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魔法理论课的教室,与星穹平台的明亮开阔、亡灵教室的幽暗诡谲都不同。它位于星脉圣所地下深处,是一间绝对隔音、没有任何光源的球形静室。墙壁由吸收一切光线和声音的暗影石砌成,只有当莉维娅助教——今天的主讲导师——注入虚空能量时,墙壁上才会浮现出深紫色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复杂纹路,提供微弱的光亮,也勾勒出物质世界的“边界”。
孩子们盘膝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感受着那种无处不在、却又难以捉摸的虚空能量。就连最活泼的托尔,在这里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呼吸。墨菲紧紧挨着赛琳,仿佛能从这古神之女身上获得一丝安全感。艾莉丝坐得笔直,努力感知着那与她天生相克的虚空之力。诺拉则有些心不在焉,她对这种沉闷的理论课向来兴趣缺缺。
莉维娅站在静室中央,她的身影在虚空纹路的微光下显得格外肃穆。她今天穿着正式的星脉突击队制服,表情是惯常的严谨。“虚空,并非纯粹的虚无,它是一种无处不在的背景能量,是秩序的背面,是创生的潜力,也是归寂的终点。”她的声音在绝对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掌控虚空的关键,在于极致的冷静、精确,以及对能量细微差别的洞察力。任何情绪的波动,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她开始讲解最基础的虚空能量引导与塑形,要求孩子们尝试在掌心凝聚一小团稳定的虚空能量球。这对孩子们来说难度极大。托尔手里的能量像不受控制的黑色闪电,噼啪作响;艾莉丝的圣光体质与虚空天生排斥,她掌心刚出现一丝黑线就自动被圣光驱散,让她气急败坏得直跺脚;墨菲凝聚的能量球小得可怜,还颤巍巍的仿佛随时会熄灭;只有赛琳,她掌心的虚空能量温顺地形成一个完美的黑暗球体,仿佛那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古神低语”。
轮到诺拉了。她体内确实流淌着来自祖母贝拉的混沌恶魔血脉,对虚空有着天然的亲和力,但她也完美继承了父亲那跳脱的思维。她努力回想着妈妈说的“冷静、精确”,试图凝聚能量球,但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开起了小差:爸爸现在在禁闭室干嘛呢?会不会又在墙上画星星?石磐爷爷今天会给他送饭吗?
就在她心神摇曳的瞬间,她掌心的虚空能量突然失控了!它没有炸开,而是像一滴墨水滴入水中,迅速晕染开来,并非攻击,而是……链接!链接到了这片静室中残留的、与莉维娅共鸣最深的某些……记忆碎片!
深紫色的虚空纹路光芒大盛,在静室中央交织成一幅清晰的全息影像——
影像中,是年轻了许多的阿斯特·星穹,头发不像现在这样总是乱翘,穿着略显正式但依旧掩不住痞气的旅者服,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真诚?他站在星脉圣所的观星台上,对面是同样年轻、扎着利落马尾、一脸不耐烦的莉维娅。
“莉维娅!我……我有重要的话对你说!”年轻的阿斯特声音有些结巴。
年轻的莉维娅抱着手臂,眉头微蹙:“阿斯特,如果是关于你昨天又把训练场炸了的事,不必多说,万字检讨明天交到我桌上。”
“不是那个!”阿斯特连忙摆手,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勇气,指向夜空,“你看!为了你,我召唤了流星雨!”
夜空中,数十颗璀璨的流星划过,美丽非凡。莉维娅的表情有瞬间的松动。
阿斯特受到鼓舞,更加兴奋:“而且!我要用这些流星,在天上摆出你的名字!L-I-V-I-A!”
他集中精神,操控着流星轨迹。前面的流星确实摆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L”,但也许是太紧张,也许是力量操控本就粗糙,第二颗流星就偏离了轨道,非但没有摆出“I”,反而像喝醉了酒一样,斜斜地朝着……圣所最高处,院长洛德拉姆办公室的华丽穹顶砸去!
“等等!不对!那颗跑偏了!”阿斯特惊慌失措地试图纠正,但为时已晚。
在年轻莉维娅骤然放大的瞳孔和惊呼声中,那颗失控的流星“轰隆”一声,精准地砸穿了院长办公室的穹顶!影像里传来洛德拉姆又惊又怒的咆哮:“阿斯特!又是你——!”
影像戛然而止。
静室里死一般寂静。
几秒钟后。
“噗嗤……” 第一个忍不住笑出声的是托尔。
紧接着,墨菲把脸埋进赛琳背后,肩膀剧烈耸动。艾莉丝死死咬着嘴唇,脸憋得通红,显然在严格遵守“课堂纪律”和爆笑之间艰难挣扎。连赛琳的嘴角都微微弯起了一个好奇的弧度。
而事件的主角,莉维娅助教,整个人都僵住了。她那张平日里总是严肃认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额头开始,一路红到了脖子根,甚至还有向耳朵蔓延的趋势!她握着教学法杖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微微发抖,显然不是害怕,而是极度的羞愤和……尴尬!
“诺——拉——!” 一声堪比龙吼的尖叫几乎要震碎暗影石墙壁(如果不是它们能吸收声音的话),“你……你竟敢……”
莉维娅已经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了,她周身不受控制地涌动着危险的虚空能量,仿佛随时要爆发。她猛地转头,目光如利剑般射向静室门口——虽然那里空无一人,但她知道,某个家伙一定用某种方法感知到了这里的动静!
“阿斯特!你这个混蛋!都是你!!” 她彻底失去了冷静,甚至忘了这是课堂,忘了身为导师的职责,虚空能量在她手中凝聚成一条凝实的黑色锁链,她像一头发怒的雌龙,抓着锁链就冲出了静室,显然是直奔禁闭室去找阿斯特算账了!
虚空静室里,只剩下五个面面相觑的孩子,和墙壁上逐渐暗淡的虚空纹路。
过了一会儿,石磐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他看着空无一“师”的静室,又看了看孩子们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平静地开口:“今天的课,提前结束。能量控制,需心静。下次……注意。” 说完,他便默默地开始安抚静室内因为莉维娅情绪失控而略微紊乱的虚空能量,仿佛一位熟练的修理工。
诺拉的日记:虚空静室的天气:妈妈的社会性死亡”
“天啊!我好像……闯大祸了!
虚空魔法课好难,我走神了,然后……然后我不小心把妈妈年轻时被爸爸求婚的影像放出来了!爸爸居然用流星摆妈妈的名字,结果砸穿了洛德拉姆外公的房顶!哈哈哈……哦不,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妈妈的脸红得像诺克斯塔喷火前的鼻子!她尖叫着冲出去找爸爸算账了!爸爸这次死定了!肯定不止关禁闭那么简单了!
不过……爸爸当年真的好傻啊!居然用流星砸房子求婚!怪不得妈妈总说他是个灾难。但是……好像也有点浪漫?如果没砸到房顶的话。
石磐爷爷又来收拾残局了,他好像永远都知道在哪里出现。
今天学会了:1. 虚空魔法不仅能打架,还能挖黑历史。2. 爸爸的求婚史是妈妈最大的雷区。3. 妈妈红温到极致的时候,会直接物理消灭罪魁祸首(希望爸爸还活着)。
这学期的课,真是一节课比一节课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