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许多人都已经看出来,王瘸腿是故意诬陷秦无双。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就连王钱氏都认错了,王瘸腿还死死盯着秦无双不放。
王瘸腿不改口,就会有质疑的声音存在。
若周县令置之不理,反倒像是在包庇秦无双。
一个不肯松口,一个看似无辜。
在没有有用线索的情况下,案件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周县令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还没找到王张氏的踪迹吗?”
王张氏就是王三混的媳妇张小禾。
他们来到村子看到尸体,第一时间就要询问张小禾,毕竟二人是夫妻关系,相比较下互相最为熟悉,张小禾更了解王三混都得罪过什么人。
然而却发现,张小禾早上匆匆坐车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
这一举动像极了畏罪潜逃。
周县令当即派人前去搜捕,搜捕的官差刚走没多久,王瘸腿就跳了出来,后面便是搜查茅草屋,周婶见情形不对跑去报信……
依照目前的线索,甚至可以说没有线索。
找不到物证,人证又不可信,周县令只能寄希望于张小禾这条线能有进展。
奈何周师爷摇了摇头,“还在搜查。”
听到周县令提起张小禾,秦无双心思微动。
对呀,她怎么把她给忘了。
若说恨王三混的人,张小禾可不就是其中一个么。
难道张小禾就是补刀之人?
以秦无双对张小禾的了解,虽然她懦弱了些,骨子里却是倔强的性子,还心思细腻,十分聪明。
现在正是官府调查王三混死因的时候,哪怕张小禾是补刀之人,也一定会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在村子里为自己洗脱嫌弃后再离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贸然一大早乘车离开。
既然有人看到她的踪迹,只能说明她走的时候,压根没有避人。
甚至可能是故意让人看到。
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无双眯了眯眼睛,一瞬间涌过万般思绪,排除掉一切不可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如果补刀之人真是张小禾,那她这么做,就是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给某个她认为十分重要之人争取时间。
而在今日发生的这件事上,能让她觉得重要的人,就只有帮她报仇,救她于水火的张三刀。
可还有说不通的地方。
张小禾怎么知道,自己这么做就能给张三刀拖延时间?
又或者说,她怎么知道,张三刀能得知杀人后引发的一系列变故?
除非……她知道张三刀是谁。
秦无双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
她的眉心微不可察蹙了一下,仔细回忆和张小禾的所有交集,以及自己以张三刀身份所做的所有事。
她很肯定,自己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甚至因为知道张小禾心思细腻,她在她面前一直十分小心。
可若不是张小禾发现了什么,又为何会这么做?
秦无双对王三混下手,大部分是为了张小禾,若这场命案真凶最后成了张小禾,那她做的这一切可就一点意义都没了。
不行,她不能让张小禾背上这个罪名。
还是得先洗脱自己的嫌疑,待会儿替张小禾开脱才不会被人说是同伙。
秦无双心里百转千回,面上不动声色,转眸看了眼王瘸腿,“大人,可否容民妇问他几个问题?”
周县令点了点头。
秦无双淡淡开口:“你说你是昨晚吃完饭散步,才碰巧看见张三刀杀人,是不是?”
“不是。”王瘸腿纠正道,“是看见你杀人。”
明知道诬告反坐,还一口咬定她杀人,真不知道该夸他毅力脱俗,还是愚不可及。
秦无双挑了挑眉,“嗯,昨晚饭后散步?”
“对!”王瘸腿想也不想重重点头。
秦无双嗤笑一声,声音陡然变冷冽:“王三混死于子时,村里人戌时(19:00-21:00)便陆续睡下,你怎么会恰好饭后散步,恰好碰见杀人?!”
她的气势一变,加上王瘸腿自己心虚,额头隐隐渗出冷汗。
吞了吞口水,眼珠不停转动,“因为……因为我自从伤了腿之后,吃饭时间就和往常不一样,昨晚碰巧了。”
秦无双轻笑一声,淡淡瞟了眼王钱氏,“你说,你们昨晚子时在哪儿?”
稍作停顿。
她眯了眯眼睛,“想清楚了,诬告反坐,提供假线索误导案情,就是帮助真凶逃跑,这罪名要是落身上……”
王钱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还没开口,就听见王瘸腿阴沉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说实话就行。”
“实话”二字咬得很重,话里明显带着威胁的味道。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自从瘸了腿以后,坐在轮椅上,脾气愈发古怪暴躁,对王钱氏非打即骂。
王钱氏心里有阴影,既不敢诬告,又不敢不听王瘸腿的,两眼一翻,干脆晕了过去。
周县令此行没带大夫,只有一个仵作懂医术,见状赶紧让人上前诊治。
仵作号了脉,扎了针,王钱氏依旧不见醒。
可见案子出结果前,是不会轻易苏醒了。
这对秦无双来说无所谓,毕竟他们的谎话漏洞百出,随便找一个就够他们找补好久。
总不能连王瘸腿也晕了吧。
秦无双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浅笑,“你亲眼目睹了杀人过程,还亲眼看着凶手逃进我家院子,那我问你,你当时是一个人吗??”
“自然……”王瘸腿刚想说不是,但瞥了眼地上的王钱氏,眼神闪过一抹嫌弃。
这女人指望不上,不可能跟他一起诬陷秦无双了,说两个人的话,万一这女人改口就不好了。
王瘸腿想了想,立马点头,“自然是我一个人。”
秦无双嘴角笑意更浓,“既然如此,你当时躲在何处,才既能看见凶手杀人逃跑,又不被凶手发现?”
此话一出,王瘸腿瞬间懵了。
好在之前从那块地方走过无数遍,什么样子他早已记在心里,一瞬间,他想了许多个位置。
只可惜,那块地方周围十分空旷,道路两边全是一米多宽的深沟,深沟另一边也是马上要黄透了的小麦,没有能藏身的地方。
犹豫了许久,王瘸腿说道:“我在那片麦田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