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女朋友还来招惹我，你安的是什么心？”
夏知微刚止住抽噎，喉间还滚着未散的哽咽，林一明递过来的蜂蜜水沾了她的唇角，杯子里剩下的小半杯水晃了晃。
他这辈子没这么手足无措过，“我没招惹你啊……”林一明的声音有点干涩，他笨拙地抬手想擦她的眼泪，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他知道夏知微对自己有意思，他看得出来，也感受得到。
他不是没感觉，只是自己只能在众多自己爱的女人中选择一个，他见了罗依的妈妈，罗依也从长沙过来见了他父母，彩礼的数儿也初步定了，他没想过要辜负谁。
夏知微两口喝完他递过来的蜂蜜水。“没招惹？”她拔高了声音，眼泪又涌了出来，“那你为什么不拒绝我？你还要得寸进尺。”
她越说越委屈，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我今天中午听到阿姨说你要结婚了，我筷子都拿不稳了，你知道吗？”她捶了他一下，力道不大，却带着满满的控诉，“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林一明，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林一明被她捶得心头一紧，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他的动作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着，像安抚受了委屈的小孩。“对不起，”他只能重复这三个字，“我没想到会让你这么难过，我以为……我以为你只是拿我当朋友。”
他这话半真半假，他不是没察觉夏知微的心意，只是他性格里的优柔寡断让他没法直接拒绝。他怕伤了她的心，怕妈妈刘慧在银行里跟夏知微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更怕自己狠不下心。可他没想到，这种拖延，最后让她伤得更深。
夏知微在他怀里哭了好一会儿，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林一明松了口气，放好杯子，柔声说：“乖，躺下再睡会儿，天亮了就好了。”
他扶着她的后背，想让她躺下来。可就在她身体刚碰到枕头的瞬间，夏知微突然发力，一把将他推下了床。“砰”的一声，林一明结结实实地摔在地板上，屁股生疼。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床上的人。
夏知微蜷缩着身子，背对着他，肩膀还在微微耸动，哭声又大了起来，带着一种绝望的无助。“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她的声音沙哑，“你有你的未婚妻，你快去找她啊，别在这里假好心。”
林一明揉了揉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她孤单的背影，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似的难受。他知道她不是真的想让他走，她只是太委屈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坐到床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微微，”他的声音放得更柔了，“别这样，我不走，我陪着你。”
他伸手将她翻过来，夏知微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神里满是痛苦和不甘。“陪着我有什么用？”她哽咽着，“你能娶我吗？你能跟你女朋友分手吗？不能，你什么都做不到。”
林一明沉默了。他确实做不到，他跟女朋友罗依双方家长都已经认可了这门亲事，他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可看着夏知微痛苦的样子，他又觉得于心不忍。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不那么难过。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个荒唐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或许，用这种方式能让她好受点？能让她发泄出来？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可看着夏知微泪眼婆娑的模样，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夏知微身体一僵，猛地推开他，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抗拒。“林一明，你干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你别想用这种方式打发我。”
“我没有，”林一明急忙解释，脸颊有点发烫，“我只是想让你别那么难过，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的窘迫落在夏知微眼里，她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的委屈突然又涌了上来。她和他恋爱，她也不敢抱终成眷属的愿望。
但她没想到他连去她家吃餐饭，让她妈妈看看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摊牌。林一明的性格她稍微在点了解，他善良，却也贪心，还不想得罪谁，不想伤任何人的心，做得到吗？做不到的。今天被林一明的妈妈劝退，她就是不甘心。
她沉默了许久，眼泪慢慢止住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窗外传来几声虫鸣，更显静谧。夏知微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能补偿我？”
林一明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这么痛苦，我想做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夏知微看着他，眼神复杂。她知道他不是故意要伤害自己，可他的优柔寡断确实让她陷了进去。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好，”她说，“我答应你。”
林一明愣住了，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夏知微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林一明连忙应道，只要能让她不那么难过，只要不触及原则，他都愿意答应。
夏知微转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只要我还没男朋友，你就要陪我，”她说，“我不要求你跟她分手，不要求你娶我，不求朝朝暮暮，也不求一生一世，我现在只想在乎曾经拥有，这样，你还不答应我吗？”
林一明的心猛地一沉。他没想到她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话让他想起了沈听澜和苏清浅，她们跟他都是提类似的要求，可能改天他跟许星柔亮明了自己已经有女朋友，许星柔也会是这样的要求。
可现在，面对夏知微泛红的眼睛和带着祈求的语气，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