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一念破障，弹指灭玄光
天渊秘境深处，一片狼藉。
青岚宗弟子背靠着一面布满苔藓的残破石壁，结成的简陋防御剑阵已是摇摇欲坠。柳清漪站在最前方，素白的长裙多处撕裂，沾染着泥污与点点血迹。她紧握长剑的右手虎口已然崩裂，鲜血顺着剑柄缓缓滴落，在她脚边的积水中晕开淡淡的红。原本清丽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体内筑基初期的灵力几近枯竭。
她身后，四名内门弟子人人带伤，衣衫褴褛，脸色灰败，眼中充满了绝望。那十名外门弟子更是凄惨，已有三人永远倒在了来时的路上，剩下七人也大多失去了战斗力，蜷缩在石壁下，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恐惧。
将他们逼入绝境的，并非秘境中天然的凶险禁制或狂暴妖兽，而是人。
七八个身着玄冰谷服饰的弟子，呈半圆形将他们死死围住。为首的，正是那面容冷傲、眼神如万载寒冰的女子——冰魄仙子，冷月瑶。她身姿高挑，一袭冰蓝长袍纤尘不染，与柳清漪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周身散发着筑基中期的强横寒气，使得她周围的空气都凝结出细碎的冰晶，缓缓飘落。
她并未出手，只是用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垂死挣扎的青岚宗众人，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出手的是她身旁两名筑基初期的玄冰谷男弟子，他们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指尖弹射出的“玄冰指”寒气森森，不断轰击着青岚宗那脆弱的剑阵光幕，每一次碰撞都让光幕剧烈摇晃，裂纹蔓延，也让柳清漪等人的脸色更加苍白一分。
“柳清漪，何必负隅顽抗？”冷月瑶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冰泉击石，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漠然，“交出那三枚凝丹朱果，自废修为，我可做主，留你们一个全尸。否则，待我亲自破阵，定将你们神魂俱灭，尸身化作这秘境冰雕，永世不得超生。”
她说话时，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腰间悬挂的一枚剔透冰凌玉佩，那玉佩散发着淡淡灵光，显然是一件品阶不低的护身法器。
“呸！”柳清漪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倔强而愤怒，“冷月瑶！这朱果是我们先发现、拼死才采到的！你们玄冰谷仗势欺人，行此强盗之举，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耻笑？”冷月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弱肉强食，本就是修真界铁律。要怪，就怪你们青岚宗太弱，不配拥有此等灵物。杀了你们，谁又会为几个死人出头？”
她话音未落，身旁一名筑基初期的玄冰谷弟子狞笑一声，加大了攻势：“师姐何必与她们废话！待擒下这柳清漪，废了她的修为，看她还如何嘴硬！听说她还是青岚宗的大师姐，这细皮嫩肉的，嘿嘿……”言语间充满了污秽的暗示。
柳清漪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力反驳，一股深深的绝望和屈辱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三枚散发着温热气息、朱红欲滴的果实，这是她们此行最大的希望，也是宗门未来的希望，难道真的要拱手让人，甚至还要赔上所有人的性命？
就在青岚宗剑阵即将彻底崩溃，玄冰谷弟子脸上狞笑愈发张扬的刹那——
“吵死了。”
一个懒洋洋的、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声音，突兀地在死寂的战场边缘响起。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无形的寒风，瞬间刮过了所有人的心头，将那激烈的灵力碰撞声、狞笑声、绝望的喘息声全都压了下去。
所有人，包括一直冷漠如冰的冷月瑶，都猛地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株枯死的、扭曲的怪树下，夜玄不知何时靠在了那里。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青灰杂役服，肩上随意扛着那根油光水滑的竹扫帚。他一只手掏了掏耳朵，脸上带着一种被噪音打扰清静的不爽，半眯着的眼睛懒洋洋地扫过场中对峙的双方，最终落在了那群玄冰谷弟子身上。
“打个劫都磨磨唧唧的，”他撇了撇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价菜市场里讨价还价的大妈，“台词又臭又长，效率低下。你们玄冰谷的专业课是‘废话文学’吗？”
“……”
死寂。
比之前更彻底的死寂。
玄冰谷弟子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如同被冻硬的冰块。那出声污蔑柳清漪的弟子，更是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脸憋得通红。
