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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风带着新叶的气息,溜进画室时,总爱拨弄窗台上的风铃。那串由玻璃珠和贝壳串成的风铃,是小满捡了半个春天的“宝贝”,此刻正叮叮当当地响,像在给准时赴约的人报信。

三点整,画室的木门被拐杖轻轻叩响,“笃、笃、笃”,节奏稳得像老座钟的摆锤。妮妮小姐放下画笔,看见老爷爷站在门楣投下的光影里,蓝布衫的袖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磨得发亮的里子,却依旧叠得方方正正,像块被岁月熨平的棉。他手里的旧布包鼓囊囊的,帆布带子上打着个结实的蝴蝶结——那是上周小满教他的系法,说“这样背着,画具就不会偷偷跑出来”。

“张爷爷,今天来得早呀。”妮妮小姐接过他的布包,指尖触到包身的粗帆布,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布包里露出半截粗杆画笔,笔杆是阿哲找老木匠扯的梨木,握着的地方特意磨成了圆弧形,像捧着块温润的玉。画架早就支好了,就放在窗边最亮的位置,画纸是特意选的厚素描纸,米白色的纸面上,还留着上次画花茎时蹭出的浅痕,像谁不小心落下的省略号。

老爷爷在藤椅上坐下,拐杖被他小心地靠在椅边,金属包头在地板上轻轻点了点,发出“嗒”的一声,像给这安静的午后定了个调。他解开布包时,手指在粗糙的帆布上慢慢摸索,找到绳结的位置,笨拙却认真地解开——那双手布满老茧,指关节有些变形,像老树枝盘错的节,却在碰到画笔时,忽然透出股温柔的劲。

“今天想画朵带露珠的。”他把画笔攥在掌心,指腹反复摩挲着梨木笔杆,眼里映着窗外的天光,“她以前总说,清晨的雏菊最精神,花瓣上的露水晶晶亮,像撒了把星星。”

妮妮小姐调颜料时,特意在鹅黄色里掺了点珍珠白,搅得慢了些,让颜料里浮着细碎的光。“您摸摸这个,”她把调色盘推到他面前,瓷盘边缘被小满贴了圈彩纸,红的绿的黄的,方便他凭颜色辨位置,“黄色里闪的是露珠,软乎乎的,像刚从草叶上摘下来的。”

老爷爷低下头,花白的眉毛几乎要碰到调色盘。他先用指腹碰了碰黄色颜料,又蘸了点珍珠白,指尖在颜料里轻轻碾了碾,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朵花:“对喽,就是这个感觉!那年在院子里种的雏菊,我清晨摸过,露水珠沾在手上,凉丝丝的,一捻就花了。”

可当他拿起画笔,手却忽然抖了起来。梨木笔杆在他掌心转了个小圈,笔尖在画纸上悬了半天,落下时,竟歪歪扭扭地划出道弧线,像条迷路的小虫。老爷爷的指节瞬间泛了白,笔杆被他攥得更紧了,喉结轻轻动了动:“唉,老了,手不听使唤了。”声音里的失落,像滴进清水里的墨,慢慢晕开。

小满正蹲在旁边给窗台的雏菊浇水,听见这话,手里的洒水壶轻轻放在地上,水珠顺着壶嘴滴在瓷砖上,“嘀嗒”一声,像句小声的安慰。她挪到藤椅边,把自己的小手覆在老爷爷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两层布衫渗过去,像春日的阳光漫过冰封的河。

“不急的,张爷爷。”小满的声音软得像棉花,她带着他的手慢慢移动,笔尖在纸上划出道浅痕,“您就当这画笔是您的手指头,想让雏菊往哪儿长,就带着它往哪儿走。您看,这样轻轻一推,花茎就出来了——像给小雏菊搭了个梯子,让它顺着往上爬。”

老爷爷的手渐渐稳了。他能感觉到手背上的暖,像小时候母亲牵着他学走路时的温度,不急不躁,却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劲。笔尖在纸上慢慢游走,先画了根弯弯的花茎,茎秆上还特意顿了顿,画出几个小小的节——那是他摸过的雏菊茎,一节一节的,像藏着光阴的刻度。

