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淡淡说道:“国家正需有魄力、能担事、知实务之人。
此子虽年轻,若多加锤炼,或可成器。”
圣意既定,一锤定音。
三日后的三月十八日,传胪大典如期而至。
在庄严肃穆的皇极殿上,鸿胪寺官员高声唱名,林景衡之名响彻殿堂!
林景衡高中一甲第三名,探花及第!
依例即可授翰林院编修之职,正七品清要之位,前途无量。
清流派暗自欢欣,士气大振。
保守派则心惊不已。
“十八岁的探花?这……我朝从未听闻啊!”
“是啊,便是前朝正德三年,那位有神童之称的戴大宾高中探花时,也已年方二十!”
“若此子真能位列一甲,岂非创下了本朝乃至前朝都罕见的记录?
他将成为最年轻的探花郎!”
保守派对这个骤然崛起、帝心甚悦的年轻人更加警惕,视其为未来的一大威胁。
传胪礼成,便是万众瞩目的御街夸官之日。
京城万人空巷,街道两旁被围得水泄不通。
状元、榜眼、探花三人身着红袍,帽插宫花,骑着披红挂彩的高头骏马,在仪仗的引导下缓缓而行。
然而,在此次夸官中,最轰动、最惹人艳羡瞩目的,却并非年近三十余岁的状元和榜眼,而是那位一甲第三名的探花郎——林景衡!
他年仅十八岁!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早已传遍京城。
十八岁的俊朗无双探花郎!
十八岁的天子门生,翰林官!
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天才!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但见新晋探花郎端坐高头大马之上,身姿挺拔如松,一身大红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眉目如画。
经历了救灾的历练和京城的洗礼,他褪去了最后一丝少年的青涩。
眉宇间英气勃发,眼神沉静睿智,唇角噙着一抹温和却疏离的浅笑。
既有少年的俊朗,又有超乎年龄的沉稳气度,风华绝代般的耀眼风采,令人心折。
“快看!那就是林探花!”
“天哪!真的好年轻!好俊俏!”
“十八岁的探花郎啊!真是文曲星下凡!”
“如此年纪,如此品貌,如此才学!将来不知要走到何等高位!”
欢呼声、赞叹声、议论声充满了几乎要掀翻天的街巷。
鲜花、香囊、手帕如雨点般从路旁的酒楼窗口抛下,大多都是冲着那位红袍少年郎而去。
多少怀春少女望着那马上耀眼的红袍少年郎,双颊飞红,芳心暗许,目光痴缠,只恨不能离得更近一些。
在御街旁最为华丽的一处酒楼包间内,永嘉王府的小郡主朱沅宁,正凭栏而望。
她本是随母亲进宫后顺道来看热闹,并未将什么新科进士放在心上。
然而,当那一袭红袍,俊朗灵秀的少年探花郎骑马经过楼下时。
郡主只觉得呼吸一窒,手中的团扇“啪”地掉在了地上,却浑然不知。
郡主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身影,一颗心如同擂鼓般狂跳起来。
周围人群的欢呼、关于他“十八岁探花”、“天才”、“前途无量”的议论,全都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她看着他在漫天飞舞的鲜花中从容前行,接受着万民瞩目,那般耀眼,那般出众,仿佛生来就该站在云端。
郡主猛地攥紧了栏杆,一双美目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她转身对身旁的侍女,声音激动:
“去!给本郡主查清楚!那个探花郎,姓甚名谁,家世如何!
回去我就禀明父王和母妃,我……我永宁郡主,此生非此等惊世绝艳的天才探花郎不嫁!”
这极致的荣光与喧嚣,很快化作文字,由赵士荣大学士修书一封。
详细描述了殿试上的惊心动魄、陛下的格外青眼、以及御街夸官的盛况,派心腹快马加鞭送往扬州林家报喜。
林景衡自己也难抑激动与思念,再次提笔写下两封报喜家书,详细禀明家中长辈。并告知春芽而知。
他托外祖父把自己的两封信一起送走,比自己馆驿送信要快一半时间。
五日后,林景衡第二次寄出的二封信才到了杨州的林府与李府。
接到林景衡高中进士十二名的喜报,林府一片欢腾,张灯结彩,喜气盈门。
前来道贺的宾客络绎不绝,恭维之声不绝于耳。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佛祖保佑,祖宗显灵。
大太太也是喜极而泣,看着儿子的信,与有荣焉。
然而,城西李府,却仿佛被隔绝在了这片喜悦之外。
那封专门写给春芽的报喜信,依然被藏进春芽妆匣的最底层。
如同石沉大海般,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春芽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每日在试验田或店铺后院忙碌。
只是眉眼间较往日更为沉寂,仿佛将所有的情绪都深深埋在了心底。
此事过后,又过了五日,赵士荣派出的心腹快马加鞭把喜报送达扬州林府。
林景衡荣登一甲第三名探花郎!
整个林府简直沸腾到了顶点!
老太太、大太太、大老爷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第二日,京城的邸报就传到了扬州城的各级衙门。
顷刻间,整个扬州城全都哗然一片!
林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贺喜之人纷至沓来,几乎踏破了门槛。
“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贵府大公子高中一甲第三名,探花及第啦!”
“十八岁的探花郎!旷古烁今啊!林府真是祖上积德,出了这等文曲星!”
“林大公子不仅才高八斗,更是俊朗非凡,听说夸官时,整个京城的姑娘们都看傻了眼呢!”
老太太捧着信和邸报,手激动得微微颤抖,一遍遍地摩挲着孙儿的名字和“一甲第三名”那几个字。
老泪纵横,连声道:
“好!好!我的好孙儿真是给我林家长脸!光宗耀祖!”
她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连吩咐下去,“重赏!
所有报喜的官差,所有来贺喜的亲朋,统统重赏!
全府上下,赏三个月月钱!”
大太太更是喜极而泣,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