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塔最深处的裂缝之上,紫黑色劫云已凝聚成实质,仿佛倒扣的墨池,将混沌云海都染成了暗紫色。劫云中心,一道直径百丈的漩涡缓缓转动,漩涡底部垂下丝丝缕缕的紫电,每一缕都带着“裁决”的威压——这是三九天劫的前兆,专为半步大乘准备的“界域之劫”,既要考验修为,更要逼迫他们离开此界。
李慕然六人悬浮在裂缝边缘,半步大乘的气息与劫云遥遥对峙。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三宗坪的方向传来阵阵魔气波动,虽隔着上古遗迹的空间壁垒,那股熟悉的暴戾却如芒在背——魔尊还在,三宗坪的战局恐怕已到了极限。
“必须速战速决。”陈巧的剑念绷紧如弦,剑丝穿透空间的频率越来越快,“第一道雷就要来了,它会试探我们的根基,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杀机。”
雷破的雷狱已膨胀至千丈,紫灰色的螺旋雷在域内翻滚:“正好让这破雷看看,半步大乘的雷狱有多硬!”
话音未落,劫云漩涡猛地收缩,一道水桶粗的紫黑色雷柱撕裂云层,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砸落下来。雷柱表面流淌着上位界的裁决纹,却又混杂着此界的法则碎片,形成一种诡异的“双重攻击”——既伤肉身,又毁道基。
第一道雷·星穹为盾
雷柱落下的瞬间,李慕然的星穹网率先展开。三万六千个本源星核同时亮起,星穹网在他头顶化作一面青金色的星盾,盾面刻满了折叠星轨,能将攻击分散到不同的时空流中。
“星分两极,轨御万法!”他低喝一声,星盾迎向雷柱。
“轰——”
雷柱撞在星盾上的刹那,裁决纹突然爆发,试图瓦解星轨的法则结构。紫黑色的雷电顺着星轨蔓延,所过之处,本源星核纷纷黯淡,星盾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好霸道的裁决之力!”李慕然心中一凛,这道雷比预想中更诡异——它不像普通雷劫那样蛮横冲撞,而是像一群钻入堤坝的蚁虫,专门啃噬法则的根基。
他立刻改变策略,引动星穹网的“时空折叠”。星盾突然变得透明,雷柱穿过盾面的瞬间,轨迹被折向侧面的混沌云海,却在即将击中云海时,被另一重星轨折了回来,形成一道环形的“雷轨”。
“困不住它,就用它打磨星穹!”李慕然引导雷轨在星穹网中流转,让本源星核主动吸收雷柱中的能量——裁决纹虽霸道,却蕴含着上位界的法则碎片,正好用来淬炼星轨的韧性。
雷轨在星穹网中穿梭了百息,本源星核从黯淡到重新亮起,表面的星纹多了一丝紫黑色的“抗性”。当雷柱的能量消耗过半时,李慕然猛地收紧星穹网,三万六千个星核同时爆发,将剩余的雷柱绞成无数细小的雷丝,吸入星核深处。
星盾缓缓消散,李慕然的嘴角溢出一丝血,却难掩眼中的兴奋:“这裁决纹的碎片,能让星穹网更适应上位界的法则!”
