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阶狼妖本就灵智低下,被火弹炸得嗷嗷直叫,哪里还顾得上阵型?只顾着疯了似的扑追那些黑衣人影。苍玄子又惊又怒,见对方只有百人,且只用符箓远攻,心头火气更盛:“抓住他们!”
他亲自提气追了上去,短刃撕裂空气,却总差半步。那些人就像鬼魅一般,每次眼看就要追上,便借着树影一闪,又出现在另一处。
不知不觉间,整个狼妖大军都被引着往密林深处钻入。当最后一只狼妖踏入那片泛着微光的地界时,江林指尖猛地一点,“收”——三十座幻阵同时变换,光幕闪耀中冲天而起,将一万狼妖死死罩在其中,而且都分隔开来。
“来,干活吧。”江林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九州兽王鼎在他身前浮现,青铜鼎周身流转着古老的符纹。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千灵虫灵兽大军从鼎中涌出:有各种蜘蛛、蚂蚁、蝎子、毒蛇、蜈蚣、虎、豹、豺……这些灵虫灵兽顺着阵法脉络进入幻阵,在江林神识的指挥下,对被困的狼妖展开了剿杀。
江林是逐个阵击杀,所以在每个幻阵里,都是数十倍于敌的碾压。狼妖们在迷雾中找不到方向,只能对着幻影嘶吼,却被灵虫灵兽从暗处突袭,惨叫声被阵法层层阻隔,传不出半分。
不过一个时辰,三十座幻阵便重归寂静。一万狼妖尽数被灭,成了数千灵虫的晚餐,有的连骨头都被灵兽啃噬干净。片刻功夫,战场又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数千狼尸被江林收入地宫冷库。唯有苍玄子被几只星辰月魂蜘蛛死死缠住,蛛丝如钢索般将他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他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灵虫吐丝封住了他的嘴巴,捆住他的手脚,一位三级九阶的化形妖兽就这样被捆得和粽子一样,头上被贴上了“定妖符”丢进了小世界的囚牢中,关进了漆黑的地宫。
江林收回兽王鼎,望着下方重归寂静的密林,指尖轻拂流影镜。镜中,苍啸天率领的四万狼妖仍在十多里外缓慢推进,先锋覆灭的消息如沉石入海,未能惊起半分波澜。只是前方过分的沉寂,已让青狼王苍啸天心头泛起一丝警惕。
“怎么静得有些诡异?”他低喃一声,挥手示意大军停下,身形拔地而起,悬于半空。神识如探海的触手,一寸寸向前延展,扫过密林、山涧、石缝——前方竟是一片空茫,连半分妖气或打斗的痕迹都无。
“不对劲……”苍啸天眉头紧锁,落地后当即下令,“全军就地休整,等候前方消息。”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雾在林间漫开,带着几分沁骨的凉。苍啸天的心绪愈发焦躁,那股莫名的慌乱如藤蔓般缠上心头——按路程,苍玄子的先锋早该传回动静了。
“族长,”一道清亮的女声自身后响起,苍玥璃飞身而至,青裙在晨光中划出柔和的弧线,“要不,我去前方探探?”
苍啸天转头,见是族中五位化形者之一的苍玥璃,修为已达金丹后期。论起聪慧机敏,这五人中当属她最为出众。当年得古修士洞府遗留的化形丹,方才有了化形机缘,姿容更是妖族中少见的绝色:柳眉如黛,杏眼含波,琼鼻挺秀,肌肤胜雪,朱唇似樱,三千青丝如瀑垂于腰,身姿窈窕婀娜,便是在整个妖族中,也能排进前十的存在。
苍啸天略一沉吟,觉得让她前去打探最为稳妥,遂叮嘱道:“若探得虚实,即刻返回禀报,切记不可恋战!”
苍玥璃颔首应下,素手在腰间一抹,两柄通体血色的短刃便握在掌心,刃身流转着血色灵光,那是她用了二百多年炼制的法宝。她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如一片柳叶般飘入密林,青裙裙摆扫过带露的草叶,只留下一串细碎的露珠滚落。
她一边走一边留意地面的痕迹,不时还用鼻子嗅一嗅,空气中的味道,没有错,正是苍玄子先锋部队行进的路线。她开始缓慢的向前搜索,神识铺开。她忽然顿住动作,鼻尖轻嗅——空气中除了草木的芳香,还飘来一丝极淡的血腥味,藏在晨雾中,不仔细分辨几乎察觉不到。顺着气味望去,前方密林深处的一片灌木丛中有些异样,寻常灌木枝条多向上生长,那里的却齐齐向两侧压弯,好似有打斗的痕迹。
苍玥璃眸色一沉,敛匿了气息缓步走向那片灌木丛,拨开枝叶,心脏猛地一缩——泥土里掺着几撮青灰色的狼毛,正是族中狼妖特有的毛色,毛根处还凝着暗红的血渍。看来此处就是战场。
更让她心惊的是,地面隐约可见几道拖拽的痕迹,循着痕迹望去,一截被啃得干干净净的狼骨半埋在落叶里,骨缝间还沾着细碎的肉末。
苍玥璃心头一凛,转身便要退走。就在此时,一句低沉清冷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姑娘,来了便喝杯茶吧,何必急着走?”
她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的青石上,不知何时坐了位身着法袍的中年修士。身前一张矮桌,两杯香茗腾着袅袅热气,茶香混着晨露的清润漫过来。方才她神识扫过此处,明明空无一人,这人竟像凭空生出一般。再用神识探去,对方周身灵力沉寂得如同凡人,查不出半分修为深浅。
这般诡异,让苍玥璃脊背窜起一股寒意,指尖下意识扣住了腰间的短匕。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伏杀我族部众?”她强压着心慌,冷声质问道。
那修士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淡淡反问:“我不过是这山口的守路人。倒是你们,为何要侵入人族地界?”
苍玥璃眉峰一蹙,语气带着几分桀骜:“天下土地,苍生共有。大家都是为了生存,凭什么说这是你们人族的地盘?自古强者为尊,谁的拳头硬,地盘便归谁。”
那修士闻言,指尖摄着杯盖轻轻一叩,茶盏发出清越的脆响,似在应和她的话。“姑娘说得是强者为尊?”他抬眼微笑,眸中像盛着深潭,不起半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