“该画花瓣了。”妮妮小姐在旁边轻声提醒,把蘸了黄色颜料的画笔递到他另一只手里,“像给花茎戴了顶小帽子,一圈一圈的,不用太齐,乱点才好看,就像野地里长的那样。”

老爷爷的笔尖落下时,先是在花茎顶端点了个小小的黄点,像颗浓缩的阳光。接着,他让笔尖慢慢往外扩,画出一片歪歪扭扭的花瓣,又在旁边补了片更小的,有的往左斜,有的往右倾,倒真像被风吹过的野雏菊,透着股自在的劲。画到第三片时,他忽然停了笔,侧耳听着窗外的风:“她要是在,肯定会说‘这片太胖啦,得瘦点才好看’。”

小满忍不住笑了,从兜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到他嘴边:“奶奶要是看见,肯定先夸您画得好,等您得意了,再偷偷说‘下次咱画瘦点的’。”老爷爷含着糖,舌尖漫开甜甜的橙味,画花瓣的手更稳了,连带着嘴角都微微扬着,像藏着颗化不开的糖。

那天的画晾干后,妮妮小姐给它镶了个木框,框边是阿哲用边角料做的,刻着圈简单的花纹,像给花围了个小栅栏。老爷爷捧着画看了又看,虽然看不清细节,却用指腹反复摩挲着花瓣的轮廓,忽然说:“能感觉到,她在笑呢。”

从那以后,每个周三的午后,画室里总会飘着颜料的香。老爷爷的画越画越像样,有时他会让妮妮小姐在颜料里掺点草绿,画丛丛的叶子,说“让雏菊不孤单”;有时他会点上几点浅紫,说“旁边种点苜蓿,她以前爱摘来吹着玩”;最让人动容的是那幅带人影的画——他凭着记忆画了个矮矮的轮廓,穿着蓝布衫,手里拎着个小水壶,站在雏菊旁边,说“那是我,天不亮就起来浇花,她总笑我‘比蜜蜂还勤快’”。

那些画叠在画架上,像片小小的花田,每一朵都带着掌心的温度。小满给它们编了号,从“雏菊一号”到“雏菊十五号”,在画纸背面写上日期,还有当天的故事——“今天张爷爷说,奶奶爱用雏菊泡茶,喝起来有股阳光的味”“张爷爷画花瓣时,煤球在他脚边打呼噜,他说‘这猫比咱家以前的那只胖’”。

四月初的那个下午,雨下得绵密,像扯不断的银丝。画室的风铃被雨打湿了,垂在窗边一动不动,像串安静的泪。三点过了五分,门还没响,妮妮小姐望着窗外的雨帘,手里的梨木笔杆被她摩挲得发亮。阿哲端来两杯热可可,杯口的热气缠成小小的云:“我去张爷爷家看看吧,这雨怕是淋着了。”

话音刚落,门被轻轻推开,雨丝趁机涌进来,带着股湿润的凉。老爷爷的孙子撑着把黑伞,扶着他站在门口,蓝布衫的肩头湿了一大片,却依旧护着怀里的布包,像捧着件稀世珍宝。“爷爷早上就有点咳,非说今天得来,”小伙子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又藏着点软,“说今天是奶奶的生日,画了新的,得带来让你们瞧瞧。”

老爷爷被扶到藤椅上坐下,他解布包时,手指抖得比往常厉害,却依旧不肯让别人帮忙。画纸取出来时,妮妮小姐看见上面画着两朵花,一朵是熟悉的雏菊,鹅黄的花瓣软乎乎的;旁边是朵洋甘菊,花瓣带着点卷,是苏念前几天送的花,他摸过花瓣的形状,就记在了心里。

“她生日那年,我在镇上给她买了束洋甘菊,”老爷爷指着画里的两朵花,声音有点哑,却透着股亮,“我说洋甘菊能安神,让她晚上睡得香。她笑我瞎讲究,转头却把花插在床头的玻璃瓶里,摆了整整半个月,花瓣干了都舍不得扔。”