冷月瑶那万年冰封的容颜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一丝错愕，随即化为被蝼蚁挑衅的冰冷怒意。她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锁定了夜玄：“哪里来的杂役？找死不成？”她并未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强大的灵力波动，那身打扮更是低贱到了尘埃里。
柳清漪看到夜玄，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但紧接着，是无边的担忧！她急声道：“夜师弟！快走！别管我们！他们……”她想说对方是筑基中期，人多势众，绝非张狂之流可比。
然而，她的话被玄冰谷那名筑基初期弟子粗暴地打断。
“杂种！你刚才说什么？！”那弟子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暴喝一声，竟舍弃了即将攻破的青岚宗剑阵，身形一闪，化作一道冰蓝色的残影，五指成爪，带着刺骨的寒气和凌厉的劲风，直扑夜玄的面门！
“给老子跪下舔鞋！”
这一爪迅疾狠辣，足以开碑裂石！炼气期修士若被击中，必定头颅爆碎！
冷月瑶并未阻止，眼中冷意更甚。一个不知死活的杂役，杀了便杀了，正好立威。
柳清漪失声惊呼：“小心！”
青岚宗其他弟子也闭上了眼睛，不忍看那血腥的一幕。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夜玄的反应，平淡得令人窒息。
他甚至没有放下肩上的扫帚。
只是在那闪烁着寒气的利爪即将触及他鼻尖的刹那，他拿着扫帚的右手，手腕极其随意地、轻轻向上一抖。
动作轻柔得，像是驱赶一只讨人厌的苍蝇。
啪！
一声清脆得有些怪异的轻响。
那根油光水滑的竹扫帚头，后发先至，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速度和角度，不偏不倚，正好拍在了那名玄冰谷弟子狰狞的脸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灵力爆炸，没有骨骼碎裂的咔嚓声。
只有一声轻响。
然后，那名筑基初期的玄冰谷弟子，前冲的凶猛势头戛然而止！他整个人如同被一柄无形的万钧巨锤迎面砸中，脸部肌肉以一种滑稽又恐怖的方式剧烈扭曲、凹陷！
他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身体如同断了线的破败玩偶，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原路倒飞而回！
轰！！
他狠狠地撞在远处一面巨大的、布满古老符文的残破石碑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巨响！整个人如同烂泥般缓缓滑落，嵌在了石碑底部，脑袋以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边，双眼瞪得滚圆，脸上残留着极致的惊愕和茫然，已然气息全无！
静！
令人头皮发麻的死寂！
风吹过废墟，卷起几片枯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却更衬得此地落针可闻。
所有玄冰谷弟子，包括冷月瑶在内，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他们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那个嵌在石碑里、死得不能再死的同门，又猛地转向那个依旧扛着扫帚、一脸“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慵懒杂役。
一股冰寒彻骨的恐惧，如同毒蛇般，瞬间缠上了他们的脊椎，疯狂蹿升！
炼气杂役？一扫帚……拍死了一个筑基？！
这他妈是什么魔幻剧情？！
柳清漪和青岚宗弟子们也彻底傻眼了，张大了嘴巴，大脑一片空白。他们知道夜玄神秘强大，但……但这强得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冷月瑶的心底，第一次掀起了惊涛骇浪！她那冰封般的表情终于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深深的忌惮！她死死盯着夜玄，尤其是他肩上那根看似平平无奇的竹扫帚，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究竟是谁？！”
夜玄终于放下了肩上的扫帚，杵在身前，双手交叠搭在扫帚柄顶端，下巴懒洋洋地枕在手背上，半眯着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看向冷月瑶。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依旧是平淡，慵懒，但深处却仿佛蕴藏着万古不变的星空，深邃得令人心悸。
“我？”他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青岚宗扫地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冷月瑶腰间那枚冰凌玉佩，以及她身后那些如临大敌、脸色煞白的玄冰谷弟子，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看你们这业务水平，打劫是没什么前途了。不如这样，我给你们指条明路——”
他慢悠悠地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地面。
“现在，立刻，马上，集体表演一个‘平地摔’，摔得标准一点，然后滚出我的视线。”
