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宅餐厅的水晶灯还亮着，周兰捏着筷子的指节泛白，林慧坐在中间，脸上的笑容僵得像涂了胶水。
苏念把最后一块排骨夹给陆时衍，抬头时正好撞上周兰怨怼的眼神，干脆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笑得漫不经心：“周女士刚才说认识投资人，要不具体说说？比如那位投资人叫什么名字，旗下有哪些产业，最近三年的投资回报率多少？毕竟我们陆氏找合作方，不只看钱，还得看对方的‘干净程度’——要是跟某些搞商业诋毁、伪造证据的公司扯上关系，我们法务部李薇律师能连夜把合规报告怼到对方面前，《反垄断法》《反不正当竞争法》一条一条跟人掰扯，谁也别想浑水摸鱼。”
这话像根针，精准扎在周兰心上——她哪认识什么正经投资人，不过是想拿“投资”当幌子逼陆时衍撤案。林慧听出不对，赶紧打圆场：“念念，吃饭呢，聊这些多累。兰姐也是一片好心，你别往心里去。”
“好心我当然领。”苏念拿起湿巾擦了擦嘴角，话锋一转，“但‘好心’也得分真假。上周我去给陆爷爷买保健品，在商场碰到周婉清小姐了，她身边跟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不是您说的那位投资人吧？我看两人聊得挺热络，那男人还塞给她一个牛皮纸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投资意向书’，还是……《诽谤陆氏集团话术指南》？”
周兰手里的汤匙“当啷”一声砸在碗沿，汤水溅了一点在旗袍上。她猛地抬头，声音都抖了：“你胡说！婉清不是那种人！”
“我可没说她是哪种人。”苏念挑眉，“不过话说回来，周女士要是真关心女儿，不如劝她早点配合调查。根据《刑事诉讼法》第五十五条，证据确实、充分才能定罪，我们手里现在握着她跟营销号串通的聊天记录、伪造产品质检报告的电子痕迹，还有她转账给水军的银行流水——这些要是提交给检察院，您觉得‘情节严重’的诽谤罪，判个一年半载不过分吧？”
陆时衍这时才慢悠悠开口，指尖在桌布上轻轻划着：“其实也不是不能撤案。”周兰眼睛瞬间亮了，他却话锋一转，“只要周婉清公开道歉，赔偿陆氏因名誉受损导致的合作损失，再配合我们指证背后撺掇她的人——毕竟她一个刚毕业没两年的人，哪懂这么多商业诋毁的手段？”
这话戳中了周兰的软肋。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出“女儿”两个字。她慌慌张张接起，没说两句脸色就白了，挂了电话猛地站起来：“婉清被警察带走了！说她涉嫌伪造公文！”
苏念和陆时衍对视一眼，眼底都藏着了然。林慧急得站起来：“怎么会这样？兰姐你别急，要不……时衍，你想想办法？”
“妈，这不是‘想办法’的事。”陆时衍语气平静，“伪造公文违反《刑法》第二百八十条，轻则拘役管制，重则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周婉清要是真做了，谁也保不住她。”
他顿了顿，看向脸色煞白的周兰，“现在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主动交代问题，争取从轻处理。”
周兰没再说话，抓起包就往外冲，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慌乱的声响。林慧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好好的一顿饭，怎么就成这样了……”
“妈，您也是太实诚。”苏念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周兰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她哪是来吃饭的，分明是来给周婉清‘求情’的——只不过这情，求错了地方，也找错了人。”
陆时衍把林慧扶到沙发上坐下，递了杯温水：“您别担心，周婉清的事是她自己做的，跟咱们没关系。倒是您，以后少跟周兰来往，免得被牵连。”
林慧点点头，又看向苏念：“念念，刚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周婉清会出事？”
“猜的。”苏念笑了笑，“李薇律师上周就把周婉清伪造质检报告的证据提交给警方了，按流程，这两天差不多该传唤她。正好今天周兰来家里闹，也算赶巧了。”她凑近林慧，声音放软，“妈，我知道您心软，但对付这种拎不清的人，就得把话说透，把法律摆出来——不然她总觉得咱们好欺负，以后还会来烦您。”
林慧看着苏念，突然笑了：“以前总担心你跟时衍处不好，现在看来，是我瞎操心。你比我懂怎么保护自己，也懂怎么保护时衍，这样我就放心了。”
陆时衍坐在旁边，伸手握住苏念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看着苏念眼底的光，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时，面对这陌生的家庭和复杂的关系，还曾手足无措，而现在，有她在身边，好像再麻烦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晚上十点多，两人回到自己的公寓。苏念刚换完鞋，就被陆时衍按在玄关墙上，他低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笑意：“今天在饭桌上，怼人的样子挺凶。”