妮妮小姐给老爷爷倒了杯热姜茶,粗陶杯壁烫得能焐热手心。他捧着杯子时,掌心的温度透过陶土传过去,把雨带来的凉慢慢驱散了。“您看,”她指着画纸上的花影,夕阳刚好从云缝里钻出来,给花瓣镀了层浅金,“两朵花挨得这么近,像您和奶奶肩并肩坐着呢。”

老爷爷望着画纸,虽然看不清那层金辉,却能感觉到阳光落在手上的暖。他忽然把画纸往妮妮小姐手里推了推:“送给你吧,挂在画室里,让它替我们看着这满室的花。”

雨停的时候,夕阳把画室染成了琥珀色。小伙子扶着老爷爷离开时,布包空荡荡的,却好像比来时更沉——里面装着满室的香,和大家塞给他的桂花糕、柠檬糖,还有小满画的猫咪卡片,说“让煤球陪着您回家”。

送走他们后,妮妮小姐把那幅画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就在“掌心温度”系列插画的旁边。苏念送来的洋甘菊刚好开了,她把花瓶放在画底下,真花和画里的花影叠在一起,分不清哪瓣是画里的,哪瓣是枝头的。

“你说,是不是掌心的温度,真能把岁月里的霜都融掉?”苏念给花浇水时,看着画里依偎的两朵花,轻声问。水珠落在花瓣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谁撒了把星星。

妮妮小姐拿起画笔,在画本上添了几笔:窗台上的雏菊和洋甘菊开得正盛,一位老爷爷捧着画,掌心贴着画纸,阳光从他的指缝漏下来,在画纸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她在画的角落写下:“岁月会结霜,可掌心的温度能融霜;花影会淡去,可心里的牵挂能留影。”

后来,老爷爷的画成了画室的“镇室之宝”。有抱着婴儿来学画的年轻妈妈,看见那幅带露珠的雏菊,忽然红了眼眶,说想起了自己的外婆,总在清晨给她摘带露的花;有背着画板的中学生,指着那幅带人影的画,说要给在外打工的爸妈画张像,“让他们知道,我天天在想他们”;还有拄着拐杖的老奶奶,摸着画里的洋甘菊,轻声说“我家老头子以前也爱给我种这个”。

妮妮小姐总会给他们讲张爷爷的故事,讲他怎么用指腹辨颜料,怎么跟着小满学画花瓣,怎么把对老伴的思念,都画进了一朵又一朵的花里。每次讲完,总有人拿起画笔,说“我也想画点什么,送给心里的人”。

窗台上的雏菊谢了又开,开了又谢。旧画纸上的颜料渐渐褪去些光泽,却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透出股温润的劲,像被岁月焐热的玉。阿哲给画架换了新的梨木杆,小满给布包缝了新的带子,妮妮小姐则在每个周三的午后,都泡上杯桂花茶,放在窗边的小桌上——好像老爷爷随时会推门进来,笑着说“今天想画朵晒太阳的雏菊”。

深秋的一天,张爷爷的孙子来了趟画室,带来个木匣子。打开时,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四幅画,从初春的第一朵到深秋的最后一朵,每幅画的背面都有个小小的编号,像串完整的年轮。“爷爷上周走了,”小伙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暖,“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这支梨木笔,说要谢谢你们,让他圆了给奶奶画花的心愿。”

妮妮小姐把这些画铺在画室的地板上,阳光透过天窗落下来,给每一朵雏菊都镀上了层金边。煤球跳上画纸,在一朵带露珠的雏菊旁蜷成一团,尾巴尖轻轻扫过画纸,像在给花添了片新的花瓣。

“你看,”小满蹲在地上,指着画里重叠的花影,“它们好像长在一起了,变成一片永远不败的花田。”