“不然，”他眼皮耷拉下去，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我就只好亲自帮你们‘调整’一下姿势了。我赶时间，还得去找个东西垫桌脚。”
“……”
玄冰谷弟子们脸都绿了。平地摔？！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极尽侮辱的蔑视！
冷月瑶气得浑身发抖，周身的寒气不受控制地暴涌而出，在地面上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她自修行以来，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对方甚至懒得对他们出手，只是像驱赶苍蝇一样随意！
但那名弟子被一帚秒杀的恐怖景象，又像一盆冰水浇在她的心头，让她不敢妄动。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阁下……未免太过狂妄！我乃玄冰谷真传弟子！家师乃冰魄上人！你……”
“冰魄上人？”夜玄打断了她，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哦，就是那个当年想偷看瑶池圣女洗澡，结果被人家养的金羽雁追着啄了三千里，最后一头栽进北冥寒眼冻了三天才爬出来的老色批？”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嫌弃：“啧，没想到他现在混得人模狗样，还开宗立派收徒弟了？真是‘岁月是把杀猪刀，紫了葡萄，软了香蕉’。”
“……”
冷月瑶如遭雷击，整个人彻底石化！一张冰雕玉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随即又变得惨白如纸！这件事是她师尊最大的禁忌和黑历史，玄冰谷内都无人敢提，这个穿着杂役服的家伙……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连细节都分毫不差？！
她身后的玄冰谷弟子们也懵了，面面相觑，眼神惊疑不定。这……这爆料也太劲爆了吧？！师尊他老人家还有这种黑历史？！
“你……你胡说八道！辱我师尊！我杀了你！”冷月瑶终于彻底失控，理智被无尽的羞愤和杀意吞噬！她尖啸一声，体内筑基中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玄冰镜！凝！”
她双手结印，身前寒气疯狂汇聚，瞬间凝聚成一面光滑如镜、边缘锋锐、足有半人高的巨大菱形冰镜！镜面光华流转，散发出极其危险的气息！这是一件接近法宝层次的极品灵器，也是她最大的底牌！
“极冰玄光！灭！”
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冰镜之上！镜面光华大放，一道凝练到极致、散发着绝对零度般恐怖寒意的灰白色光柱，如同死亡射线，撕裂空气，带着冻结神魂的可怕威能，朝着夜玄暴射而去！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冻结，留下清晰的冰痕轨迹！
这是她的搏命一击！威力远超普通筑基中期！
“前辈小心！”柳清漪失声惊呼，她能感受到那灰白光柱中蕴含的毁灭性能量，远非她们所能抵挡！
面对这足以重创甚至灭杀筑基后期修士的恐怖一击，夜玄的反应，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姿态。
他甚至叹了口气，像是遇到了什么特别麻烦的事情。
“说了赶时间，怎么就不听劝呢？”
他依旧杵着那根扫帚，只是在那道毁灭性的灰白玄光即将临身的瞬间，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
食指。
指尖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平平无奇。
然后，他用这根手指，对着那道足以冻结神魂的极冰玄光，轻轻地，弹了一下。
就像弹掉衣服上的一点灰尘。
叮——！
一声极其清脆、如同水晶杯轻轻碰撞的悦耳声响，骤然响起！
那道狂暴凶戾、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灰白玄光，在接触到夜玄指尖的刹那，如同遇到了克星，又像是脆弱的玻璃遇到了重锤，猛地一滞！
然后，在冷月瑶以及所有玄冰谷弟子惊恐欲绝、如同见鬼般的目光注视下——
那道凝聚了她毕生修为和精血的极冰玄光，连同那面极品灵器玄冰镜，从最前端开始，寸寸碎裂！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碾过的冰晶，瞬间爆裂成无数最细微的、闪烁着灰白光点的冰尘齑粉！
噗！
冷月瑶如受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金纸，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和绝望！她感觉到自己与玄冰镜的心神联系被瞬间掐断，那股反噬之力几乎摧毁了她的道基！
夜玄弹碎玄光，手指去势不停，极其随意地向前轻轻一点。
指尖隔空点在了冷月瑶的丹田气海之上。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
冷月瑶却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周身汹涌的灵力瞬间溃散，丹田气海如同漏气的皮球，修为如同退潮般疯狂下跌！筑基中期、筑基初期、炼气、直至彻底消散！
她身上的冰蓝法袍光芒黯淡，变得如同凡物。腰间那枚冰凌玉佩“咔嚓”一声，碎裂成好几瓣，掉落在尘土之中。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从未有过的虚弱和空荡，一张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废了。
