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的“第一期优化思维基础讲座”计划，一经苏小婉通过特定渠道放出风声，立刻在宗门内引发了新一轮的热议。由于报名人数远超预期，讲座地点不得不从优化研究院的小院，改到了传功阁下属的一间中型讲法堂。
即便如此，讲法堂当日依旧被挤得水泄不通，连走廊和窗户外都站满了人。各峰弟子，甚至还有一些好奇的执事、长老分身或神念隐匿在角落，都想亲耳听听这位“一语道破”师兄，究竟有何等神奇的“优化”理论。
沈问一身清爽的青袍，站在讲法台中央，面对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和无数道探究的目光，神色从容。他身边立着一面由灵力凝聚而成的光板，上面闪烁着几个大字：“优化不是找茬，是寻找更优解——从‘用户体验’角度重构修行”。
“各位同门，上午好。”沈问开口，声音通过一个小小的扩音法阵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很高兴今天有这么多人对‘优化’感兴趣。在正式开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觉得，修行路上，最大的阻碍是什么？”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资质！”
“资源！”
“功法！”
“心魔！”
沈问等声音稍歇，才微微一笑：“大家说的都对，但也都不完全对。在我看来，很多阻碍，源于‘信息不对称’和‘流程不合理’。比如，你苦修一门功法三年，进境缓慢，可能不是你不努力，而是这门功法的‘灵力回路设计’与你的体质存在百分之五的兼容性问题。又比如，你施展一个法术总觉得滞涩，可能不是熟练度不够，而是某个‘指诀衔接动作’存在零点一秒的冗余。”
他话语通俗，却直指许多弟子平日模糊感觉到，却无法清晰表述的痛点。
“而‘优化’要做的，就是利用系统性的思维和工具，”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暗示弹幕视角）和手中把玩的测灵石碎片（bUG检测仪），“去发现这些隐藏的‘bUG’，然后提出改进方案。其核心，是‘效率’和‘体验’的提升。”
接着，他结合几个浅显的例子，开始阐述“用户体验”在修行中的应用。如何评估一门功法的“学习成本”和“实战收益”？如何分析一个法术的“施法前摇”、“效果持续时间”和“灵力消耗”之间的平衡？如何优化日常打坐的“环境配置”和“心神专注度”？
他将前世的产品经理术语，巧妙地替换成修仙界能理解的词汇，听得台下弟子时而恍然大悟，时而陷入沉思，时而忍俊不禁。
“比如某些道友追求‘闭关千年，一出山就无敌’，这种模式我们称之为‘瀑布流开发模型’，风险极高，容易与版本（时代）脱节。更推荐的是‘敏捷修行’，小步快跑，持续迭代，定期接收‘市场反馈’（实战检验）……”
“再比如，选择道侣……咳咳，这个涉及‘双向需求对接’和‘长期兼容性测试’，比较复杂，今天暂且不表……”
台下笑声不断，气氛活跃。许多弟子发现，沈问的“优化”并非高高在上的玄奥理论，而是可以切入日常修行各个角落的实用技巧。
然而，就在讲座进行到一半，气氛正热烈时，一个不合时宜的、略带沙哑和嘲讽的声音，从讲法堂的角落响起：
“哼，哗众取宠，歪理邪说！”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角落里坐着一个身穿灰色旧袍、头发乱糟糟、腰间挂着一个大红葫芦的老者。他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锐利，正斜眼看着台上的沈问，嘴角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有认得老者的弟子低声惊呼：“是藏经阁的吴师叔！”
“吴师叔？那个据说博览群书，但脾气古怪，最爱抬杠的吴师叔？”
“他怎么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沈问也看到了这位吴师叔。在他的“弹幕视角”中，这位老者周身弥漫着一股陈旧书卷气和极其复杂的、如同乱码般交织的思绪灵光，其能量层级……竟有些看不透，似乎被某种力量遮掩。
