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那场关于未来的短暂交谈,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涟漪散去后,留下的是逐渐清晰的倒影。尤野信子不再像之前那样,被模糊的不安所困扰。她知道仁王君会留在神奈川,这就足够了。剩下的,就是她需要努力去追赶的部分。
她开始更加认真地听课,笔记做得密密麻麻,放学后也常常留在图书馆自习,连她最擅长的家政课练习,也偶尔会因为思考数学题而心不在焉,差点烤焦饼干。但她没有抱怨,每次觉得辛苦时,只要想起仁王那句“勉为其难回来看看迷路学妹”的调侃,就会重新鼓起干劲。
而仁王雅治,看似依旧漫不经心,训练、上课、偶尔逗弄一下信子,生活节奏与往常无异。但细心的柳莲二发现,仁王开始有意无意地翻阅一些神奈川本地重点高中的招生简章和社团介绍,尤其是在网球方面有强势传统的学校。
“决定了吗?雅治。”某次训练结束后,幸村擦拭着球拍,状似随意地问道。
仁王将一瓶水丢给柳生,自己拧开另一瓶,灌了几口,才懒洋洋地回答:“puri~ 差不多吧。有几个选项。”
他没有明说,但幸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明确的考量。仁王雅治从不是鲁莽行事的人,他的欺诈基于周密的计算和洞察,对于未来,想必也是如此。
几天后的午休,仁王和信子再次来到天台。这一次,仁王没有靠在栏杆上远眺,而是直接坐在长椅上,将一份打印好的资料递到信子面前。
信子疑惑地接过,低头看去——是立海大附属高等部的详细介绍,以及另外两所神奈川地区以学业和社团活动并重而闻名的高中的资料。每份资料上,都用红笔在一些关键信息下做了标记,比如升学率、网球部的近年成绩、校园开放日时间,甚至……通学所需的电车线路和大致时间。
“这、这是……”信子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仁王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仿佛只是随手给了她一张宣传单。
“看看。”他言简意赅,“立海大高等部自然是最好的选择,网球部实力有保障,升学也不错。另外这两所,A校学风更自由,社团活动时间充裕;b校管理严格,升学指导据说很强。”他顿了顿,补充道,“都在神奈川,电车直达,最多换乘一次。”
他甚至连通勤问题都帮她考虑进去了!信子捏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却觉得有千斤重。这不仅仅是他对未来学校的选择,更是他……将他们两个人的未来放在一起考量的证明。
她逐字逐句地看着那些被红笔标记出来的信息,心里涌动着滚烫的暖流。他并不是随口说说留在神奈川,他是真的在认真地规划,并且,将她的能力和情况也纳入了规划的范畴。
“仁王君……”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蜜糖色的眼睛里泛起水光,“你……你已经决定了吗?选择哪一所?”
仁王看着她感动的样子,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语气依旧平淡:“还没最终定。不过,大概会从这三所里面选。”他转过头,狐狸眼斜睨着她,“所以,你的任务就是,根据这些,选出你最有可能考上的,然后拼尽全力。明白吗,笨蛋?”
他的语气带着命令,眼神却透着不容错辨的期待和支持。
信子用力吸了吸鼻子,将快要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紧紧攥着那份资料,像是握住了通往未来的钥匙。她挺直脊背,眼神前所未有地坚定,大声回答:“是!我一定会努力的!无论仁王君选择哪一所,我都会……都会努力考到离你最近的地方!”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仁王看着她这副仿佛要上战场般的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他伸出手,这次没有揉乱她的头发,而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这才像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那就说好了。”
“嗯!说好了!”
阳光洒在天台上,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少年给出了他深思熟虑后的选项和清晰的路径,少女则报以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全力以赴的决心。
仁王的决定,不再是飘忽不定的“欺诈”,而是落于实处的规划。
信子的支持,也不再是怯懦的依赖,而是化作并肩前行的力量。
未来的不确定性依然存在,升学的压力也不会减轻。但此刻,他们清晰地知道,在通往下一个阶段的路上,他们并非独行。他引领方向,她奋力追赶,这条看似艰难的路,因为彼此的陪伴与支持,而充满了明亮的希望。
这份在现实抉择中淬炼出的默契与支持,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加坚实和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