是啊,那些藏在掌心的温度,那些漫过岁月的花影,从来不会真的消失。它们会变成画纸上的颜料,变成窗台上的花香,变成人们讲起时眼里的光,在时光里慢慢沉淀,变成最温柔的力量——原来最能打动人的,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瞬间,而是藏在指缝的暖,是漫过窗台的香,是那些融了岁月霜的、细碎又坚定的温柔。

画室的风铃又响了,这次是被秋风拂动的,叮叮当当地,像在说:“你看,花还开着,思念还在呢。”

木匣子里的画被一一展开时,画室的地板仿佛铺了层金色的地毯。深秋的阳光透过天窗斜斜地淌进来,给每朵雏菊的花瓣都镶上银边,连颜料皲裂的细纹里,都藏着细碎的光。妮妮小姐蹲下身,指尖抚过那幅画着两个人影的作品,纸面边缘已经微微发卷,像被岁月轻轻咬过一口,却在画中依偎的轮廓上,留着反复摩挲的温。

“爷爷说,最后那幅画,他画了整整三天。”小伙子蹲在旁边,声音里带着秋阳晒过的暖,“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坐在窗边摸画纸,说要等第一缕光落在笔杆上才肯动笔。画到第三片花瓣时,他忽然笑了,说‘她在催我呢,说这花瓣画得比去年的瘦,正好’。”

小满把脸埋在煤球的毛里,猫的体温透过衣襟渗进来,像握着个小小的暖炉。她忽然想起上周三,张爷爷没来时,自己在画架旁摆了朵新鲜的雏菊,说“等爷爷来了,让他摸摸新花瓣的样子”。如今那朵花早已枯成标本,夹在画本里,倒成了最温柔的书签。

阿哲从厨房端来刚煮好的陈皮茶,粗陶碗里的茶汤琥珀色,腾起的热气在阳光下扭成小小的螺旋。“张爷爷以前总说,这茶的味道像他和奶奶种的橘子树,皮是苦的,泡出的水却带着甜。”他把茶碗放在画旁,热气漫过画纸,让那些褪色的鹅黄仿佛又鲜活了几分,“他还说,等天冷了,要教我们用橘子皮串手串,说‘她以前总爱弄这些,说闻着香,心里亮堂’。”

苏念抱着束刚从郊外采来的野菊走进来,花瓣上还沾着晨露,紫的、黄的、白的,乱蓬蓬地挤在竹篮里,像把整个秋天都装了进来。“花店老板说,这野菊能开到霜降,”她把花插进粗瓷缸,放在画着洋甘菊的那幅作品旁,“就像张爷爷画里的花,看着瘦,却经得住冷。”

野菊的清香混着陈皮茶的苦,在空气里酿成种绵长的味。妮妮小姐忽然发现,那些画里的雏菊,竟和竹篮里的野菊长得越来越像——花瓣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倔劲,仿佛从画纸里钻出来,在阳光里扎了根。

“爷爷走的前一天,让我把这个给你们。”小伙子从包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块磨得发亮的梨木,上面刻着朵小小的雏菊,花茎弯成个“&”的形状,“他说这是用第一支画笔的边角料刻的,说画室的风铃缺个坠子,这个刚好。”

阿哲踩着梯子,把木坠系在风铃最下面。梨木碰到玻璃珠,发出“叮咚”的轻响,像张爷爷拐杖点地的节奏。风从窗缝溜进来,风铃轻轻晃,木刻的雏菊在阳光里转着圈,影子投在画纸上,给每朵画里的花,都添了片跳动的叶。

那天下午,他们把二十四幅画一一挂在墙上,从画室的东墙一直绕到西窗,像条蜿蜒的河,流淌着整个春秋。妮妮小姐在每幅画旁都摆了朵野菊,有的刚绽开,有的半卷着,有的已经结了小小的籽,却都朝着阳光的方向,像在踮脚眺望。

有个背着画板的小姑娘推门进来,看见满墙的雏菊,忽然拉住妮妮小姐的衣角:“姐姐,这些花会冷吗?”她仰着的脸上,沾着点油画颜料,像朵刚画好的小雏菊。

“不会呀。”小满蹲下来,指着墙上的画,“你看,每朵花里都藏着个故事,有爷爷的笑,有奶奶的话,还有阳光的温度,这些都能把冷挡住呢。”她拿起那支梨木画笔,塞进小姑娘手里,“你摸摸,笔杆上还有温呢,是爷爷握过的暖。”