“那不然呢？”苏念抬头，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难不成跟周兰客气？我告诉你，对付绿茶和她妈，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哦不对，是‘以法律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毕竟咱们是守法好公民。”
陆时衍低笑出声，吻落在她的额头：“知道你厉害。不过下次别自己往前冲，有我在。”
“我知道你在啊。”苏念环住他的腰，“但夫妻不就是这样吗？你护着我，我也护着你，咱们一起怼绿茶，一起搞事业，多爽。”
两人正腻歪着，苏念的手机响了，是她哥苏明打来的。她接起电话，没说两句就笑了：“真的？那太好了！行，我明天就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她转身扑到陆时衍怀里：“我哥说，他开的那家甜品店，明天要在市中心商场开分店，让我们去捧捧场。”
“好啊。”陆时衍揉了揉她的头发，“正好明天没什么事，陪你去。”
苏念眼睛一亮：“那咱们顺便去商场买件新衣服？上次看中的那件连衣裙，今天发工资了，我请客！”
“不用你请客。”陆时衍捏了捏她的脸，“我的卡就是你的卡，随便刷。”
“切，霸总发言。”苏念嘴上吐槽，嘴角却扬得老高，“不过我喜欢。”
第二天上午，市中心商场里人来人往。苏念和陆时衍刚走到甜品店门口，就看到苏明穿着白色厨师服，正忙着给客人打包。他看到两人，赶紧迎上来：“时衍，念念，你们来了！快进来坐，我给你们留了招牌慕斯。”
甜品店里装修得温馨又明亮，墙上挂着苏念画的插画。苏念刚坐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经过——是陆时衍的表妹林薇薇，她身边跟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是之前跟周婉清勾结的对手公司总裁赵凯。
林薇薇也看到了苏念，她眼睛一转，故意挽着赵凯的胳膊走过来，声音嗲得发腻：“哟，这不是嫂子吗？怎么跟哥来这种小甜品店吃饭啊？赵总刚要请我去楼上的米其林餐厅呢，要不你们也一起？”
苏念抬眼，上下打量了林薇薇一番，笑着说：“不了，我们还是喜欢吃我哥做的甜品——干净，放心。不像某些人，吃的是米其林，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撬别人公司的合作，怎么帮着绿茶造谣诽谤。”
赵凯的脸色沉了下来：“苏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我可没乱讲。”苏念拿出手机，调出一份文件，“赵总，您旗下的子公司上周给周婉清转了五十万，备注是‘咨询费’，但根据我们法务部查到的聊天记录，这笔钱其实是让她伪造陆氏产品质检报告的‘辛苦费’。还有，您上个月在酒会上跟顾言深密谈，被我们的人拍到了——顾言深现在已经被抓了，您说要是警方找您了解情况，您该怎么解释？”
赵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陆时衍连这些都查到了。林薇薇也慌了，拉着赵凯的胳膊：“赵总，她胡说八道呢，你别信她！”
“是不是胡说，你让赵总自己心里掂量。”苏念放下手机，拿起一块慕斯放进嘴里，“根据《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条，以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对方当事人财物，数额较大的，构成合同诈骗罪。赵总要是再跟林薇薇这种‘绿茶表妹’搅和在一起，小心把自己公司都赔进去。”
陆时衍这时才开口，语气冰冷：“赵总，陆氏不是软柿子，谁想捏就能捏。之前你撬我们跟b公司的合作，我们没跟你计较，但你要是再敢跟周婉清、林薇薇勾结，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我们法务部会直接起诉，到时候你不仅要赔偿损失，恐怕还得去监狱里‘深造’一下。”
赵凯看着陆时衍严肃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赶紧甩开林薇薇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陆总，误会，都是误会！我跟周婉清只是认识，跟林小姐也只是普通朋友，我这就走，以后再也不跟她们来往了！”说完，他转身就跑，生怕多待一秒就会被陆时衍抓住。
林薇薇没想到赵凯会这么快就怂了，她又气又急，指着苏念：“你……你故意的！你就是想毁了我的好事！”
“是你自己的好事见不得光。”苏念擦了擦嘴，“林薇薇，我早就跟你说过，别总想着靠男人，别总想着搞小动作。你要是安安分分的，凭着陆家人的身份，找份正经工作不难，但你偏要跟周婉清学，学她造谣，学她挑拨离间，现在好了，赵凯跑了，你还想找谁？”
林薇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看着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咬了咬牙，转身跑出了甜品店。
苏明看着林薇薇的背影，摇了摇头：“这姑娘，真是没救了。”
“随她去吧。”苏念拿起一块慕斯递给陆时衍，“咱们吃咱们的，别让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
陆时衍接过慕斯，看着苏念嘴角沾着的奶油，伸手帮她擦掉：“还是我家念念厉害，三言两语就把人怼跑了。”
