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萧家别墅婆媳温馨不同,京兆尹府邸的书房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秦雄坐在宽大书桌后,面前摊着一叠文件,却半天没动一笔,眉头紧紧皱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 “笃笃” 的声响。
秦峰推门走入,在书桌前站定,眸光注视着父亲。
“你找我有事?”
好半晌,秦雄缓缓抬眸,目光落在秦峰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他自然知道儿子的来意。
自从会所被封后,萧逸就成了儿子的梦魇。
秦峰对把他变成帝都纨绔大少笑料的萧逸恨之入骨。
要不是父亲一再告诫他小不忍则乱大谋,秦峰怕是早就提着人去找萧逸拼命了。
此刻,秦峰看着父亲平静无波的脸,语气里的恨意压都压不住:
“爸,我找您还能有什么事?
还不是为了萧逸那小子!
自从会所被封,我在帝都圈子里都快成笑柄了。
那些以前围着我转的人,现在见了我都躲着走,背地里还说咱们秦家怕了萧家!”
他往前跨了一步,眸光里满是猩红:
“如今他又跑去川省大闹一场。石宽被抓,我们在川省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
现在被钱国峰死死压制的李铭又掌握了锦官城实权 ……
这明摆着是要抢咱们在川省的地盘!
他把我们秦家的脸来回拍拍地打!
这你都能忍?
再忍下去,咱们秦家就真的要被他萧家踩在脚底下了!”
秦雄看着明显失态的儿子,目光之中一丝厉色一闪而逝。
他如何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对于他的大志向极为不利。
但,有军方和大内那位撑腰,他又能如何呢。
“忍不了也得忍!你以为我不想收拾他?”
秦雄脸色阴沉,声音冰冷刺骨:可他如今的身份是轻易能动得了的吗?
咱们要是现在动他,只会惹来军方的怒火,到时候别说报仇,咱们秦家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现在不动,难道咬要等他一步一步吞噬掉我秦家的羽翼……把咱们逼到绝路再动手吗?”
秦峰梗着脖子,脸颊因激动涨得通红,语气里满是不甘与愤怒:
“爸,您总说要忍,可咱们已经忍了多久了?
大象上市被拒,咱们忍了;
会所被封,咱们又忍了;
萧逸在川省清理咱们的人,你还要忍!
再忍下去,咱们秦家就真的没活路了!”
“没活路?你要是现在冲动行事,咱们秦家才是真的没活路!”
秦雄看着儿子近乎失控的模样,手指在桌沿重重一敲,语气冰冷得像淬了冰:
“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川省,咱们现在动他,跟以卵击石有什么区别?”
“以卵击石又怎么样?”
秦峰嘶吼着反驳,眼眶血红:
“总比眼睁睁看着他把咱们秦家的东西抢走,让咱们成为帝都的笑柄强!
我宁愿跟他拼了,也不想再忍气吞声!”
“拼了?你拿什么拼?”
秦雄猛地站起身,宽大的书桌被他带得微微晃动,眼神里迸出厉色:
“你以为凭着你手里那点狐朋狗友,就能斗得过萧逸?就能斗得过军方?
到时候不仅你要完蛋,整个秦家都会被你拖下水!
你想过你妈,想过秦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吗?”
“狐朋狗友又如何?”
秦峰如今只知道,只要萧逸在一天,他就永远活在这个梦魇里,声音里满是破釜沉舟的癫狂:
“至少他们愿意跟我一起干!
上次会所被封,就是萧逸那小子阴我。
这次我找他们帮忙,就算不能把萧逸怎么样,也能让他在川省不得安宁!
让他知道,咱们秦家不是好欺负的!”
“你敢!”
秦雄看着儿子近乎疯魔的模样,气得脸色铁青,抬手猛地一拍书桌,桌上的文件被震得散落一地,语气里满是怒不可遏的厉色:
“萧逸不能动,至少现在不能动。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警告。“
秦峰注视着父亲,目光在他铁青的脸色与迸着厉色的眸底间停留了几秒。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暴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生吞活剥。
原本梗着的脖子悄悄软了下来,眸子的猩红也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震慑后的怯懦。
“爸……”
他缓缓低下头,声音也没了之前的癫狂,带着几分沙哑的顺从:“我…… 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秦雄看着儿子终于收敛了锋芒,心中轻呼一口气,却依旧冷着脸,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训诫:
“记住,萧逸不是你能碰的,秦家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要是你敢私下搞小动作,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我不敢的,爸。”
秦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 “诚恳”,甚至还带着几分委屈:
“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光顾着自己咽不下气,没考虑到秦家的安危,也没听您的劝……
你说得对,那些狐朋狗友靠不住,现在动萧逸也不是时候,是我太想当然了。”
他弯腰,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动作里满是 “悔意”:
“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提找萧逸报仇的事了,也不会再跟那些人联系。我会改过自新,绝不让你失望。”
秦雄看着弯腰收拾文件的儿子,心里的怒火渐渐消了大半。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不过。”
他心里的失望也淡了些,语气缓和了不少:“秦家的担子迟早要落在你肩上,现在多学些东西,以后才不会出乱子。”
“嗯,我都听你的。”
秦峰将收拾好的文件递到秦雄面前,眼神里满是 “乖巧”:“爸,那我先出去了,你早点休息。别为了萧逸那个小儿而气坏身子。”
“去吧。”
秦雄接过文件,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也早些休息,不要再出去浪荡了。”
秦峰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书房,脚步平稳,看不出丝毫异样。
可在书房门关上的瞬间,他眸子的 “乖巧” 与 “悔意” 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嗜血般阴鸷冷光 。
他怎么可能真的放弃报仇?
父亲不让他明着来,他就暗着来!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