第一道雷·剑心为锋
雷柱余波未散,李慕然刚稳住身形,第二道攻击便已锁定陈巧。或许是剑念与裁决纹同属“锋锐”属性,这道雷柱砸向他时,速度竟比之前快了三成,雷柱表面的裁决纹化作无数细小的雷刃,像一把把微型剑,专门针对他的剑心。
“剑分虚实,念破万劫!”陈巧没有硬接,身形突然虚化,与破界剑的剑念完全融合,化作一道透明的剑影。
雷柱穿过剑影的瞬间,裁决雷刃纷纷落空,却在他身后重新凝聚,形成一道更细却更锋利的雷鞭,抽向他的元神。这是裁决纹的“追踪特性”——锁定道基后不死不休。
“想追?那就比谁更快!”陈巧的剑影突然加速,在混沌云海中划出一道曲折的轨迹。他没有躲避,反而主动引动雷鞭,让其顺着剑影的方向延伸。
剑影每一次转折,雷鞭上的裁决雷刃就会被剑念削去一层。百息之内,他在混沌中留下了九百九十九道剑痕,雷鞭的长度从千丈缩短至十丈,表面的裁决纹已变得稀疏。
“就是现在!”陈巧的剑影猛地停下,转身挥出一道透明的剑弧。剑弧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却精准地斩在雷鞭最薄弱的位置——那里是裁决纹与此界法则碎片的连接处。
“咔嚓”一声,雷鞭从中断裂,上半段带着纯净的裁决纹飞向混沌深处,下半段则化作普通的雷电,被剑影吸收。陈巧的身形重新凝实,手臂上多了一道细小的血痕,却是他主动让雷鞭擦过留下的:“这点裁决之力,正好给剑心开锋。”
第一道雷·雷狱为炉
雷破早已等得不耐烦,在雷鞭断裂的瞬间,主动引动劫云的注意。第三道雷柱仿佛被激怒,直径暴涨至两百丈,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砸向他的雷狱,雷柱中心甚至浮现出一个微型的“裁决雷眼”,能直接湮灭法则。
“来得好!让你尝尝什么叫以雷炼雷!”雷破狂笑一声,雷狱猛地收缩,将雷柱完全包裹。紫灰色的螺旋雷如同沸腾的岩浆,疯狂冲刷着雷柱表面,试图将裁决雷眼吞噬。
“滋滋——”
两种雷电碰撞的瞬间,雷狱剧烈震颤。裁决雷眼释放出的湮灭之力,让螺旋雷不断溃散,雷破的雷晶铠甲瞬间布满裂痕,鲜血顺着裂缝渗出,却被他体内的本源雷瞬间蒸发。
“就这点本事?”雷破非但不退,反而将更多的本源雷注入雷狱。他发现,裁决雷眼的湮灭之力虽强,却无法同时应对“生”与“灭”两种力量——当螺旋雷中的滋养雷靠近时,雷眼的湮灭效果会减弱三成。
他立刻调整螺旋雷的比例,让湮灭雷与滋养雷交替冲击雷柱。湮灭雷负责撕裂雷柱的防御,滋养雷则趁机渗透,修复雷狱的同时,将裁决雷眼的能量一点点“转化”。
一炷香后,雷狱猛地炸开,紫灰色的雷电与紫黑色的雷柱碰撞出漫天光雨。光雨之中,雷破的身影重新凝聚,雷晶铠甲虽布满裂痕,却闪烁着更亮的光泽——裁决雷眼的能量已被他转化了三成,融入螺旋雷中,让雷电的湮灭与滋养之力更加均衡。
“痛快!再来几道!”雷破抹了把脸上的血,眼中战意更盛。
第一道雷·风空为道
赵文轩面对的雷柱最为诡异——它没有固定形态,而是化作一团流动的雷雾,顺着风空流的轨迹蔓延,所过之处,空间褶皱被强行抚平,风的流动变得滞涩,仿佛要将他的风空一体法则“还原”成最初的分离状态。
“风无定势,空无定形!”赵文轩没有硬抗,而是让风空流与雷雾同步流动。雷雾快,风空流就加速;雷雾慢,风空流就放缓,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同步差”——既不被雷雾同化,又能借其轨迹淬炼自身。
雷雾见无法同化,突然凝聚成无数细小的雷针,从四面八方射向他的元神。这些雷针带着裁决纹的“剥离之力”,一旦命中,就能将风与空间的法则强行分开。
“折叠!”赵文轩轻喝一声,风空流突然扭曲,将周围的空间折叠成一个八面体。雷针射入八面体后,轨迹被不断折射,最终全部射向八面体的中心,在那里相互碰撞,爆发出刺眼的雷光。
