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归途守望篇
第三章 星眸如渊，凡尘暗影
夜色渐深，海涛声规律地拍打着海岸，如同亘古不变的催眠曲。回廊下，苏晚晴靠在林凡肩头，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数十年的心绪激荡，以及林凡悄然渡入的那股令人心安神宁的轮回气息，让她终于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林凡轻轻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指尖拂过她鬓角的几缕银发，眼中满是怜惜。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如同一尊永恒的雕塑，守护着这份失而复得的宁静。
然而，他的心神，早已如同无形的网络，悄然笼罩了整个地球，并向着近地轨道之外蔓延。
那道冰冷的、非生命的探测波动，在他高度集中的感知下，变得愈发清晰。它并非持续不断，而是以一种极其规律的间歇性脉冲方式，扫过地球。每一次脉冲，都带着一种精准的、不带任何情感的信息采集意味，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械眼，忠实地记录着星球表面的能量波动、生命迹象、乃至……异常的空间扰动。
“果然是冲着我来的……”林凡心中了然。这探测波动的目标性很强，其扫描模式明显在重点排查近期内不正常的空间参数变化——这正是他归来时，即便极力收敛，也难免留下细微痕迹的地方。
他的神识顺着那探测波动的来源，逆流而上，如同潜入深海的猎兽，悄无声息地追踪而去。
很快，他的“视线”穿透了大气层，越过了近地轨道上那些人造卫星（其中几颗军事卫星的内部结构在他神识下一览无遗），最终，在月球轨道附近，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中，“锁定”了目标。
那并非实体舰船，而是一个极其巧妙的空间伪装层。其技术远超当前地球文明，甚至比林凡在星庭见过的某些侦察舰更加精于隐匿。在常规探测手段下，它几乎与背景宇宙辐射融为一体。
但在林凡轮回之主级别的感知下，这层伪装如同透明的水晶。他“看”到了伪装层内部——一个约莫百米长短、流线型、通体覆盖着暗银色哑光涂层的梭形飞行器。飞行器表面没有任何可见的舷窗或标识，只有几个微小的能量喷嘴和传感阵列，散发着与那探测波动同源的冰冷气息。
飞行器内部，是纯粹的功能性结构，没有任何生命维持系统的迹象。其核心是一个高效的能量核心和一个不断处理着海量数据的中央处理器。无数细密的数据流在处理器中奔腾，大部分是关于地球环境的常规监测，但有一个独立且加密的线程，正全力分析着林凡归来时在不同纬度留下的、那些几乎微不可察的“时空褶皱”残痕。
【目标锁定：异常空间扰动源，疑似高维干涉遗留。】
【分析进度：78.3%。能量特征解析中……关联性匹配数据库……】
【警告：检测到未知反向探测！来源：地球表面（坐标：东经xxx，北纬xxx）！】
【防御等级提升！启动动态隐匿协议！】
几乎是林凡神识触及飞行器核心的瞬间，冰冷的警报数据便在处理器中亮起。那梭形飞行器反应极快，周身暗银色涂层光华一闪，其空间伪装层的波动频率骤然加速变化，同时飞行器本身开始进行无规律的短距离空间跳跃，试图摆脱这突如其来的窥视。
“反应倒是不慢。”林凡心中冷哼。这飞行器的科技水平，以及其明确针对“高维干涉”的目标，让他排除了是地球本土或太阳系内未知文明的可能性。这更像是一个……专门负责监控低维宇宙异常现象的“清洁工”。
是那个“观测者网络”下属的执行单位？还是另一个未知的、对高维力量敏感的星际文明？
无论是哪种，它此刻的行为，已经对地球，对他珍视的平静，构成了潜在的威胁。它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虽然尚未落下，但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安定的因素。
林凡没有立刻采取行动摧毁它。打草惊蛇并非上策，他需要知道这飞行器背后是否还有更庞大的网络，其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分出一缕极其隐晦的神念，如同附骨之疽，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了那正在不断变换位置的空间飞行器。这缕神念不会触发对方的警报系统，却能持续不断地将飞行器的位置、状态、以及其与外界的通讯（如果有的话）实时反馈回来。
做完这一切，林凡收回了大部分神识，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怀中安睡的苏晚晴身上。
夜空依旧宁静，繁星闪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林凡知道，平静已然打破。
他低头，看着妻子恬静的睡颜，眼神温柔而坚定。
无论这暗影来自何方，无论未来还有多少未知的风波，他既已归来，便会用他所能动用的一切，守护好这片人间烟火。
他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苏晚晴睡得更安稳，目光再次投向深邃的夜空，那缕追踪的神念如同无形的丝线，连接着未知的危机。
归乡的温情之下，一场无声的较量，已然拉开序幕。
（第十五卷第三章 完）