小姑娘握着画笔,在画纸的空白处轻轻划了道弧线,像给雏菊添了片新叶。“我也想画朵花,”她眼睛亮得像野菊的花心,“送给住在乡下的奶奶,她总说,我画的画比糖还甜。”

夕阳西斜时,画室里的人影渐渐多了。有来学画的老人,摸着张爷爷的画说“这花瓣的弧度,像极了我家老婆子绣的花样”;有刚放学的学生,趴在画架上临摹,说“要把这朵雏菊画进作文里,说它是秋天的小太阳”;还有推着婴儿车的妈妈,指着画里的露珠给孩子看,说“你看这光,是爷爷和奶奶藏在花里的悄悄话”。

妮妮小姐坐在画架前,给张爷爷的最后一幅画装裱。木框是阿哲新做的,用的是张爷爷说过的那棵橘子树的木料,刨光的边缘泛着浅黄的纹,像流淌的时光。她忽然想起张爷爷曾说,画里的光从来不会灭,就像心里的牵挂,只要有人记得,就永远亮着。

煤球跳上画架,用尾巴扫过装裱好的画框,留下道毛茸茸的痕。窗外的野菊在暮色里轻轻点头,风铃上的木刻雏菊还在转,叮咚的响声混着画室里的笑,像首没有结尾的歌。

夜色漫进画室时,妮妮小姐在画本上添了幅新画:满墙的雏菊在月光里轻轻晃,每朵花的花心都亮着点,像撒了把星星。画的角落,刻着张爷爷留下的梨木坠子,旁边写着:“有些花会谢,有些影子会淡,可掌心焐热的温度,能让岁月里的霜,都化成春天的水。”

风从野菊丛里钻进来,翻动画本的纸页,发出沙沙的响,像谁在说:“你看,花还开着,我们还在呢。”

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慢慢铺满画室的每个角落。挂在墙上的画框里,雏菊的影子在月光下轻轻摇晃,仿佛真的在晚风里舒展花瓣。那个背着画板的小姑娘还没走,正趴在画架上,用蜡笔给她的小雏菊涂颜色,鼻尖蹭了点橙黄色的颜料,像沾了颗小太阳。

“姐姐你看,”她举着画纸跑过来,蜡笔勾勒的花瓣歪歪扭扭,却涂得极认真,“我给花心加了金光,奶奶说过,心里有光的花,到了晚上也会亮。”

妮妮小姐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擦去她鼻尖的颜料:“是呀,就像张爷爷画里的花,就算到了夜里,也藏着光呢。”

这时,风铃又“叮咚”响了一声,梨木坠子撞在玻璃珠上,声音在安静的画室里荡开。小姑娘忽然指着窗外:“姐姐你看!野菊开花了!”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竹篮里那束野菊,不知何时竟有几朵半开的花苞彻底绽开了,紫的像浸了夜色的宝石,黄的像落了片夕阳,白的在月光下泛着瓷质的光。最妙的是那朵藏在中间的,花瓣边缘带着点浅粉,像是被谁悄悄点了笔朝霞。

“是爷爷在夸我画得好吗?”小姑娘歪着头问,眼里闪着星星。

阿哲正往壁炉里添柴,闻言笑了:“是呀,张爷爷最喜欢认真的孩子了。”火焰“噼啪”响着,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和画里的雏菊叠在一起,竟像是花茎上长出了片新叶。

苏念端来刚温好的牛奶,给每个画架旁都放了一杯。瓷杯的温度透过掌心漫开,混着野菊的清香,让人想起张爷爷常说的那句话:“日子就像这杯奶,刚喝有点烫,慢慢品,就甜了。”