趁雷雾能量集中的瞬间,赵文轩引动风空流的“大乘频”。八面体的每个面都开始振动,频率与雷雾中的裁决纹形成共振,将雷雾的能量一点点“挤”出来,融入风空流中。
当雷雾彻底消散时,他的风空流中多了一丝紫黑色的“弹性”——空间褶皱的恢复速度提升了一倍,风的流动也带上了一丝“不可预测性”,正是吸收裁决纹后产生的异变。
第一道雷·轮回为界
阿木面对的雷柱最为温和,却也最危险——它化作一道缓慢流动的雷河,河水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因果线”,这些因果线与他轮回网中的因果线缠绕,试图将他的轮回法则与裁决纹绑定,让他的轮回之力染上“裁决”的属性,从此只能遵循上位界的秩序。
“轮回无常,因果自生!”阿木没有切断因果线,反而任由它们缠绕。他的轮回网自动展开,将雷河完全纳入领域,让雷河中的因果线与自己的因果线自由交织。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雷河中的裁决因果试图“改写”他的轮回法则,让生灭变得“有序”;而阿木的轮回因果则坚持“自然”,让生灭随混沌流动。两种因果在雷河中不断碰撞、分离、再碰撞,形成一道奇特的“双色河”——一半紫黑,一半青金。
一炷香后,双色河突然平静下来。两种因果线不再对抗,而是相互缠绕成“太极图”,紫黑的裁决因果中多了一丝自然,青金的轮回因果中多了一丝秩序。
“裁决亦是轮回的一种。”阿木轻声道,轮回网缓缓收起,雷河的能量已被他吸收了大半,“上界的秩序,本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轮回。”他的轮回之意中,多了一丝对“秩序轮回”的理解,这让他的半步大乘道基更加圆融。
第一道雷·净化为基
秦轩面对的雷柱最“纯粹”——它没有复杂的形态,就是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紫黑色雷光,雷光中除了裁决纹,再无其他杂质,却带着一种“绝对净化”的气息,要将他体内所有“不属于此界”的能量彻底清除,包括那半消化的道果之力。
“净分内外,序归本源!”秦轩没有躲避,反而张开双臂,任由雷光穿透身体。他的有序频率瞬间提升至临界值,既不排斥雷光,又不完全被其同化,像一张细密的滤网,只吸收雷光中的裁决法则,过滤掉其中的“清除指令”。
雷光在他体内流转的过程,如同一场“净化与反净化”的博弈。裁决纹试图清除道果能量,有序频率则将裁决纹的法则碎片剥离出来,用来加固道果能量的“封印”——让这部分能量更隐蔽,更难被此界法则察觉。
当雷光从他体内穿出时,已变成一道纯净的金色光流,被他反手注入身后的源质空间。而他体内的道果能量,表面多了一层紫黑色的“伪装”,与裁决纹的气息融为一体,彻底避开了法则壁垒的探查。
“以裁决净裁决,倒是省了不少事。”秦轩微微一笑,有序频率恢复常态,周身的源质流体排列得更加精密,连带着他的气息都变得更加内敛——半步大乘的威压被完美隐藏,只有在动手时才会爆发。
第一道雷劫的余威渐渐消散,紫黑色的劫云却更加浓郁。漩涡中心,第二道雷柱正在凝聚,这一次,雷柱的直径虽未增加,表面的裁决纹却更加密集,隐隐能看到上位界的雷海虚影。
六人相视一眼,虽各有损伤,眼神却更加坚定。
“第一道雷,不过是开胃菜。”李慕然擦去嘴角的血,星穹网在身后缓缓旋转,“但它让我们知道,这雷劫既是考验,也是机缘。”
陈巧的剑念轻轻嗡鸣,剑丝穿透空间的频率更快:“三九天劫,才刚开始。撑过去,就能去三宗坪找魔尊算账了。”
劫云深处,第二道雷柱终于成型,带着比第一道更恐怖的威压,轰然砸落。这一次,它不再针对单人,而是化作六道分支,同时攻向六人——雷劫,开始真正展露它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