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植园扩张完成,空间豁然开朗,各类灵植在新家蓬勃生长,一派欣欣向荣。沈青崖正享受着规划新区域、培育新品种的乐趣,阿墨也趴在它的新青石上,晒着扩大了范围的太阳,日子过得愈发滋润。
然而,这份宁静在一个午后被不速之客打破了。
当时,沈青崖正在新开辟的“水生区”旁,调试着引入活水的小型阵法,阿墨则在一边监督——主要是监督水里的灵光鱼,防止它们越界到它的“私人泳池”(沈青崖给它划拉的一小片浅水区)。
忽然,园子上空传来一阵扑棱棱的翅膀声,以及一个极其聒噪、带着点破锣嗓子的叫喊:
“哎呦喂!好浓的生机!好亮的园子!闪瞎爷的钛合金狗眼了!不对,是鹦鹉眼!”
沈青崖和阿墨同时抬起头。
只见一只羽毛色彩极为绚烂、仿佛打翻了调色盘的鹦鹉,正歪歪扭扭地试图降落在离水生区不远的一株新移栽的“传音葫芦”藤蔓上。它体型不算太大,但嗓门惊人,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园内一切的好奇与……毫不掩饰的惊叹。
它身上的灵气波动很微弱,大概也就刚开灵智的水平,但这口条,这词汇量,可不像普通鹦鹉。
“啧啧啧,这草会发光!这花会冒泡!这乌龟……嚯!好大一只!够炖好几锅王八汤了!”那鹦鹉一边试图在摇晃的藤蔓上站稳,一边嘴里啪啦地发表着评论。
“王八汤”三个字一出,阿墨原本慵懒半眯的眼睛瞬间睁开,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那只口无遮拦的鹦鹉。
那鹦鹉被阿墨的目光一盯,浑身绚丽的羽毛都差点炸开,吓得它扑棱着翅膀飞高了几尺,嘴里却还不饶人:“哎妈呀!瞪我!这乌龟会瞪人!眼神还挺凶!吓死宝宝了!”
沈青崖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些哭笑不得。他放下手中的活计,对着空中那只惊慌未定却依旧喋喋不休的鹦鹉招了招手,一股温和的牵引力发出。
那鹦鹉只觉得身体一轻,不由自主地就朝着沈青崖的方向落了下去,稳稳地站在了他伸出的手指上。
近距离看,这鹦鹉更是漂亮得有些过分,赤橙黄绿青蓝紫几乎占全了,就是那眼神和嘴巴,透着一股子不太聪明的……话痨气质。
“你从哪儿来?”沈青崖语气平和地问道,同时一丝细微的神念扫过,确认这只鹦鹉身上没有恶意,也没有被什么邪法控制的痕迹,就是一只单纯的话多、胆子还不小的野生灵鹦鹉。
“从哪儿来?”鹦鹉歪着头,用翅膀拍了拍胸口,仿佛在顺气,“爷来自五彩斑斓、人杰地灵、就是灵气有点稀薄的南边儿‘落霞山’!跟着一个商队飞过来的,结果那商队忒小气,连把灵谷都舍不得给爷吃,爷就自己出来闯荡江湖了!”
它语速极快,带着一种莫名的自豪感:“没想到啊没想到,让爷发现了这么个好地方!这灵气,这生机,吸一口都能多活十年!爷决定了,以后就在这儿安家了!”
沈青崖:“……”我同意了吗?
阿墨在一旁发出不满的低吼,喉咙里咕噜作响,显然对这只聒噪且曾扬言要炖它的家伙很不待见。
“哎呀呀,大个子你别生气嘛!”鹦鹉似乎完全不怕阿墨了,或者说它天生神经粗大,又转向沈青崖,用谄媚的语气说道,“这位……这位英俊潇洒、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得道高人的园主大人!收留小的呗?小的可能干了!会看门!会报信!还会……还会陪聊解闷儿!您看您这园子这么大,多我一个不多嘛!”
它一边说,一边用脑袋蹭沈青崖的手指,试图卖萌。
沈青崖被它这连珠炮似的话语和丰富的表情逗乐了。他这园子里,阿墨是沉稳(懒)的,灵植是安静的,镇民们是敬畏的,确实缺少点这样活泛的生气。留下它,似乎……也挺有趣?
“留下你可以,”沈青崖开口道,“不过,我这园子有园子的规矩。”
“您说!您尽管说!上刀山下火海,爷……啊不,小的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鸟!”鹦鹉立刻挺起胸膛保证。
“第一,不许随意破坏园中灵植。”
“没问题!小的绝对爱护花草,当自己家一样!”
“第二,不许偷吃阿墨的食物。”沈青崖特意强调。
鹦鹉看了一眼阿墨那不善的眼神和庞大的体型,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不敢不敢,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第三,”沈青崖看着它,眼中带着一丝戏谑,“话可以多说,但要分场合,不能打扰我和阿墨休息,也不能对来访的客人无礼。否则……”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株狗尾巴草无风自动,顶端一根绒毛“咻”地射出,擦着鹦鹉绚丽的尾羽飞过,钉在了后面的土墙上,入木三分!
鹦鹉吓得浑身一僵,羽毛再次炸开,瞬间从一个彩色毛球变成了一个更大的彩色毛球,声音都尖利了:“遵命!园主大人!小的明白了!绝对管好这张嘴!”
它用翅膀死死捂住自己的喙,只剩下两只眼睛惊恐地乱转。
沈青崖满意地点点头,随手从旁边的“馈赠田”里摘了一颗蕴含着温和灵气的“润喉果”递给它:“给你的见面礼。以后,你就叫‘彩衣’吧。”
鹦鹉彩衣如蒙大赦,连忙用爪子接过那颗散发着清香的果子,小心翼翼地啄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害怕了,含糊不清地叫道:“谢谢园主大人赐名!彩衣!好名字!贴切!爷……啊不,彩衣喜欢!”
它一边啃着果子,一边又开始忍不住叽叽喳喳:“园主大人您真是太好了!不仅人长得帅,心肠也好!彩衣跟定您了!以后您指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抓鱼我绝不撵鸡……”
沈青崖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让这家伙完全安静下来,是个任重道远的任务。
阿墨看着这个新来的、吵吵闹闹的家伙,不满地打了个响鼻,把脑袋扭到一边,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反正只要不抢它的食,随它去吧。
就这样,灵植园迎来了它的新成员——一只名叫彩衣的、话痨属性满满的七彩鹦鹉。
从此,园子里除了风吹叶动、水流潺潺、阿墨偶尔的咕噜声外,又多了一个永不停歇的、带着破锣嗓子的背景音。
“园主大人早啊!今天天气真好!适合给星光草松松土!”
“哎呦喂!阿墨大哥您翻身轻点儿!水花溅到我漂亮的羽毛了!”
“那株惊吓菇又放泡泡了!还是七彩的!真好看!”
“有客人来了?待我彩衣前去盘问……啊不,是迎接!”
沈青崖有时候会被它吵得头疼,但更多的时候,是觉得这园子,确实因为多了这份聒噪,而变得更加……鲜活,更有烟火气了。
当然,前提是彩衣没有在试图模仿阿墨打呼噜,或者偷偷教回声蒲公英说“阿墨是笨蛋”的时候。
生活,就是这样,总是在平静中,增添一些意想不到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