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柔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去,把我那套红宝石头面找出来,明天我去给‘姐姐’请安。”
她要让那个乡下丫头知道,什么是云泥之别!这相府,还轮不到她来嚣张!
这一夜,相府许多人无眠。
暗流在富丽堂皇的宅院下汹涌流动,无数双眼睛或明或暗地聚焦在了刚刚回府的嫡大小姐慕容清婉身上。
而此刻的清漪院内,慕容清婉沐浴更衣后,正坐在灯下,听着小禾的低声汇报。
“小姐,我们的人初步探查到,小少爷……并不在府中。”
慕容清婉执笔的手一顿:“不在府中?去哪了?”
小禾面色凝重:“据说……小少爷身体孱弱,常年在外求医。具体在何处,府中下人语焉不详,似乎讳莫如深。
而且,关于先夫人的事情,府里的老人都被清洗过一遍,留下的要么不知情,要么不敢说。
只打听到,先夫人去世前一段时间,似乎与老爷和当时的林姨娘发生过激烈争吵。”
慕容清婉眼神一冷。果然有蹊跷。
“继续查!动用一切力量,务必找到我弟弟的下落!还有,当年伺候母亲的老人,就算被发卖了出去,也要想办法找到线索!”
“是。”小禾领命,又道:“还有,我们发现府内外监视清漪院的人增加了至少三倍。林夫人和相爷那边,似乎都派了人。”
慕容清婉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让他们盯着吧。正好,也让他们看看,我这个‘乡下丫头’是怎么在相府‘安分守己’的。”
她铺开宣纸,提笔蘸墨,开始写信。
“小姐是给周掌柜写信?”白羽问道。
“不,”慕容清婉笔下不停,眼神锐利,“是给靖王府的太妃写信。感谢她老人家的‘好意’,并且,给她送上一份关于相府和‘未来世子妃’的‘真实’情况汇报。”
既然慕容博和林氏想利用她,那她不介意把这潭水搅得更浑一些。
或许,这位深居简出、却对世子婚事拥有极大话语权的太妃,会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烛火噼啪一声轻响,映照着慕容清婉沉静的侧脸。她运笔如飞,字迹锐利张扬,与她平日里示人的温婉柔弱截然不同。
“青鸾。”慕容清婉封好信,低唤一声。
“小姐。”青鸾悄无声息地出现。
“将这封信,通过我们的渠道,务必安全、隐秘地送到靖王府太妃手中。要快,最好赶在父亲正式与靖王府接触之前。”
“是。”青鸾接过信,身影一闪,融入夜色之中。
慕容清婉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清冷的月光洒落院中,树影婆娑,看似宁静,但她能感觉到至少有三道视线从不同方向落在清漪院。她冷冷一笑,关上了窗户。
翌日清晨,慕容清婉刚用过早膳,外面便传来丫鬟的通报声:“大小姐,三小姐来了。”
慕容清婉眉梢微挑。来了。
“请三妹妹进来吧。”
门帘掀开,慕容清柔穿着一身娇艳的桃红色绣缠枝芙蓉襦裙,头戴那套耀眼的红宝石头面,珠光宝气,衬得她的小脸愈发精致。她身后跟着两个捧着礼盒的丫鬟。
“清柔给姐姐请安。”慕容清柔走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甜美笑容,规矩地行了个礼,眼神却不着痕迹地快速扫过房间的布置和陈设,看到虽精致但并无特别出奇之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三妹妹不必多礼,快请坐。”慕容清婉起身虚扶了一下,脸上挂着温和浅淡的笑容,“妹妹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姐姐昨日才回府,妹妹理应来拜见姐姐的。”
慕容清柔在下首坐了,声音娇脆,“听说姐姐在庄子上吃了不少苦,妹妹心里真是……难受得紧。这些年,父亲和母亲也是时常惦念姐姐的,只是京中事务繁杂,又怕扰了姐姐静养,才……”
她说着,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仿佛真情实感。
慕容清婉心中冷笑,面上却适时地露出一丝感动和黯然:“劳父亲、母亲和妹妹挂心了。
庄子上的日子虽清苦些,倒也安静。只是我离家时年纪小,许多规矩都生疏了,日后还需妹妹多多提点才是。”
慕容清柔见她态度谦卑,心中得意,笑容更甜:“姐姐说哪里话,我们姐妹之间,自然该互相扶持。对了,”她示意丫鬟将礼盒送上,“这是我给姐姐准备的一些小玩意儿,几匹时新的料子,还有一些胭脂水粉,姐姐千万别嫌弃。”
“妹妹太客气了。”慕容清婉让白羽接过,“让妹妹破费了。”
“应该的。”慕容清柔笑道,目光再次扫过慕容清婉身上素净的衣裙和发间简单的玉簪,状似无意地道:“姐姐这身打扮也太素净了些,虽说清新脱俗,但如今既回了府,也该多做几身鲜亮衣裳,戴些好看的首饰才是。不然,旁人还以为我们相府苛待了嫡女呢。”
她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暗讽慕容清婉土气,上不得台面。
慕容清婉仿佛没听出弦外之音,只是微微低头,略显窘迫地摸了摸衣袖:“妹妹说的是。只是我在庄子上简单惯了,一时也……而且,这些首饰衣裳,想必所费不菲,我……”
她欲言又止,将一个囊中羞涩、未曾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形象演得入木三分。
慕容清柔心中鄙夷更甚,脸上却摆出姐妹情深的样子:“姐姐放心,以后我的衣裳首饰,分一半给姐姐!
明日府里针线房的人就该来给姐姐量体裁衣了,母亲吩咐了,定要给姐姐做最好的!至于首饰,我那里还有几套不错的,回头就给姐姐送来!”
“这……这怎么好意思……”慕容清婉连忙推辞。
“姐姐就别跟我客气了!”慕容清柔亲热地拉住她的手(慕容清婉强忍着才没甩开),“咱们是亲姐妹嘛!对了,姐姐可知,父亲和母亲接你回来,是为了……”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慕容清婉的表情。
慕容清婉适时地露出茫然又带点好奇的神色:“是为了什么?父亲只说让我回府团聚,并未细说。”
慕容清柔心中一定,看来父亲还没跟她挑明靖王府的事。
她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听说,是为了姐姐的终身大事呢!好像是一门极好的亲事,对方是京中的贵人……”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看着慕容清婉,见她先是惊讶,随即脸上飞起两抹红晕,眼神羞涩又带着点不知所措的慌乱,完全是一副待字闺中少女听到婚事该有的正常反应,甚至因为长期在乡下而显得格外纯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