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眼睛瞪得溜圆，“柳师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叶师兄他怎么就不是人了？！”
柳萱被我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但立刻又梗着脖子，一脸“我掌握了真相”的表情，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师兄你别急嘛！听我说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叶师兄他可能…不是普通人！”
我：“…” 内心：废话！他是天才！能是普通人吗？！
“哎呀！”柳萱急得跺脚，“我是说他的身世！血脉！可能有问题！”
我的心猛地一沉，界灵那句“冰狱罪血”再次回响在耳边。内心：难道柳萱知道什么？！
“你…听到了什么风声？”我强作镇定地问。
柳萱左右看了看，确认隔墙无耳，才凑到我耳边，用气声道：“我也是偶然听戒律堂一位喝醉的师兄说的…他说好多年前，叶师兄刚被宗主带回宗门的时候，浑身是伤，昏迷不醒，而且…身上散发着一种极其可怕的、非人的寒气！连当时几位金丹长老都无法靠近！宗主亲自出手才将他救醒，但也下令严禁任何人谈论此事！”
她顿了顿，眼神闪烁着兴奋与恐惧交织的光芒：“还有人说…叶师兄修炼的《玄冰剑诀》根本不是咱们清奇宗的功法！来历不明！而且那功法邪门得很，威力巨大，但极易反噬，心志不坚者修炼会冻绝七情六欲，甚至…变成只知杀戮的冰魔！所以叶师兄才整天冷冰冰的！”
我听得心头剧震，脸上却不敢表露太多，干咳一声：“…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宗门内嫉妒叶师兄天赋的人不少，编排些谣言也正常。”
“才不是谣言呢！”柳萱不服气道，“还有更玄乎的！有人说叶师兄是宗主从极北‘冰狱绝地’带回来的！那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传说封印着上古冰妖甚至魔神呢！所以叶师兄才…”
“够了！”我猛地打断她，声音有些发冷，“柳师妹，无凭无据的猜测和谣言，还是少说为妙。叶师兄为宗门立下多少功劳？数次救我等性命！岂容他人背后如此诋毁？”
柳萱被我严厉的态度吓了一跳，眼圈一红，委屈道：“我、我又没说叶师兄不好…我就是担心他嘛…而且这次他回来就闭关，还躲着你，不是很奇怪吗？万一…万一他真是修炼出了岔子，或者身世有什么苦衷…”
她越说声音越小，偷偷观察我的脸色。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柳萱的话，虽然大多是捕风捉影的谣言，但某些细节…却隐隐与界灵的话和叶寒异常的反应对上了！
内心：极北冰狱？非人寒气？封印？冰狱罪血？！难道…叶寒的身世真的…
我不敢再想下去。
“柳师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放缓了语气，“但这些话，到此为止，绝不可再对第三人提起，明白吗？叶师兄的事，宗门自有决断，非我等弟子可妄议。”
柳萱见我脸色凝重，也知道事关重大，乖乖点头：“哦…我知道了，师兄。我保证不乱说。”她犹豫了一下，又小声道：“那…师兄你多关心一下叶师兄啊…他好像…就听你的话…”
我苦笑一下。内心：他现在躲我跟躲瘟神一样，还听我的话？
送走了柳萱，我独自坐在洞府里，心情更加沉重和混乱。
柳萱带来的谣言，像一块块拼图，虽然零碎扭曲，却似乎指向某个惊人的真相。结合界灵的点破和叶寒的回避…
内心：叶寒…你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难道真与那所谓的‘冰狱’、‘魔神’有关？所以你才如此恐惧，如此抗拒他人的靠近？甚至…推开我？
一想到他可能独自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秘密，我的心就揪紧了。之前的委屈和气愤，渐渐被浓浓的心疼和担忧取代。
内心：这个闷葫芦！死冰山！有什么事不能一起扛啊！非要自己一个人硬撑！
接下来的几天，宗门内关于碧波潭秘境的后续处理和各种小道消息开始流传。
官方说法是魔教阴谋破坏秘境，被我发现并联合碧云轩弟子挫败，双方均有伤亡，细节含糊其辞。界灵的存在和叶寒的秘密被彻底封锁。