她苦修二十载的筑基中期修为，被对方隔空一指，轻易废去！
此刻的她，连一个最普通的凡人都不如！
夜玄收回手指，看也没看彻底崩溃的冷月瑶，目光转向那些已经吓傻、浑身抖得如同筛糠的玄冰谷弟子。
“还愣着？”他眉头微挑，“需要我帮你们‘调整’？”
那些玄冰谷弟子如梦初醒，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恐惧彻底淹没了他们！不知是谁先带的头，他们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竟真的如同惊弓之鸟，手忙脚乱、连滚带爬地扑倒在地，胡乱表演了几个狼狈不堪的“平地摔”，然后架起已经失魂落魄、修为尽废的冷月瑶，如同丧家之犬，头也不回地疯狂逃窜，瞬间就消失在了秘境废墟的深处。
原地，只留下青岚宗众人，以及那嵌在石碑里的尸体，还有死一般的寂静。
柳清漪和所有青岚宗弟子，如同泥塑木雕般站在原地，大脑彻底停止了思考。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弹指间，废筑基中期，惊走强敌……这真的是人力所能及的吗？
夜玄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目光落在柳清漪……怀中的那三枚凝丹朱果上。
“嗯，品相还行。”他点了点头，似乎还算满意，“省得我再去找了。”
柳清漪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双手捧着那三枚珍贵无比的朱果，恭敬地递到夜玄面前，声音依旧带着颤抖：“前辈……请，请收下。”
夜玄却只看了一眼，并未伸手去接。
“这东西对我没用，垫桌脚都嫌硌。”他语气平淡，“你们自己留着吧。不过，以你们现在的状态，能不能保住，难说。”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这片废墟的某个角落。那里，半截残破的、布满锈蚀痕迹的青铜战戈斜插在泥土中，戈刃上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被火焰环绕的狰狞鬼首图腾。
“啧，‘幽冥教’的制式破烂……”他低声咕哝了一句，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看来当年没打扫干净，还有小杂鱼溜进来安了家……”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柳清漪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
“抓紧时间，能炼化就炼化，能提升一点是一点。这秘境里，盯着你们这点‘机缘’的，可不只是刚才那群废物。”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扛起那根油光水滑的竹扫帚，迈着依旧懒散的步子，朝着秘境更深处，那片能量波动最为混乱、空间裂缝隐约可见的核心区域走去。
柳清漪捧着那三枚沉甸甸的凝丹朱果，看着夜玄远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劫后余生的庆幸、对强大力量的敬畏、对未来的迷茫、以及夜玄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所带来的新的不安，交织在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转身对同门道：“快！我们抓紧时间恢复！此地不宜久留！”
她决定，立刻在此地尝试炼化一枚凝丹朱果，冲击筑基中期！唯有实力提升，才可能在这危机四伏的秘境中，拥有一线生机！
而此刻，在秘境最深处，一片被扭曲光影和空间裂缝笼罩的古老祭坛上。
一个身着黑色斗篷、面容隐藏在阴影下、只露出一双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眼眸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祭坛中央。他脚下，刻画着无数繁复诡异的符文，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隐隐与整个秘境的能量波动产生共鸣。
祭坛边缘，匍匐着几个同样装束、但气息明显弱上许多的身影，姿态极其恭敬。
黑袍人缓缓抬起一只手，他的手掌干枯如柴，指甲尖锐且呈现一种不祥的紫黑色。掌心之中，托着一颗缓缓旋转的、鸽蛋大小的灰白色珠子，珠子内部，隐约可见冷月瑶那张惊恐绝望的脸庞一闪而过。
“有趣的猎物……竟然能轻易废掉一枚还算不错的棋子……”一个沙哑、干涩，如同两块骨头在摩擦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带着一丝玩味和冰冷的杀意，“看来，这次秘境开启，比想象中更有意思……传令下去，计划照旧。至于那个扫地的……先让‘幽仆’们去试试他的成色。”
“是！谨遵幽煞尊者法旨！”下方匍匐的身影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狂热的敬畏。
被称为幽煞尊者的黑袍人，幽绿的目光穿透重重空间阻隔，仿佛落在了正慢悠悠走向秘境核心的夜玄身上，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残忍的笑容。
祭坛周围，扭曲的光影中，传来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恶鬼低语般的嘶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