻挡了吗?”
另一边,赤眉真人原本只是冷眼旁观,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态。
可当那股纯粹到极致的“道”之气息扑面而来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修行雷法三百年,自诩宗师,可今日方知自己是何等浅薄!
“我曾以为,雷法是术,是神通,是杀伐之器……今日我才明白,原来真的有人,能将雷,炼成自己的道!”他眼中的震撼瞬间化为决绝与狂热,猛地转身,对着身后数百名惴惴不安的散修厉声喝道:“诸位!你们看到了吗?!今日我等若退缩一步,他日那些高高在上的权门世家,谁还会给我等留一条活路?!此等大道在前,不争,便是死!”
就在雷核威压攀升至顶点的刹那,莫无咎突然停止了挣扎,转而发出一阵癫狂至极的大笑:“哈哈哈哈……成了!你唤醒了它,那便成了!雷核既然醒了,那就让我……把它献祭给你们心中所谓的‘神’!”
话音未落,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噗”地喷洒在青铜镜上!
那镜面瞬间被染得血红,随即,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从莫无咎体内轰然爆发!
他竟是毫不犹豫地,自爆了金丹!
轰——!
恐怖到极致的能量,没有向四周扩散,反而被青铜镜尽数吸收,再通过那三十六枚引雷钉,逆流而上!
整座雷狱殿下方的地脉,仿佛一座积蓄了万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狂暴的地火与毁灭性的灵力洪流冲天而起,化作一张吞噬万物的巨口,要将雷渊之上的秦尘与十二虚影尽数吞噬!
秦尘银紫色的瞳孔猛地一缩!
生死一瞬,他识海深处的鸿蒙本源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那枚作为中枢的吞噬祖雷,其上的螺旋纹路瞬间扩张到极致,一股磅礴无匹的吸力轰然爆发!
他竟是以自身为鼎炉,以祖雷为核心,硬生生地将那股足以将王境强者炸成飞灰的爆炸余波,尽数吸入体内!
“噗!”
秦尘再也支撑不住,双膝重重跪倒在地,七窍之中同时溢出鲜血,经脉寸寸欲裂,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撕碎。
但他依旧凭借着最后一口气,强撑着将手中的雷霆长枪,指向苍穹!
那一瞬,他头顶的雷核虚影仿佛受到了最终的激发,轰然暴涨千丈,一个巨大无比的银紫色雷球悬浮于半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死寂!
一股无形的威压扩散开来,仅仅持续了三息,却让所有幸存的王境强者感到自己的灵魂都被冻结,心神俱裂,灵海凝固,手中的法宝兵器“当啷啷”掉了一地,再也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
悬崖上,叶归尘终于长长地叹息一声,那声叹息中,有释然,有敬畏,也有一个时代落幕的悲凉。
“这一代……终究是挡不住变革的洪流了。”
赤眉真人看着那道跪地咳血却依旧身形挺拔如枪的身影,眼中的狂热达到了顶点。
他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抱拳于胸,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呼喊:“阁下之道,我等愿闻其详!”
他身后,数百散修亦齐刷刷地单膝跪地,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与对强者的无上崇敬!
“唳——”
雷鸦振翅飞下,轻巧地落在秦尘的肩头,用鸟喙温柔地啄去他眼角的血迹,发出一阵似有灵性的低语,仿佛在安抚,又仿佛在宣誓效忠。
烟尘缓缓散尽,曾经恢弘的雷狱殿,已成一片残垣断壁。
但雷渊之上,那十二道虚影,连同中央的秦尘,依旧屹立不倒。
秦尘缓缓起身,抹去嘴角的鲜血,银紫色的眼眸扫过满地的狼藉,扫过那些执法堂弟子的尸体与仓皇溃逃的背影,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彻四野:“从今日起,雷狱殿,不问出身,不论门第,只问——敢不敢与我同行?”
话音落下,山谷间寂静了一瞬,随即,那数百名残存的雷狱殿弟子,连同赤眉真人带来的散修,自发地双膝跪地,五体投地,用最虔诚、最狂热的声音山呼海啸般地回应:“我等愿随雷主,共赴大道!”
“雷主在世!道统不灭!”
呼声如雷,震动四野。
而在秦尘的识海深处,那枚吞噬了磅礴能量的吞噬祖雷,其上的螺旋纹路终于缓缓闭合。
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纯之力瞬间奔涌至他的四肢百骸,修复着他近乎崩溃的肉身。
更重要的是,在祖雷的核心,一团微弱的银紫色光晕正在缓缓成型——那是雷核投影留下的种子。
只要每月以心头精血喂养,便可让今日这神威,再现一次!
漫长的雷夜终于过去,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幸存者们才敢从麻木中抬起头,望向那片矗立于废墟之上的身影。
他体内的雷霆风暴暂歇,但所有人都明白,一场席卷整个大陆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