但私底下，各种流言蜚语却传得沸沸扬扬。
有说魔教圣女对我一见钟情，临阵倒戈帮我们的（我：？？？）。
有说叶寒师兄其实是隐藏的绝世高手，一剑重创了元婴魔头（部分属实）。
更有甚者，不知从哪传出风声，说叶寒师兄身负上古魔血，关键时刻爆发才击退强敌，因此才回宗闭关压制魔性（？！）。
越传越离谱！
我听着这些谣言，心里又气又急。气的是有人恶意中伤叶寒，急的是这些谣言似乎…越来越接近某些我不想承认的真相？
叶寒一直闭关不出，寒剑峰被他自己布的剑阵封锁，谁也不见。连宗主派人去询问，都被剑阵挡了回来，只传出一句“无事，勿扰”。
他越是这样，谣言传得越凶。
我坐立难安，几次想去寒剑峰找他，都被那冰冷的剑阵拒之门外。传音玉符也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内心：叶寒！你到底怎么样了啊？！急死人了！
又过了几天，就在我快要按捺不住，准备硬闯剑阵时，宗主突然召集所有亲传弟子和内门执事。
主峰大殿，气氛肃穆。
宗主面色凝重，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鉴于魔教“融界计划”曝光，其威胁已远超寻常，各大正道宗门决定联合成立“巡天盟”，共同巡查天下，清剿魔教据点，应对危机。清奇宗需选派精英弟子，加入北域巡天分队，不日即将出发。
而带队的长老人选…
宗主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经长老会决议，此次北域巡天，由…叶寒带队。”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叶寒？他刚刚经历恶战，回来就闭关不出，状态明显不对，宗主竟然让他带队？而且还是去魔教活动可能更频繁的北域？！
内心：宗主这是什么意思？！试探？锤炼？还是…另有用意？！
立刻有长老提出异议：“宗主！叶师侄伤势未愈，且…且近日宗门内颇有流言，此时让他带队，是否欠妥？”
宗主面色平静，淡淡道：“些许流言，何足挂齿？叶寒修为、心性、能力，皆为上上之选，足堪此任。此事已定，无需再议。”
他目光转向殿外：“叶寒，进来吧。”
殿门推开，一道挺拔冷峻的身影，缓步走入大殿。
正是叶寒。
他依旧是一身白衣，面色似乎比之前更加苍白，周身的气息…却愈发冰冷和内敛了。那是一种仿佛将一切情绪和波动都彻底冰封起来的死寂般的冷。他的眼神深邃如寒潭，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微微向宗主和众长老行礼。
“弟子领命。”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波澜。
我却看得心头一紧。内心：他的状态…不对劲！绝对不对劲！宗主难道看不出来吗？！
宗主看着他，眼神复杂了一瞬，缓缓点头：“很好。此行凶险，务必小心。队员由你自行挑选，三日后出发。”
“是。”叶寒应道，目光甚至没有扫向台下众人，便转身欲走。
“叶师兄！”我忍不住喊出声，“我…弟子愿往！”
叶寒的脚步顿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终于看向我，里面…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漠然的冰冷，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他沉默了几秒，才淡淡开口，声音疏离而客套：“…沈师弟修为精进，确为合适人选。准。”
说完，他不再多看我一眼，径直离开了大殿。
我僵在原地，看着他决绝冷漠的背影，仿佛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冷彻心扉。
内心：…师弟？…准？…叶寒，你…
周围的师兄弟纷纷投来或同情、或疑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我紧紧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内心：好…很好…叶寒，你想划清界限？想一个人扛？想把我推开？
我偏不！
北域巡天是吧？
你去哪，我跟到哪！
你的秘密，我挖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