“那当然。”苏念得意地扬起下巴，“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夫人——律师霸总的夫人，怼人都得带着法条，专业！”
两人相视一笑，阳光透过甜品店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又耀眼。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林薇薇跑出商场后，直接给陆时衍的母亲林慧打了电话，哭哭啼啼地颠倒黑白，说苏念在商场欺负她，还逼走了她的“朋友”。
林慧挂了电话，心里犯了难。她知道苏念不是那种会随便欺负人的孩子，但林薇薇毕竟是她的亲侄女，她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与此同时，赵凯回到公司后，立刻把跟周婉清、林薇薇有关的所有文件都销毁了。但他不知道的是，陆时衍的法务团队早就掌握了他挪用公司资金、进行非法交易的证据，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将他彻底扳倒。
而在甜品店里，苏念和陆时衍正开心地吃着慕斯，讨论着下午去哪里逛街。他们以为这只是一场小小的偶遇，却没想到，这场偶遇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让陆氏面临一场更大的危机——赵凯为了自保，竟然联合了其他几家跟陆氏有竞争关系的公司，准备对陆氏发起一场大规模的商业围剿。
下半部分
苏念咬着草莓慕斯的叉子，忽然瞥见窗外商场中庭的大屏幕在播财经新闻，画面里正好出现陆氏集团的LoGo。她戳了戳陆时衍的胳膊：“你看，说曹操曹操到，咱们公司又上新闻了。”
陆时衍抬头看了眼，新闻里正在说陆氏最近在c国拿下了一个新能源项目，预计能带动当地就业。他刚想开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特助林骁打来的。
“陆总，出事了。”林骁的声音带着急意，“刚才收到消息，赵凯联合了d集团、E公司还有F实业，准备一起针对咱们陆氏的新能源项目做文章——他们好像打算在原材料供应上卡我们的脖子，还联系了几家媒体，准备造谣说咱们的项目破坏当地环境。”
陆时衍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他放下叉子，起身走到甜品店外的走廊：“具体情况说清楚。”
苏念也跟着站起来，心里咯噔一下——赵凯刚被怼走就搞小动作，倒是比想象中还快。她走到陆时衍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电话那头的林骁语速很快：“我们的供应链负责人刚才收到消息，之前跟我们合作的几家原材料供应商突然说要终止合作，理由都是‘产能不足’，但据我们调查，他们其实是被赵凯那边施压了——赵凯承诺给他们更高的价格，让他们拒绝跟咱们合作。还有，几家财经媒体刚才联系我们，说收到了匿名举报，称咱们c国的新能源项目没有通过环保评估，还非法占用耕地，想让我们出面回应。”
“环保评估和耕地审批的文件我们不是早就公示了吗？”陆时衍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这是故意造谣。”
“是的，但媒体不管这些，他们只想要热度。”林骁叹了口气，“而且赵凯联合的这几家公司，都是咱们在新能源领域的竞争对手，他们这次是铁了心要搞垮咱们的项目。”
陆时衍沉默了几秒，指尖轻轻敲击着墙壁：“你先让法务部李薇律师准备好所有文件，包括环保评估报告、耕地审批文件、还有跟原材料供应商的合同——重点标注合同里的违约条款，要是供应商单方面终止合作，我们可以要求他们赔偿损失。另外，联系c国项目那边的负责人，让他们尽快召开新闻发布会，把所有合法合规的证据都摆出来，打脸那些造谣的媒体。”
“好的陆总，我马上安排。”林骁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刚才林夫人给我打电话，问是不是苏小姐在商场欺负了林薇薇，还让我劝劝您，别让苏小姐跟亲戚闹得太僵。”
陆时衍回头看了眼苏念，眉头皱了皱：“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挂了电话，他转身抱住苏念，“让你受委屈了。”
“我才不委屈呢。”苏念拍拍他的背，“林薇薇自己找事，被怼了活该。倒是赵凯，联合这么多公司搞咱们，看来是真急了——不过没关系，咱们有法务部，有证据，怕他干嘛？”
“你说得对。”陆时衍松开她，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不过这次赵凯联合的公司不少，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下午咱们先不去逛街了，回公司开个会，商量一下对策。”
“好。”苏念点头，又回头对苏明说，“哥，我们有事得先回公司，等忙完了再来看你。”
苏明挥挥手：“没事，你们去忙吧，店里有我呢。记住，别太累了，要是需要帮忙，随时给我打电话。”
两人走出甜品店，苏念看着陆时衍紧绷的侧脸，突然停下脚步：“等一下。”她伸手抚平陆时衍眉间的褶皱，“别皱着眉，不好看。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面对所有事吗？你负责商战，我负责怼人和找法律漏洞，咱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赵凯那些小把戏，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