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义庄的院门就被轻轻推开。萧承背着半旧的布包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睡眼惺忪却难掩兴奋的秋生、文才,墨龙化作的黑衣少年拎着个空荡荡的大竹筐,墨羽则缩在萧承的布包里,只露出个尖尖的喙,时不时啄两下布面,像是在催促。
“师叔,咱们今天能先去洋货铺吗?”秋生揉着眼睛,声音里满是期待,昨晚他特意把剩下的半块西洋饼干藏在枕头下,临睡前还摸了好几遍。文才也跟着点头,小手紧紧攥着九叔给的铜板,指尖都有些发白——他还惦记着上次看见的玻璃糖罐,想着这次一定要买一个。
萧承笑着点头:“先去洋货铺,再去布庄和粮铺,最后去肉铺,保证让你们买够。”话音刚落,秋生就拉着文才的手往前跑,墨羽从布包里飞出来,落在秋生肩上,叽叽喳喳地跟着起哄。墨龙无奈地跟在后面,时不时伸手拦住差点撞到路边石头的两人,萧承则慢悠悠地走在最后,看着眼前鲜活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官道上的露水还没干,沾在裤脚凉丝丝的,远处传来几声鸡鸣,混着货郎挑担的“吱呀”声,倒有几分烟火气。秋生和文才一路走一路闹,文才指着路边的野菊花问萧承能不能摘,秋生则盯着天上的飞鸟,说要在省城买个捕鸟笼。萧承耐心地应着,墨龙则在一旁提醒两人别跑太快,免得摔着。
约莫一个时辰后,省城的轮廓渐渐清晰,城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秋生和文才立刻安静下来,紧紧跟在萧承身边,眼睛却忍不住四处张望——挑着菜的农户、穿着长衫的商人、牵着孩子的妇人,来来往往的人比任家镇热闹多了。
进了城门,秋生拉着萧承就往洋货铺的方向跑,文才也快步跟上。上次来的时候,他就记住了洋货铺的位置,那亮闪闪的玻璃罐和香甜的西洋饼干,让他惦记了好几天。洋货铺掌柜正忙着擦拭柜台,见萧承带着两个孩子来,连忙笑着迎上来:“客官又来啦?这两位是您家的孩子?”
“是义庄的晚辈,带他们来见见世面。”萧承笑着点头,秋生已经凑到柜台前,指着玻璃罐大喊:“掌柜的,我要两个玻璃罐!还要三包西洋饼干!”文才也小声说:“我要一个装糖的铁皮小盒子,和上次那个调料盒一样的。”
掌柜的连忙把东西拿出来,秋生抱着玻璃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萧承看着两人高兴,又额外挑了个西洋小镜子——红嫣和蓝盈总用铜镜,这玻璃镜子更亮,她们肯定喜欢;还买了个印着花纹的铁皮饼干盒,想着以后把饼干装在里面,免得受潮。墨羽落在柜台上,盯着一个装着彩色珠子的盒子看,萧承见状也一并买了下来,打算给秋生和文才当玩意儿。
出了洋货铺,秋生和文才抱着自己的东西,走得格外小心。萧承看两人喜欢,又带着他们去了布庄。上次给红嫣和蓝盈买了粉色细布,这次想着给秋生和文才做件厚实的夹袄,免得冬天冻着。布庄老板拿出几匹深蓝色的粗布,说这布耐磨又保暖,萧承摸了摸,确实厚实,便各买了一匹,又给九叔挑了匹深灰色的布,做件新长衫。秋生看着布庄里五颜六色的布料,忍不住问:“师叔,我能要一小块红色的布吗?我想给墨羽做个小窝。”萧承笑着点头,让老板剪了块红色的细布,秋生接过,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自己的布包里。
接着,一行人又去了粮铺。上次买的粳米和面粉快吃完了,萧承这次多买了些,还特意要了两斤糯米——红嫣说想做糯米糕,给大家当点心。粮铺老板见萧承买得多,又送了他一小袋红枣,说蒸糯米糕时放进去更甜。文才看着柜台上的芝麻糖,眼睛直发亮,萧承见状,又买了两斤芝麻糖,让他和秋生当零嘴。
最后,萧承带着众人去了肉铺。上次的红烧肉和排骨汤让秋生和文才念念不忘,这次萧承干脆买了五斤五花肉、四斤排骨,还额外要了只鸭子——红嫣说想试试做烤鸭,让大家尝尝新口味。肉铺老板笑着打包,还特意送了些香料,说炖肉时放进去更香。秋生看着案板上的鸡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萧承见状,又多买了两只鸡腿,让他和文才路上吃。
等把所有东西都买齐,竹筐已经装得满满当当,连墨龙手里都拎着两个布包。秋生和文才也没闲着,各自抱着自己的小罐子和饼干,跟在萧承身边,时不时互相炫耀手里的东西。墨羽落在竹筐上,啄着里面的红枣,吃得不亦乐乎。
往回走时,秋生和文才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啃着鸡腿,笑得合不拢嘴。文才说要把玻璃罐放在床头,每天都能看到;秋生则说要把饼干藏起来,慢慢吃,省得被文才抢了去。萧承听着两人的话,笑着摇了摇头,墨龙也忍不住打趣:“你们俩再吵,饼干就要被墨羽偷吃光了。”墨羽立刻停下嘴,委屈地看着众人,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夕阳西下时,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义庄。红嫣和蓝盈早已站在院门口张望,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来帮忙搬东西。秋生和文才立刻跑过去,举着手里的罐子和饼干大喊:“红嫣姐!蓝盈姐!我们买了好多好东西!”红嫣接过萧承手里的西洋镜,笑着说:“这镜子真亮,以后梳头就方便多了。”蓝盈看着那几支彩色的洋蜡,眼睛都亮了,说晚上点着肯定好看。
九叔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萧承手里的西洋闹钟,笑着说:“你这孩子,倒是细心。有了这闹钟,以后就不用总靠看太阳算时间了。”萧承挠了挠头,说这都是应该的。
夜幕降临,义庄的屋里点起了洋蜡,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秋生和文才坐在桌边,摆弄着彩色珠子;红嫣和蓝盈看着西洋镜,小声说着话;九叔拿着西洋闹钟,研究着怎么调时间;墨龙和墨羽坐在角落里,分享着剩下的红枣。萧承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心里满是暖意。他知道,这些看似普通的东西,却给义庄带来了不一样的热闹和温暖。以后,他还要常带大家来省城,买更多新鲜玩意儿,让义庄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让每个人都能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