他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分毫，拱手微笑道：“原来是藏经阁的吴师叔大驾光临。不知师叔对晚辈所言，有何高见？”
吴师叔冷哼一声，拿起红葫芦灌了一口，抹了抹嘴：“高见？没有！就是看不得你小子在这里误人子弟！什么狗屁‘用户体验’？修行乃是逆天而行，夺天地造化，淬炼己身！讲究的是心志坚定，道心纯粹！哪来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体验’、‘优化’？照你这么说，古人前辈大能，不通你这套，难道就修不成仙了？”
他话语如同连珠炮，带着一股浓烈的“杠精”气息。
台下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沈问，看他如何应对。林小鱼、王大石等人则面露忧色，这位吴师叔在宗门内是出了名的难缠。
沈问却不慌不忙，甚至笑容更盛了几分。他前世在网上见过的杠精，比这位师叔段位高的不知凡几。
“师叔此言差矣。”沈问从容道，“首先，晚辈从未否定心志与道心的根本重要性。‘优化’是‘术’，心志道心是‘道’，以术辅道，何错之有？其次，古人前辈大能，或许没有‘用户体验’这个词，但他们难道就不追求‘效率’和‘效果’了吗？”
他走到灵力光板前，随手画了一个简单的火球术符文：“便以这最基础的火球术为例。上古版本，或许需要三息凝诀，威力寻常。经过无数前辈优化指诀、调整灵力输出节点，才变成如今一息即成、威力可控的版本。这个过程，算不算是‘优化’？算不算是提升了施法者的‘体验’？”
他又指向窗外：“再比如宗门护山大阵，历经数十代阵法师不断修补、强化、调整能量节点，使其防御力倍增，运转更平稳，这难道不是一种宏大的‘系统优化’工程？”
“前辈先贤，正是在不断‘优化’前人成果的基础上，才能开拓前行。我等后辈，站在巨人肩膀上，更应具备此种思维，而非固步自封。”沈问目光平静地看着吴师叔，“师叔博览群书，当知‘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之理。若一味崇古贬今，否认‘优化’与‘进步’的价值，岂非与藏经阁收录天下经典、兼容并包之宗旨相悖？”
一番话，引经据典，逻辑清晰，既反驳了对方的指责，又将其抬到了违背藏经阁宗旨的高度。
吴师叔被噎了一下，老脸微红，梗着脖子道：“巧舌如簧！那你说说，你这套东西，对金丹以上修士有何用？境界到了，神通自成，一念天地动，还需要优化个屁！”
沈问心中暗笑，果然杠精的终极武器就是“抛开事实不谈”和“无限提升问题维度”。他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谦逊：“师叔明鉴，晚辈修为浅薄，所言所行，自然多限于筑基、金丹层面。至于更高境界，或许‘优化’的对象，从具体术法，转向了对规则的理解、对天地的感悟，乃至对自身‘道’的梳理与精进。这其中的‘用户体验’，或许可称之为‘道途顺畅度’、‘悟道共鸣感’？晚辈不敢妄言，还需师叔这等高人指点。”
他直接把皮球踢了回去，还顺手捧了对方一下。
吴师叔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沈问承认了自身局限，又把高境界的问题模糊化并反问他，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加上台下弟子们看向沈问那愈发信服的目光，让他颇觉无趣。
“哼！牙尖嘴利！”他又灌了一口酒，嘟囔道，“歪理也算理……听着倒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新意。”说罢，竟是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仿佛睡着了一般。
一场风波，被沈问以一番“优化式”辩论轻松化解。
台下弟子们看向沈问的目光，更加崇拜。连藏经阁最难缠的吴师叔都没能难倒他！
讲座得以继续，并且因为这个小插曲，气氛反而更加热烈。结束后，众多弟子围上来提问，久久不愿散去。
沈问在众人的簇拥下，心中却对那位吴师叔留了意。这位师叔看似抬杠，但其提出的问题，某种程度上也点出了“优化”理念目前的瓶颈。更高层次的“优化”，该如何进行？这或许是他接下来需要思考的方向。
“看来，藏经阁那边，得找机会去‘优化’一下借阅流程了。”沈问暗自思忖。
（第262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