那个推着婴儿车的妈妈,正指着墙上的画给宝宝讲雏菊的故事,宝宝咿咿呀呀地伸手去够画框,小拳头攥着片从窗外飘进来的野菊花瓣,像是握住了整个秋天的温柔。

夜深些时,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探进来——是张爷爷的老邻居李奶奶,手里捧着个布包。“我听阿哲说你们在这儿,”她把布包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些晒干的雏菊,“这是去年张爷爷亲手晒的,他说泡在茶里能安神,你们留着吧,就当他还陪着你们呢。”

布包里还裹着张纸条,是张爷爷的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花谢了能泡茶,画旧了能记事儿,只要心里有念想,日子就不会凉。”

妮妮小姐把晒干的雏菊放进陶罐,沸水冲下去的瞬间,满屋都是清苦又温润的香。她忽然明白,那些藏在画里的光,那些握在掌心的暖,从来都不是消失了,只是换了种方式陪着他们——在茶香里,在蜡笔的颜色里,在婴儿的笑声里,在每个记得的人心里。

窗外的野菊还在悄悄开着,风铃偶尔叮咚响一声,像谁在说:“别惦记,我在呢。”

李奶奶带来的干菊泡在水里,舒展的花瓣浮在杯面,像把细碎的阳光撒进了茶里。妮妮小姐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香混着画室里的松节油味,竟有种特别的安宁。

那个背着画板的小姑娘捧着茶杯,小口抿着,忽然指着墙上那幅张爷爷画的雏菊说:“奶奶,你看那朵花的影子,像不像爷爷在笑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月光透过窗棂,刚好在画中雏菊的位置投下片晃动的光斑,真像朵会笑的花。

李奶奶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眼里泛着光:“是呢,你张爷爷啊,一辈子就爱跟花较劲,画出来的花,连影子都带着劲儿。”她拿起桌上那支梨木画笔,笔杆被摩挲得发亮,“这是他年轻时用的第一支笔,说画坏了三支,才画出朵像样的雏菊。”

阿哲把壁炉里的火拨得旺了些,火星子跳起来,映得墙上的画都暖融融的。“张爷爷以前总说,画画跟种庄稼一样,得有耐心,你对它上心,它就给你长精神。”他拿起张爷爷没画完的那幅残稿,上面只勾了几笔花茎,“我接着把它画完吧,就按他说的,慢慢来。”

苏念正帮着整理张爷爷留下的画具,从一个旧木箱里翻出本厚厚的日记。纸页泛黄发脆,上面除了记录每天的画稿进度,还有些零碎的话:“今天小丫头来学画,把雏菊画成了圆滚滚的太阳,可爱得很”“天气冷了,画室的窗得糊层纸,别让风把画吹卷了”“干菊快喝完了,明年得多种几盆”……字里行间,全是对日子的认真。

那个推婴儿车的妈妈读着日记,忽然红了眼眶:“原来张爷爷记得这么细啊……上次我带宝宝来,他还特意找了块软布垫在婴儿车底下,怕硌着孩子。”宝宝像是听懂了,小手抓住飘到车里的菊花瓣,咯咯地笑出声来。

夜深了,画室的灯却亮了很久。有人在补画张爷爷未完成的雏菊,有人在整理他的画稿,有人在给新来的学员讲那些藏在画里的故事。李奶奶坐在壁炉旁,手里拿着针线,正把晒干的菊花缝进小布袋里:“给孩子们当书签,闻着香,也能想着点好。”

窗外的风停了,月光铺满了院子,野菊的影子投在窗纸上,轻轻摇晃。风铃安静地垂着,梨木坠子上仿佛还留着张爷爷的温度。妮妮小姐看着满室的光,忽然觉得,所谓离别,或许从来都不是终点。就像那些花,谢了有茶香,画旧了有故事,只要有人记得,那份温柔就会一直都在,在茶里,在画里,在每个被温暖过的瞬间里。

“你们看,”阿哲举着补好的画,眼里闪着光,“这朵雏菊,开得比之前更精神了。”

画里的雏菊确实更鲜亮了,像是吸足了众人的念想,花瓣舒展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纸上跳下来,在画室里开成一片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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