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景花园的暖光在风雪中晕开朦胧的轮廓,像一座遥不可及的灯塔。而在这灯塔之外几十里的废墟里,每一寸空气都浸着刺骨的寒意,将幸存者的挣扎碾得支离破碎。
破桥洞下,一群人正围着一堆微弱的篝火取暖。柴火是从倒塌的家具里拆出来的,湿冷的木头烧得“噼啪”响,冒着呛人的黑烟,却连手心里的寒气都驱散不了。一个满脸污垢的女人,正把怀里的孩子紧紧裹在破旧的棉衣里,孩子的小脸冻得发紫,呼吸微弱,嘴唇干裂得渗着血丝。
“水……娘,我要水……”孩子的声音细若蚊蚋。女人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瘪掉的水壶,倒了半天,只滴下几滴浑浊的水,落在孩子干裂的嘴唇上。“乖,再等等,等雪停了,娘去废墟里找水。”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眼里却没有一丝光亮——她知道,这漫天风雪不知何时才停,就算停了,废墟里的积水也早冻成了冰,就算找到,也未必能烧开。
不远处,一个男人正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在雪地里挖着什么。他的手指冻得肿成了胡萝卜,指甲缝里嵌着泥和血,却依旧固执地挖着。“快了……再挖挖就能找到吃的了……”他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可谁都知道,这雪地里能有什么?不过是些冻硬的草根,或是早已腐烂的变异兽尸体,就算找到,也未必能咽得下去。
突然,男人像是挖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连忙伸手去掏。可掏出来的,不过是一块冻得硬邦邦的馒头,上面还沾着雪和泥土。男人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擦掉上面的污垢,刚想咬一口,就被旁边一个瘦弱的少年抢了过去。“给我!我快饿死了!”少年抱着馒头,疯狂地往嘴里塞,噎得直翻白眼。
男人急了,扑过去想抢回来,两人扭打在一起,滚在雪地里,身上沾满了雪和泥。“那是我找到的!”“我也饿!我快饿死了!”两人的嘶吼声在空旷的桥洞里回荡,却没人上前劝架——在这里,食物就是命,为了一口吃的,兄弟反目、亲人相残都是常有的事。
而在另一处废弃的商场里,凌霜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休息。她的冰系异能在这寒冬里本该派上用场,可长期的饥饿和寒冷,早已让她的异能变得微弱不堪,连凝聚出一小块冰都要耗尽力气。她的怀里揣着半块压缩饼干,那是昨天猎杀一只弱小的变异老鼠换来的,她舍不得吃,想留着应急。
“姐姐,我好冷……”旁边的小女孩拉了拉她的衣角。这是她昨天从废墟里救出来的孩子,父母都在风雪里冻饿而死。凌霜叹了口气,把小女孩往身边拉了拉,用自己单薄的身体给她挡着风。“再忍忍,等我恢复点力气,就带你去交易市场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换点吃的和柴火。”
可凌霜心里清楚,交易市场如今也一片萧条。风雪太大,没多少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出来交易,就算有,也都是些狠角色,像她们这样的弱者,根本抢不到什么好东西。她不禁想起当初在慕辰面前的场景,如果当初她能放下身段,或者异能再强一点,是不是就能进入丽景花园,不用在这寒风里挣扎?可世上没有如果,如今的她,只能在这废墟里苟延残喘。
与此同时,在山腰的破地窖里,苏婉正用自己的体温给孩子取暖。孩子的烧还没退,小脸通红,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她的亲信们都出去寻找食物和药品了,可到现在还没回来,苏婉的心一直悬着,生怕他们出事。
“婉姐,我们回来了!”地窖口传来一阵响动,几个亲信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身上沾满了雪,手里拿着半袋发霉的面粉和几株干枯的草药。“我们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找到的,就是太少了,不够我们吃几天的。”
苏婉接过面粉和草药,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她连忙把草药熬成汤,小心翼翼地喂给孩子喝。看着孩子喝下草药后,呼吸渐渐平稳了一些,苏婉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可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要是再找不到足够的食物和药品,孩子还是会有危险。
“婉姐,我们还是去求求慕辰吧。”一个亲信忍不住说,“现在只有他能救我们了,就算做牛做马,也比在这里等死强啊。”
苏婉沉默了。她何尝不想去?可她拉不下这个脸。当初她带着礼物上门,却被无情拒绝,如今再去,只会更丢人。可看着怀里虚弱的孩子,她的心又软了。“再等等,等孩子好一点,我们就去试试。”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
夜色越来越深,风雪也越来越大。丽景花园里,温暖的灯光透过窗户,映照着里面温馨的景象。而在屏障之外,无数幸存者还在寒风中挣扎,他们有的在寻找食物,有的在躲避危险,有的在绝望中等待死亡。他们望着远处丽景花园的暖光,眼里满是羡慕和奢望,希望有一天能走进那个温暖的世界,不用再受冻挨饿。
可他们不知道,那道无形的屏障,不仅隔绝了风雪,也隔绝了他们的希望。慕辰的世界,只属于那些愿意和他一起努力、一起守护家园的人,至于他们这些在外围挣扎的幸存者,只能在这无边的风雪里,继续他们的求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